第42章 成长的代价

“老师，有什么我帮你的吗？”

        “没有，没有，这孩子真好。”刘海娟最近越来越喜欢项不凡了，所以对她特别好，病人送的水果总是带给她一份。

        “是哎，这孩子大变样啊。”黄天骄也禁不住说两句。

        项不凡的改变枫叶都看在眼里，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愿意开口夸奖她，怕她骄傲。

        “护理部主任是皇上，掌管后宫生死大权，所有护理部的人是娘娘级别为皇上办事，护士长是皇后，掌管风印，老护士是皇贵妃，总带教是贵妃，工作，七八年的护士是贵人，工作四五年的护士是常在，工作一两年的护士是答应，刚进医院的是秀女，实习生是丫鬟，这段子还真不错………”

        “真对哎。”难得今天护士长不在，高老师心情又好，又是难得的星期天，实习生也开心。

        “当年我们一群人，当年的主任拿着名单过来，还没开始念呢，我就有个预感我一定会被分到心胸外科。还真是，19岁开始上班，今年都47了，多少年了。”黄天娇说。

        “你呢？刘老师。”

        “分科前一天梦见了我的心胸外科带教老师，你说巧不巧吧。”刘老师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我告诉你们分科之前千万别梦到我。”枫叶指着实习生说话。“跪安吧。”

        “皇贵妃，贵妃，我们跪安了。”项不凡，和王韵季越来越调皮了，已经离开要去换衣服准备下班了突然转回身来一个个下蹲身体。逗得刘海娟，黄天骄，高枫叶直笑。

        “阿姨，一起回家吧。”枫叶看到1床家属吴老奶奶要走，主动邀请。他们这个病区植物人病例较常见，但像吴阿姨这样几年不离不弃，每天都细心照料的确实不多见。枫叶刚到这个科室的时候就注意到2床病人虽然有气管插管，可是身上特别干净。后来看到吴奶奶和她的子女她就明白了，周叔叔虽然可能醒不过来，可是他们绝不放弃。枫叶渐渐被老太太身上特有的执著感动，366天如一日，擦身翻背喂药通便，照顾病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好啊。小高，有男朋友了吗？你喜欢我们北京的男孩子还是外地的男朋友，对学历有什么要求？”

        “呵呵呵。”面对吴奶奶一连串的问题，枫叶只能一路干笑着回应。

        每天接触的时间长了，两个人的脾气也算磨合了，吴奶奶亲切地称她为孙女，枫叶也觉得她就像是自己的长辈。

        5:30正好下班的点，北京特别堵，陆成莘乘着等红灯的间隙看了眼手表，正当他到处乱看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映入他的眼帘，那不是高枫吗？回家也没事，他就跟着高枫叶后边开，想看看她到底干什么。这边是城北，离他们住的地方正好相反。最后她在一个很窄的胡同口停车了，看到下来的人，陆成莘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吴阿姨。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就一直强调要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可是来到临床那么多年，早就疲沓了。他从枫叶身上看到了他们这些老油条缺的一点东西。

        “嗯嗯嗯。”枫叶一直摁喇叭，可是后边的车辆就是不动，她有点生气了，这是薛敏的车，不能给她蹭坏了。

        “你怎么在这？”

        “路过，对，是路过。”陆成莘一脸正气的说。

        “信你才怪。”枫叶把一捆腊肉扔到陆成莘车上。

        “这么丰富啊？”

        “是啊。送给你了，别人送的。”

        陆成莘抱着腊肠呆立在原地，那人竟一跳一蹦的走开了。看到她调皮的身影，陆成莘竟然温柔地笑了。

        “那个病人家属，你站住，你过来。”

        远远走过去的病人家属一脸呆萌，心想自己不就是顺便在篓子里吐了口痰吗。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我们护士放输液袋的地方，不是你们吐痰的地方……”

        王漱玉揪着这个病人不放，她必须要让他深刻认识到错误。

        “行了，我知道了。”40岁的大汉被20多岁的小姑娘当众教训，终归是不好看。

        “我就不信了，还止不住这个歪风邪气，上次我对一个病人说不准吐痰，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又吐了一口，还说又不是你们家的，必须要罚钱。”

        高枫叶和赵月齐看王漱玉在桶边写上：罚款十元，当即就对她竖起大拇指。

        “周老爷子，你赶快好起来，吴阿姨想你想的好辛苦。”每天早上，枫叶都会在老爷子耳边讲这么一句。

        蔡旭，顾宇帮着高老师为老人翻身，细心查看着老人身体变化状况。吴奶奶在一旁打下手。昏迷了近3年的周爷爷体重保持得很好，肌肉萎缩也不算太厉害。枫叶把这些归功于吴奶奶的精心照料，而吴奶奶逢人就说，这是医生和枫叶护士精心治疗的结果。

        工作之余，枫叶会去病房和吴奶奶聊天，大多数时候聊周爷爷的病情变化。偶尔，他们也会相约周末去野外挖野菜，吴奶奶还会教枫叶做北京的一些特色美食小吃。

        下午5点，吴奶奶给老伴喂完食物，洗净器具装进环保袋，将袋子挂在病房外的栏杆上。这是她和枫叶约定好的：挂上环保袋，就说明今天能准点坐枫叶的车子回家。

        5点30分，枫叶下班，脱下护士服的她搀扶老人走出医院。

        “不知内情的人常常会以为他们是母女。”1床阿姨非常感动。

        陆成莘特意在停车场等高枫叶下班，看到她和吴老太太的关系那么好，他觉得这就好像是欧亨利的小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最近不坐车了”

        “对不起我有车。”

        陆成莘看着拿着车钥匙离开的女人有点无奈。突然一个人回家还有点不习惯了呢。

        “你说一个女人有多少副面孔？”

        “哎呦，陆少爷怎么研究这个问题了，你同事怎么不来酒吧了，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要是你同事再来，立马通知我。你说她今天有可能来吗？”

        今天晚上高枫叶可没时间去酒吧，昨天刚给实习生布置了护理查房，今天晚上她要熬夜看完，顺便读一篇英文文献。

        “枫叶，最近小葵态度很不好啊，你看，今天又朝病人发脾气了，你说说她哈。”刘海娟好心提醒枫叶。

        “还有昨天手术回来的病人，她抄护理记录的时候，血压是瞎编的。”黄天娇的一席话把刘海娟和高枫叶都弄蒙了。

        “黄姐，你确定？这不是小事。”枫叶问。

        “我夜班接班的时候，血压绷带根本就没有绑好，是我重新绑的，你说她怎么测量的血压，我给她说，她还一脸无所谓，说太忙，没顾得上。”

        “胆子也太大，病人要是有什么事，吃不了兜着走，真是越年轻的护士胆子越大。”刘海娟拍了拍桌子，“以她的性格，还是不适合当护士，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上班是很危险的。她不知道吗，当护士是越做越小心，生怕出什么事，她这种心态迟早要出事情的，枫叶你要尽早和她聊哈。”

        对于苏小葵的改变，枫叶的确看在眼里，今天早上一个70岁的奶奶问苏小葵问题，她发脾气支支吾吾半天才给人说话，这不是典型的找骂吗，看来是时候找她好好谈谈。

        “怎么想考研啊？”枫叶看到苏小葵面前堆了考研的书。

        “嗯嗯，老师我可能要辞职了。”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毕竟护士的工资还是可以的，你辞职后拿什么养活自己呢，再说大学三年实习一年工作一年，我不希望你浪费啊。况且你脑子灵活，每次上班也都做的非常好，我们这些老师都看在眼里，那次不是你的错误，我们都没有怪你，你没必要为了一个病人而放弃自己的工作。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

        赵月齐听说这件事后，反问枫叶：“你说我们劝她不要辞职是对还是错呢，护士说起来好听是白衣天使，和医生的地位也相等，可是在医院你总得承认护士低医生一等，再说护士还很辛苦，十天一个轮回两个夜班，要上几十年，很伤身体。年轻的护士还要面对各种考试检查。护士总是医院最底层的阶级，各种事情都能怪到护士头上，不管是病人的还是医生的。虽然我很热爱护士行业，可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知道护士不容易，我们的神经得时刻紧绷，不能出错，一个错误就是致命的，我想劝她转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似乎考研也很不错。”

        “她考研我是支持的，但是我不希望她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我知道放弃的代价，我希望她能迈过这道坎。”枫叶喃喃自语。她或许在告诉刚毕业的自己吧，那时刚到临床，时常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难过半天，现在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是脆弱的花朵呢，现在她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别人的批评，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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