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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木鱼用自己没有被小平抓住的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然后又慢慢拿开,惊呼道:“鬼兰!”

        鬼兰的花期在每年的六月至八月,而且每株鬼兰一生只能开放一两次,鬼兰主要靠飞来的昆虫将自己的花粉传递出去,其种籽唯一传播的途径只有风力,所以鬼兰十分稀有,木鱼来时只为园一个梦,却不想真的能看见鬼兰花开。

        鬼兰无叶,它是一种不生长在土地上的兰花,它仅仅依靠在一条扁平的如同绿色丝带的根,依附在别的树干上,开着惨白的花朵,当风轻轻吹过,那些花瓣随风摆动,木鱼不得不承认那场景真的很像是浮在半空中的幽灵,那么美,那么特别。

        木鱼默默的朝鬼兰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敢走太近,美丽的花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木鱼盯着鬼兰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她觉得足够将它的模样印刻在心里之后,方才感到兴致尽了。

        木鱼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她的身后有脚步声朝她靠近,木鱼没有转头,她觉得那是小平。

        脚步声在最靠近木鱼的时候停下。

        “小平,这一趟我们没有白来。”木鱼伸手去扯身边的人。

        “嗯。”有人应了木鱼一句,却不是小平的声音!

        木鱼认得这声音,她猛地转过头去,用眼睛确定是那个人无疑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唤道:“皇上!”

        没错,站在木鱼身旁的正是沈佑礼,而小平还在之前的柳树下站着。

        沈佑礼在木鱼小巧的耳垂上亲了亲,诱哄似的低声说道:“叫我的名字。”

        沈佑礼的眸子带着殷切,木鱼依偎在他肩头,扭捏着开口,喊出那两个亲切又陌生的字:“佑礼…”

        木鱼这一生遇到过最美好的景色,便是这一刻,沈佑礼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似玉如兰。

        而沈佑礼瞧着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同样的感受,这一瞬间的木鱼有多美,他难以形容,他只知道自己怀中的佳人如斯,仿若烟火阑珊,日月星辰,世间独此一人。

        木鱼闭上眼睛,过去的她一直相信在自己的前方有那样一个人会待她温柔,使她岁月无忧,她明白那个人在等她,而她也坚信自己无论如何总会遇到那个人。

        幸好,天不负木鱼,就在今天,她与沈佑礼站在一起,他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佑礼用最古老的誓言,许给了木鱼最安心的未来。

        木鱼也终于将自己的心和一切都托付眼前人,那是女子最好的东西,所以,沈祐礼,未来,请一直待木鱼这样好。

        回去的路上,小平全程跟在木鱼与沈佑礼的身后,与来时不一样的感觉,这种被拘束的站位是小平面对沈佑礼时身为宫女的一种自觉。

        而小平的前头,沈佑礼牵着木鱼,十指相扣的两个人往前走了没几步,沈佑礼突然紧了紧他握住木鱼的那只手。

        木鱼知道沈佑礼这样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眼神流转,看向沈佑礼。

        同时,沈佑礼也在瞧着木鱼,他指了指左前方不远处一株枝干上绑了樱粉色纱巾的桑树问木鱼:“这是你绑上去的?”

        木鱼挑了挑眉,大方承认道:“嗯,小部分是臣妾绑的,不过主要还是小平,她不愿让臣妾多动。”

        沈佑礼点了点头,心道木鱼与小平二人还是挺有危险意识的,知道以此来预防迷路,不过他可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以免木鱼得了夸奖飞上天去,他只是接了木鱼的话,回道:“那是她应该做的,有奴才在,就不应该让主子累着。”

        奴才?不,不是的!木鱼往后瞧了一眼小平,然后颇为认真严肃的纠正沈佑礼刚才的话:“她不是奴才。”

        小平本来是安静走着,听到木鱼这话,抬了一下头,然后又低下去,小平从没想过木鱼会在沈佑礼面前说到这个,不禁更生出几分动容。

        “好。”沈佑礼好笑道:“你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沈佑礼这话本是迁就木鱼,可没想到他笑着纵容木鱼的样子,到了木鱼的眼里成了嬉皮笑脸,于是木鱼不高兴了:“皇上不要玩笑,臣妾是认真的,臣妾拿小平当妹妹,所以她绝不是奴才。”

        木鱼秀眉紧蹙,沈佑礼意识到她是真的很看重小平这丫头,于是也跟着认真起来:“嗯,朕记住了。”

        说罢,沈佑礼还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像是在对木鱼表态。

        一个本应该傲视天下的君王,此刻像一个孩子一样做这种可爱的动作,叫木鱼忍不住展颜,她知道沈佑礼是在讨自己欢心,他从来都是对自己这样好。

        “哦,对了。”走着走着,木鱼忽然停下脚步。

        沈佑礼随木鱼一起站定在原地,他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然后双手捧着递给自己,她说:“这是温淑妃在世时为皇上绣的,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以至于这金龙处还有一只爪子没有绣好,臣妾斗胆,帮温淑妃绣了上去,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荷包上的金龙绣的栩栩如生,一针一线在沈佑礼看来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温月的手艺。

        沈佑礼目光扫到金龙的一只爪子上,那支爪子有些扭曲,绣的粗糙,在精致秀美的整条龙身上实在突出,引人注目,如木鱼所说,这是后来她为温月补上的最后一步,只不过倒有点班门弄斧的样子,但是沈佑礼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反倒觉得因为这样,这条龙显得有些可爱,像极了木鱼之前那个稍稍有些粗制滥造的香囊。

        沈佑礼沉默的接过木鱼手中的荷包,动作有些迟缓僵硬,仿佛手里握住的不是一个小小的荷包,而是什么沉重又珍贵的宝物:“你一番好意,朕怎么会怪你呢!”

        木鱼看着沈佑礼低头将那荷包系在身上,良久不曾移开自己的目光,待到沈佑礼抬头时,木鱼貌似不经意的撇开了视线,声音故作轻快:“走吧。”

        回去的时候,马车旁多了一匹长着棕色毛的骏马,想来沈佑礼应该是骑着马儿过来的。

        因着刚看过鬼兰,所以此刻木鱼的心情很好,她主动要求要与沈佑礼同乘一骑,而小平则与之前一样坐马车回去。

        无拘无束的马自然跑的的笨重的马车要快,很快的,小平所乘的那辆马车便被沈佑礼与木鱼甩在身后。

        沈佑礼策马扬鞭,骏马在奔驰,风声呼呼的在木鱼的耳边啸着,一匹马、一个心上人,一路沿途的美景,木鱼别提有多开心了。

        就在木鱼展颜欢笑的时候,她听到身后的人语气亲昵,几乎是附在自己的耳边唤道:“木鱼儿。”

        沈佑礼因为呼吸而洒出的热气喷洒在木鱼的耳后,她被那温度烫得往前一躲,渐渐红了脸道:“嗯?”

        木鱼坐在沈佑礼身前,一匹马上只有一个坐鞍,她即使要躲他,也躲不远,沈佑礼笑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紧,强行耳鬓厮磨道:“以后,只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我就如寻常夫妇一般相处吧。”

        “啊?”木鱼闻言,突然转头看向沈佑礼,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沈佑礼看着木鱼那张突然凑到自己眼前的脸,那么近,近的几乎可以使他闻见她唇上胭脂的味道,他有些晃神,回她一句:“啊什么!”

        也许是意识到两个人这样的距离太近了,也许是沈佑礼的眼神叫木鱼感觉到很危险,她无意思的想要转回头去,可是来不及了。

        沈佑礼早已俯下头去,木鱼是他的人,他不需要隐忍克制,想亲就亲了啊,他含住她的两片唇瓣,感受她唇上胭脂的香甜。

        古人说只有相濡以沫才能展现人与人之间最美好、最亲近的关系。

        沈佑礼觉得古人诚不欺我,他在木鱼的口中攻城略地,只觉得甘甜无比,他流连在她小蛇般的舌头上不愿离开,许久之后,他在木鱼的下嘴唇上轻咬了两下,这才甘愿放开她。

        木鱼闭着眼睛,她唇上柔软的触感已经不在了,可她还是害羞的不敢睁眼,沈佑礼用手在她被自己亲的发红的唇上轻抚:“朕的意思是你不用再一口一个‘皇上’的喊朕或者一口一个‘臣妾’的称呼你自己。”

        闻言,木鱼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皇上还在臣妾面前一口一个“朕”呢!”

        “朕…”沈佑礼想解释,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又自称错了,于是改口道:“不,是我,我会改的,我们一起改。”

        从此,这世上只有沈佑礼与顾木鱼,没有什么皇上与妃子。

        “好。”木鱼答应了一声,然后将头回转过去,她背靠在沈佑礼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上的跳动,仿佛与自己的一样。

        到达枯叶林的时候,因为不赶时间,所以沈佑礼一时起了兴致,孤身下马,他牵着马儿,而木鱼坐在马上,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感受着这难得安宁的慢时光。

        枯叶林不小,按照沈佑礼走路的速度,没一会儿便被载着小平的马车赶上,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的沈佑礼与木鱼的身后,不敢越过。

        沈佑礼听到身后马车轮子的声音,回头吩咐道:“朕这里不用你们跟着伺候了,你们先行一步吧。”

        驾马车的侍卫颔首答道:“是。”,然后一甩鞭子,“驾”的一声,马车就飞了出去。

        因为在枯叶林耽误了许多功夫,所以木鱼与沈佑礼到达万盛行宫附近的市集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幸而沈佑礼的马上带着干粮,不然木鱼可能就要饿坏了。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市集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堪比南素都城的街市,人来人往的,为了以防碰撞,沈佑礼收紧了束马的缰绳,放慢了行程。

        木鱼瞧见市集旁的小河道两面,有许多人蹲坐在那里,而河上水波荡漾,划开一盏又一盏的花样小灯。

        那场面太美了,木鱼几乎都要看痴了:“他们在干什么?”

        沈佑礼循着木鱼的目光望去,他登基那时候曾来万盛行宫祈福,见过一次这样的情景:“放河灯,水毒解了,他们在感谢天神。”

        木鱼不禁觉得好笑,天神吗?不,不是天神,这一次水毒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人为,与所谓的天神无关。

        不过,木鱼笑归笑,也没有觉得这些人愚蠢的意思,她只觉得这也许是天真吧,而且人都有信仰,这里的人信仰他们的天神,而木鱼信仰佛祖,这两种信仰给了不同的对象,但是却一样神圣。

        大概是看出木鱼眼中的好奇吧,她从没有见过人们放河灯,所以沈佑礼翻身下马,对木鱼说道:“走,下去看看。”

        木鱼扭捏着,她上马的时候,踩了一脚就蹦跶上去了,可是让她下马,木鱼就有些害怕了。

        沈佑礼看出了木鱼的窘迫,懒懒一笑,带着三分宠溺:“不敢?”

        “嗯。”木鱼眉头紧皱的看着沈佑礼。

        沈佑礼露出一个明快的笑意,话语简洁:“伸手,我抱你下来。”

        木鱼不动,她有些纠结的坦白道:“臣妾最近喝多了刘美人的糖水,还有梅夫人送的各种汤膳,都胖了不少。”

        这样的话语,带着女儿家的娇气,让沈佑礼的心猛地跳了两下。

        “怕什么,我瞧起来你还是太瘦了。”沈佑礼的手抬起一点,在木鱼的脚踝上捏了捏,姿态甚是暧昧,不过说来也没有什么暧昧的,毕竟他们的关系那么明确。

        木鱼缩了缩脚,沈佑礼知道她是觉得这里人多,他这样,她不好意思,但他却偏偏起了逗趣她的心思,话语也更多了几分旖旎:“而且,胖一点也有胖一点的好处,胖了你还是那么美,胖了…我就可以更爱你一点。”

        木鱼被沈佑礼张口即来的情话弄得臊的慌,佯装恼怒的瞪了沈佑礼一眼,这才一边伸手,一边嗔怪道:“不正经。”

        沈佑礼伸手接住木鱼的身子,然后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调笑道:“只对你不正经。”

        放下木鱼之后,沈佑礼将马身上的绳子绑在一旁重新开业的客栈门口,然后对木鱼说:“我去那里买个河灯,咱们也放放,你在这乖乖等我,别乱走。”

        沈佑礼这一副嘱咐女儿似的口吻,叫木鱼很是受用。

        木鱼本想着陪沈佑礼一起去买河灯,但是抬眼望去,排队买河灯的人实在太多了,实在拥挤,索性就答应了:“那你快一些。”

        “好的。”沈佑礼亲了亲木鱼的手,然后快步走开。

        一个人的等待是很无聊的,因为无聊,所以人会开始做着无聊的事情,例如现在,木鱼开始抬着头数天上的星星。

        第一次木鱼没有经验,数到一半忘了自己刚才数到哪里了,于是只好从头再来,第二次,当木鱼数到六十七的时候,沈佑礼回来了。

        沈佑礼手上拿着一盏新买来的河灯,一眼就看见了前头那个傻愣愣望着天空,嘴里还不知道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的傻姑娘,他大步走了过去,拍了拍那傻姑娘的脑袋:“小娘子,看什么呢?”

        人声鼎沸,木鱼没有听清沈佑礼的声音,她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本来是有点不高兴的,可是她低下头看见的是沈佑礼,那就不一样了。

        木鱼本来已经酝酿好的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她看起来有些诧异,还有些惊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真好。”

        沈佑礼就喜欢木鱼这样的表情,带着点不可思议,叫他很是受用,他将手里的河灯举到木鱼的面前,还特地转了转,嘚瑟道:“因为你夫君不是寻常人。”

        木鱼瘪了瘪嘴,这人真是的,一夸就不得了了,要上天了。

        之后,沈佑礼牵着木鱼,两个人一起漫步到了河边。

        小河岸上,木鱼取出袖中的两块丝帕,将其平铺在地上,然后自己一个屁股蹲,在其中一块丝帕上坐了下来,又拿手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块丝帕上拍了拍,示意沈佑礼与自己并坐。

        木鱼的指示,沈佑礼怎么可能不照做。

        “许个愿望吧。”坐下之后,沈佑礼突然开口。

        沈佑礼将买来的荷花状的河灯交到木鱼手里,然后颇有兴致的说:“卖荷花灯的老大爷说这灯许愿灵的很。”

        木鱼不置可否,她接过沈佑礼手里的河灯,也不问他为什么只买了一个,本来他与她就是一体的,就应该只买一个。

        “不许了。”木鱼将河灯端平,轻轻的放在水上,然后用手在水里一拨,河灯随着漫开的波纹荡走,木鱼满足的一笑。

        沈佑礼的目光凝结在木鱼此刻的笑脸上,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要的差不多都有了。”木鱼看着与自己渐行渐远的河灯,漫不经心的回答。

        因为你在,我不需要别的了。

        沈佑礼勾了勾唇,心意相通——沈佑礼心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美好的氛围,美好的荷花灯,还有美好的人儿,沈佑礼与木鱼两个人静静的在河边坐了许久,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刻。

        由于长时间没听到木鱼说话,沈佑礼不免感觉到有些奇怪,他看这河岸上走着的男男女女无一不是在谈情说爱,低着头窃窃私语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安静呢。

        沈佑礼转头去看木鱼,他见木鱼盯着右边陪同孩子放飞孔明灯的父母看的入神,于是主动挑起话题道:“怎么了?恩?”

        木鱼回以礼貌的一笑:“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羡慕。”

        “羡慕?”沈佑礼抬头去瞧那已然飞起来的孔明灯,心里想着难道木鱼其实是想放孔明灯,那不如自己去买一个吧。

        沈佑礼这么想着,便站了起来,他方踏出一步,便被木鱼从身后抱住。

        木鱼的手摸上沈佑礼的腰,她知道那里什么样,肌肉硬硬的,手感很好,很有男人味,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办,她仿佛爱上了他的一切:“你去哪儿?”

        沈佑礼没动,他能感觉的木鱼正把脸贴在自己的背上:“帮你买个孔明灯。”

        孔明灯?木鱼愣了半响,等到回过味来才明白沈佑礼的意思,她不禁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羡慕他们可以放孔明灯?”

        “难道不是?”沈佑礼回过身子。

        “对,当然不是。”木鱼差点笑出眼泪来,在心里腹诽道沈佑礼这是什么思想,怎么会觉得自己羡慕人家小孩子放孔明灯呢?

        也许是因为木鱼笑的太过放肆,沈佑礼竟微微有些脸红。

        “不许笑。”沈佑礼往两边扯木鱼的脸颊,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好,我不笑。”木鱼强忍着憋住笑意,她拉下沈佑礼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声音轻软的一字一句道:“我啊,我之所以羡慕他们,只是因为她们活的很简单。”

        木鱼这一辈子,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也因为生有心疾而可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很羡慕那种简简单单生活在一起的一家子人,那种父严、母慈、子孝的样子看着真叫人眼红。

        “相信我。”沈佑礼抓起木鱼的手亲吻。

        “嗯?”木鱼听不懂沈佑礼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沈佑礼眼神清洌又柔和,落在木鱼的脸上:“相信我,我会让你活的像他们一样简单,以后,你再也不用羡慕任何人。”

        沈佑礼眼里有光,木鱼知道那是沈佑礼在心疼自己,好像从遇到自己开始,沈佑礼就一直在做各种承诺,更是一直在用心的对自己好。

        “好。”木鱼对上沈佑礼柔暖的眸光,她的心一下就软了,她怎么会不相信他呢!

        木鱼话音刚落,突觉自己耳边一暖,原来她被沈佑礼的长臂抱住,他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而她则顺势将脸埋在他的心口。

        互拥取暖,在木鱼与沈佑礼的每一次拥抱中,暖的是彼此的心,而并非干巴巴的温度。

        断肠林之行在木鱼与沈佑礼两个人美好的拥抱中结束,第二天,沈佑礼一行人与上官籽在万盛行宫的宫门口告别。

        当木鱼跟着沈佑礼坐上首辆的马车时,车内空荡荡的,毕竟是少了一个人,突然就显得冷清起来。

        说白了,回去的时候,一行人毕竟已经不是来时的那些人了,且不提夏攘宫里幽禁着的郑琦烟,也不提春朝院四方井里溺死的温如玉,就只单谈一个温月,都显尽了物是人非。

        来时乘着马车,回时却躺在木棺里,温月大概就在此时成了沈佑礼心里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吧。

        救民功成,则归程浩瀚,因为沈佑礼以身试水,百姓皆心存感激,因此这一路上,沈佑礼一行人所过之地皆有他的子民跪地相迎,以此叩谢帝王恩情。

        与去岩心河时不同,回去的路花了三天才结束,显得比来时漫长许多,来时追赶着时间,生怕耽误了治理水毒的事宜,所以紧赶慢赶的只用了两日,回去则顺其自然,竟在路上耽搁了整整多出一日的功夫。

        待到沈佑礼一行人回到南素都城的那一日,毫无意外的,沈佑戾领着百官前来恭迎沈佑礼,场面之浩大完全不输木鱼从天佑寺回宫的那一次。

        这其中最让木鱼惊讶的是在迎接圣上归来的人群中,站在沈佑戾身旁的一位男子,木鱼未曾见过这个男子,但是也知道对方必定身份尊贵,毕竟这世上能与沈佑戾并肩站在一处的人屈指可数。

        木鱼跟在沈佑礼身后下了马车,她目之所及的人皆朝着沈佑礼恭敬行礼,甚至言辞一致的喊道:“天佑南素,天佑圣上。”

        那一刻,万人俯首,异口同声的喊叫激情澎湃,有一种让人为之热泪盈眶的能力,这是十分激动人心的时刻,更是沈佑礼应得的嘉奖。

        木鱼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觉得沈佑礼高大无比,他仿佛落入凡间的神,她觉得他不需要天佑,因为他是个可以庇护万民的男人。

        在木鱼的注视下,沈佑礼行至沈佑戾与那位不知名的男子面前。

        沈佑礼的眼里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他似乎对沈佑戾身边那个人的到来而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沈佑礼将这不可思议隐藏的极好,若不是木鱼站的与沈佑礼极近,她也看不出来沈佑礼那一晃就没了的疑惑。

        木鱼听沈佑礼低声笑道:“六弟,八弟。”

        原来这个人是六王爷沈幽,木鱼心想沈幽不是向来与沈佑礼不和睦吗,怎地这次会跟着沈佑戾来接驾呢?

        未待木鱼将这其中缘由想出个所以然来,沈佑礼已经亲自将自己的两个弟弟搀扶起来,然后对着其他的人大手一挥,豪气道:“都免礼吧。”

        沈佑戾与沈幽在沈佑礼面前站定,木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六王爷,不得不说,同为沈家的男人,沈幽比起沈佑礼与沈佑戾,实在是逊色太多,至少第一眼看起来,沈幽就很明显的容貌平平,毫不出众。

        虽然都是兄弟,但是沈幽在沈佑礼面前并没有像沈佑戾那样随性,反倒显得有些拘谨道:“皇兄。”

        也难怪,毕竟多年不合,若是不拘谨才奇怪吧。

        “三皇兄平安归来,六皇兄早早的便等在这城门口,臣弟与这身后的文武百官倒是迟了六皇兄一步。”沈佑戾将手搭在沈幽的肩头上,替沈幽圆场。

        沈幽怎么会不知道沈佑戾说这话的用意,于是跟着讪笑。

        至于沈佑礼嘛,他听沈佑戾这么说自然高兴,左右都是兄弟,哪有什么隔夜仇。

        沈佑礼拍了拍沈幽的另一侧肩膀,开怀道:“六弟,你能来,朕很高兴。”

        沈佑礼的开心是真的。

        沈幽见沈佑礼对自己的态度毫无间隙,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愧疚:“皇兄,过去是臣弟目光狭隘,对皇兄多有不敬,还请皇兄见谅。”

        沈幽说着说着便再次跪了下去。

        “诶~”沈佑礼蹙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道:“兄弟之间,并无仇怨。”

        沈佑礼双手扶起沈幽,语气笃定。

        沈幽被沈佑礼这八个字说的眼睛有些红了,是啊,兄弟之间哪里来的仇怨呢,全是自己因为旧事耿耿于怀。

        沈幽惭愧道:“若是臣弟早知道皇兄治世有方,爱民如子,定不会与皇兄有所嫌隙,如若皇兄不弃,臣弟愿倾谋略之才,辅帝王百年基业。”

        沈幽当年因沈如龙而与沈佑礼失和,后来又见朝堂上势力几分,心中更是不满沈佑礼的治国之道,沈幽认定沈佑礼不是一个当帝王的料,于是后来便寻了借口脱离朝堂,不愿为沈佑礼效力,而选择经商。

        如今经历水毒之事,沈幽知道沈佑礼以自身性命冒险救万民于水火,看出来沈佑礼爱民之心无能能及,于是大改以前的看法,终于认错,打算回朝中帮忙。

        “好。”沈佑礼自然乐意沈幽回来。

        “你我兄弟齐心,何愁南素没有万古基业。”沈佑礼将手伸出去,看着沈佑戾与沈幽道。

        沈佑戾与沈幽都将自己的手覆上去,三只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一起,仿佛攥紧了就永远不会分开,以手同心。

        那天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沈佑礼、沈佑戾与沈幽兄弟三人紧紧握拳,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沈幽回到朝堂,成为了奠定沈家江山基础的万古权臣。

        也是在当天,沈佑礼颁布了水毒之后的第一道诏书。

        诏书是皇帝布告天下的文书,沈佑礼在这道诏书中云:家阳殿温氏,朕少年之侧妃、伉俪之缘第一人也,温良有礼,贤淑之名彰闻宫闱,与朕十一年夫妇情谊甚笃,期间温氏生养皇独女五年之久,教导甚严,为妻为母甚佳,倐尔薨逝,朕心甚痛,朕以十余年伉俪之情,恩深情挚,追封其为皇后,以示褒崇,加之谥号,谥曰慈仁皇后,并于皇陵造冰室一座,殓温氏于其内,待朕百年后,合葬皇陵。

        诏书下,举国皆哀,三日内包括沈佑礼在内的所有人皆着丧服,南素境内不得见婚姻嫁娶的喜事,而温月入葬皇陵那日,皇陵内外更是哭嚎声一片,所谓为国母哭丧,南素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寻常子民皆涕泗横流。

        三日期限过后,沈佑礼方才下圣旨,册封木鱼为皇贵妃,圣旨是由福德在落霞宫宣读的,其中说道:“落霞宫顾氏木鱼,德仪备至,秉德恭和,淑德含章,深得朕心,更有其顾家满门尽忠为国,三代良善,朕甚重之,旨到之日,着即册封落霞宫顾氏木鱼为皇贵妃,享帝后尊荣,钦此!”

        皇贵妃,享帝后尊荣,这大概是沈佑礼给木鱼的最大的恩宠了吧,木鱼陪在沈佑礼身边这么些时日来,虽然无意,但最终还是成为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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