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熬夜肾虚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与谢野医生刚给他检查过身体, 除了感冒也没什么大病……等等，出诊携带的工具有限，有些病不可能一下子看出来。
而且也不一定是身体上生病。
我想起他之前的“入水”, 森鸥外也说过, 太宰治从前把自杀当爱好。
所以他是觉得自己哪天一定会真的自杀？
贝尔摩德：「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可口可乐：「什么可能？」
贝尔摩德：「他也在攻略你，刷爆你好感的同时欲擒故纵。」
我：“……”
这就更不可能了，毕竟我才是先发起攻势、明确表现出喜欢的人。
他这么做图什么啊？
贝尔摩德：「还有件事，莱伊和苏格兰叛逃了，朗姆连着发了两个追杀令，甜心你知道具体细节吗？」
可口可乐：「？？？」
朗姆发了追杀令？我都没听说过啊。
而且我刚联系过雪莉, 她一句都没提过, 也不知道宫野明美有没有受到影响。
可口可乐：「这样吗？我不清楚, 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叛逃？」
贝尔摩德：「你不知道这事吗？波本昨晚跟踪莱伊和苏格兰, 发现他们是警方卧底, 随后他就被两人发现了，好不容易才拼着重伤逃回来。」
可口可乐：「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贝尔摩德：「你真不知道？我问了波本具体情况，他说让我来问你。」
我：“……”
波本这家伙, 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给我挖坑。
可口可乐：「之前只是听说朗姆怀疑过这两个人，其他的事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毕竟我一直以为琴酒才是卧底。」
贝尔摩德：「……啧。」
可口可乐：「为什么啧？」
贝尔摩德：「别装了, 组织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和琴酒不合，上次你不是为了打压竞争对手才说自己怀疑他的吗？当然也是因为琴酒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才让你抓住了空子。」
可口可乐：「？？？我不是我没有！我觉得他真的像卧底！」
贝尔摩德：「对对对, 他有嫌疑。好了姐姐要去忙了。拜~honey！」
我眼睁睁看着贝尔摩德的状态迅速变成下线。
难道是我摸鱼的形象还不够深入人心？还是我没能把“想退休”清楚地写在脸上？我为了升职故意打压琴酒的说法是从哪冒出来的？
算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
我先去了一趟侦探社, 送豆腐。
太宰治让我送熟人, 可我在横滨的熟人并不多，也就侦探社和新搬过来的波本。
社里总是凑不齐人，除了与谢野和国木田，这次多了一个我不认识人。
眯眯眼，披风贝雷帽，捧着零食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如果国木田先生不介绍，我会以为他是社长亲戚家的孩子。
“玛利亚小姐，这位是我社的侦探，江户川乱步先生。”
“你就是芥川那家伙从前的老师？”
眯眯眼侦探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忽然面色一肃，放下零食凑到我面前，睁开了眼睛，甚至还戴上了眼镜。
“哦哦~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摘下眼镜，回到座位上，翘着脚继续吃零食。
我：？？？
你看出什么了倒是说啊！
离开侦探社的时候，江户川乱步跟着我一起下楼。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侦探先生？”
“嗯，其实我是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粗点心，不过跟你说一下也行。”
眯眯眼侦探讳莫如深道：“如果是你的话，花上一点委托金就可以看到社里的情报，没必要半夜偷偷摸摸过来。我们社长虽然是个和平主义者，但就身手而言可是个实打实的武斗派。”
我唇角还未收起的笑容，没什么情绪地反问：“看来被你们发现了？”
侦探叉着腰，一脸得意道：“不是‘我们’，是乱步大人我自己发现的！”
“你不打算告诉其他社员吗？”
“如果我说了的话，国木田大概会有点受伤，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已经把你当成最理解他的人。而且你伪装出来的‘人设’，也符合他对完美女性的想象。”
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你应该不希望芥川的新工作受到影响吧？”
我叹口气，真心实意道：“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再提醒你一句，你正担心的事情可能会成真哦。”
我愣了一下。
“担心的事……是指什么？”
我担心的可多了，总不能样样都会发生吧？
江户川乱步将手指竖在唇前，什么都没说，大摇大摆地闯红灯去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我：“……”
虽然没有汽车经过，但你一个侦探闯红灯是不是不太好？
等我绕到停车处取回我的小电动车，再回到这条街的时候，看到抱着大包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迷茫地蹲在超市门口，一脸不知何去何从的懵逼。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他站起身，露出自信的笑容，走反了方向。
所以这人是个路痴？在家门口都能迷路的那种？
我一脸无语地叫住他，给他指了方向。
“这样就算还人情了吧。”
真不错，如果欠的人情都能这么还就好了。
“喂，这怎么能算呢？”
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喊道。
我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下次别自己一个人出门哦。”
下一站我回到之前租住的公寓，取了几件衣服，顺便给波本送豆腐。
豆腐不是重点，我主要是想看他重伤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苦肉计是真受伤还是演的，不过要糊弄住朗姆，大概率是真的。
波本开门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他吊起来的手臂。
我：“噗！”
波本面色很难看：“什么事？”
我举起装豆腐的盒子：“慰问品。”
波本愣了一下，接过豆腐：“你终于做个人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不做人一样。”
我堂而皇之地走进他家，扫视一圈：“收拾的还挺干净，玄关的台灯被你修好了？哦对了，那个豆腐是你情敌做的，前男友~”
波本把豆腐放进冰箱，扭头问我：“你过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的？”
我耸了耸肩，一脸遗憾道：“我是来看看你伤得多重，顺便嘲笑一下。不过看你还能走路，应该没什么大碍。”
百叶窗帘明暗的光影镀在波本身上，把他的眼神衬托地不可捉摸起来。
“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电话就响了。
“是安室先生吗？”
“您是？”
“你好你好，我看到了你的相亲启示，你的身体条件非常令我动心！请问你想来我家坐坐吗？我家挺大的，或者我去你家也行。哦对了，我这边还有几个同伴，请问你一次能承受几个？”
波本：？？？
我悄悄打开门，一溜烟跑出去。
等我一边笑一边跨上电动车，波本的连环夺命call才打过来。
“可口可乐，你干了什么？”
他的语气阴恻恻的。
我呵呵笑着，回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个什么相亲网，是你把我的信息贴上去的？”
“什么相亲网？你最近在相亲吗？”
我继续装傻。
对方大概被我气的不行，一时间没说话。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我刚要切断，就听对方轻声说：“他目前安全。”
我下意识翘起唇角。
“今天你怎么回事，怎么总说我听不明白的话？”
说完这句，我主动挂断电话。
最后一份豆腐我送给了白洲威士忌。
说到这里不得不夸他一句，这个人太任劳任怨，我一通电话他就过来了，甚至都没问我要做什么。
“这个给你。”说着，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你这是几天没睡觉了？黑眼圈都快延伸到下巴了。”
白洲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三天，‘新工作’比较费心力。”
“这样啊。”我眨了眨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摆烂呢？”
“请问我该怎么摆烂？”白洲十分虚心地求教。
“呃，先说说你的工作内容？”
白洲沉默下来，看着有些为难。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或者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半晌后他缓缓开口：“我的顶头上司交给我一个重要的任务……我不是说组织，我说的是另一份工作。”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酒厂的大部分员工都有兼职，甚至有的时候都分不清哪个是主业，哪个是兼职。
“上司让我照顾他的孙女，但是在我稍微没看住的时候，她跑出去结了个婚。”
我捏着下巴：“你怕上司怪罪你？”
白洲点头：“差不多，而且没看住她我也有些自责。”
我想了想：“直接棒打鸳鸯，然后把那个爱惹事的公主殿下打包塞给她祖父。”
白洲一脸想吐槽的表情：“有点过分了吧？你要不代入一下你自己，被迫和爱人分离不是很痛苦吗？”
“也是。”我点点头：“那你就假装自己啥也不知道吧。”
“可是万一上司知道了，认为我故意隐瞒……”
“他要是怪罪你，你就理直气壮地说‘老子不干了’。那个女孩既然可以结婚，说明她已经成年，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爱人是她自己选的，她祖父迁怒你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
白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就这样吧。”
我打开车门：“豆腐记得放冰箱里。”
“你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去接我家先生下班。哦对了，那个豆腐就是他亲手做的。”
白洲：“……是、是吗？”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
等我抵达港口黑手党总部时，天已经黑了。
坐电梯到39层，我敲了敲走廊尽头办公室大门，听到太宰治说了声“请进”后推开门。
“太宰先生，我来接你回家了。”
正埋头工作的青年抬起头，语气消沉：“我今晚可能要留在这里睡了。”
他指着桌面上那一堆文书：“这些都要在今天处理完。”
“黑手党是没人了吗？”
我出离愤怒了：“你感冒还没好利索，首领是把你往死里使唤吗？”
太宰治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
“这是最后一次熬夜，为了以后能早点回家，我打算把未来的一些工作压缩到今天提前做好。”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我是这个人的正牌夫人，现在就可以强行把他押回去。
毕竟是假结婚，我不能做的太过界，但又要表现出关心……
我：“熬夜秃头。”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确定道：“我头发这么多，应该还扛得住吧？”
“熬夜猝死。”
“还有这种好事……咳，我是说，就这一天应该不会死。”
“熬夜肾虚。”
太宰治脸一僵，表情有些挣扎，良久后站起身：“好吧，这就回家睡觉。”
我叹口气，拖过来一张椅子。
“我来帮你吧，比较简单的或者只需要签名的都可以交给我。两个人做总比你一个人快多了。”
太宰治瞬间哑然。
他轻眨了下眼睛，随后笑出来，眼里的光清淡疏浅，泛着柔软的涟漪。
“那就拜托你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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