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恶心
晚餐结束后，岑渊单独去书房和老爷子说了会话，正打算离开，却见岑董从房内走出来。
岑渊脚步停顿，示意道：“祖父还未歇下。”
“我是来找你的。”岑董环顾周围，走近几步，“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我看了，你最近在公司上辛苦了。”
说着，又话锋一转：“只不过人生嘛，又不止有事业，该放松还是要好好放松。快回去吧。”
岑渊蹙眉，不过岑董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也只当做销声匿迹许久的父爱突然死灰复燃片刻，转头弃之脑后。
直到回别墅后，见到管家及个别佣人隐晦打量的眼神，岑渊才意识到不对劲。
上楼的脚步停下，岑渊转身看向管家，威严锐利的目光让其身形一颤。
“先生不如去走廊尽头的客房看看？”管家声音微颤。
推开客房门，岑渊确定这里被布置过了，甚至与主卧的风格有些相似，白色雕花的欧式梳妆台前坐着位女子。
近来气温越来越低，房内却温暖如春，即便是还未踏入，也能感到迎面而来的暖意，带着诱惑的玫瑰香。
梳妆台前的女子一身绿色绸缎吊带裙，便是坐在那，身形亦显露无疑。
管家快步赶来，只向内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小声道：“是岑董安排来的。”
与此同时，镜前的女子转过走来，停在门口两步之遥处，怯怯唤了声：“阿渊。”
瞧其眉眼、气质，与乔雀颇有几分相似。
岑渊瞧她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恶心。”
说罢，后退几步，掏出手帕将开门的手擦拭干净。
“把她送走，这房内的所有东西都丢出去，以后这间房改做杂物间。”岑渊对管家吩咐，若不是贪恋乔雀留下的痕迹，他宁愿从此换一个住处。
“是。”
“另外，替我转告他一声。”岑渊脚步不止，“以后还想安心拿分红，就别再掺合我的事。”
主卧内，岑渊慢步走到梳妆台前，指尖滑过座椅丝绒椅背，镜中显露他的身影。
台面上各样护肤品有些凌乱，他特意叮嘱佣人不需打扫这里，这样仿佛乔雀就只是短暂的离开片刻。
等她下次回来时，不需拉开椅子，不需翻找，只需一落座，便可随心所欲。
岑渊不得不承认，当看见客房中人第一眼时，乍然真以为岑董将她带回来。心中有忧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就像乔雀从来不会露出那般怯弱的模样。就算是在讨好自己时，她亦是狡黠的。即便是在跳崖前，她眉目间的坚韧也不会消失。
他自嘲地笑出声，便是许久未见，亦能第一时间辨别真假。
…
单调重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腊月，山林间的绿叶除了颜色深邃不少之外，与其余时间仿佛无差。
乔雀本想只代一段时间的课，但考虑到乔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恢复起来慢，便一直代到了期末。
期末考试一结束，乔雀便回到民宿，同夏姨一起照料着。
只不过冬日里好景稀缺，旅客也是隔三差五的来。
某个有着暖暖太阳的午后，乔雀同夏姨一起去田间摘些嫩绿的油菜。
聊天时，夏姨突然提起茶坊员工近来离职了几人，乔叔有些忙不过来，想趁着冬日游客少，将民宿关几日。
茶坊是村中多户人家集资开的，乔叔在其中管理。
“不如我去帮帮乔叔吧，听说茶坊工资还挺高的。”乔雀开着玩笑自荐道，这几日不上课之后，她一直在家学习也有些闷。
夏姨立马直起身子，板起脸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你姨你叔手上还有积蓄，供你读书还是没问题的，别想着去乱忙活。”
乔雀倒没想到夏姨对此如此看重，连忙解释：“是我在家太闷了，光闭门造车也不行，再说乔叔不可能让我累着。”
“至于钱，夏姨你大可放心。”乔雀也知夏姨生病将家中的钱花得差不多，更别说乔乐玥也正在读大学。便说与岑渊分手时拿到了一大笔分手费，足够这几年的生活。
夏姨惊讶地口微张：“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好心？他不会什么时候想通了要将钱追回来吧？”
只说了一个零头的乔雀沉默片刻，道：“他不可能再来找我的。”
“哦哦。”夏姨恍然大悟，“你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是吧，我听说你们年轻人都这样，分手后就当对方死了。”
乔雀失笑，手中的一小把油菜掉在地上，连连点头：“对，他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
只不过是真的那种。
许是白日与夏姨提及往事，当晚乔雀就梦见回到别墅。
只是这次的梦境极为模糊，只隐隐察觉岑渊坐在自己曾用过的小书房内，天□□晚，电脑的荧光照得他孤寂又冷峻。
醒后，乔雀尝试回忆，惊喜的发现别墅布局甚至岑渊的面庞在她的记忆里都模糊了。
这自然是个好事，乔雀站在窗前舒展身体，脸上浮现真心的笑意。
想必不需多久，她就能完全将那段黑暗的时光抛之脑后。
在乔雀多次自荐后，夏姨乔叔终于同意她闲暇时去茶坊帮忙。
茶坊就在一片片连绵起伏的茶山中间，算是景点的特色体验项目。除了泡茶品茶之外，还可以体验摘茶、制茶的过程。
每到春秋游客多时，茶坊能忙绿得停不下来。如今正值冬日，游客罕见，更多是要做些防冻、施肥和铺草的体力活，到正符合乔雀想要活动活动筋骨的意愿。
干活的闲暇时刻，坊内的资深员工都会泡上一壶热茶，坐在竹屋里看着漫山遍野的绿。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举行小型的斗茶活动，给乔雀平淡的生活添些愉悦。
进了腊月转眼便是年，除夕日午饭后，乔雀和寒假回家的乔乐玥一同贴春联。
站在梯子上，隔着围墙瞥见邻居家院中停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想起早晨时听到的发动机声，乔雀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邻居夫妻不是开车离开，而是有人来与他们一同过年。
“左边一点，再往上一点。”
乔乐玥站在下面扶着梯子指挥，乔雀回神，恍惚间想到，邻居家的客人倒是挺安静的，半天没听见一点声音。
隔着一堵围墙，与乔雀家最近的一间房内，邻家夫妻二人将这段时日暗中拍摄的所有照片都搬来。
“岑总。”李特助将茶泡好端来，“这是茶坊里的人说，乔小姐最喜欢的品种。”
大开的窗户传来隔壁的门口的谈话声，岑渊侧耳听着乔雀与另一人争论哪个是上联，挥手让几人离开。
屋外，李特助谢绝夫妻的招待，头疼着该如何跟岑老爷子几人解释。
岑家这般重规矩的家族，除夕日旁支都会上门，但作为掌权人的岑渊却不露面，难免会引起风波。
屋内，岑渊调出安装在围墙上的摄像头，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只觉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
乔雀忙活半天，终于将春联贴完。下梯子前，下意识又扭头看了眼隔壁院子，眉头微蹙，那监控摄像头一开始是对着自己这边吗？
冬天日头短，一家人都在忙活着做年夜饭，屋外已经漆黑一片。
乔叔掌勺，却发现老抽用完了，再一问，发现是负责买调味品的乔乐章把这事给忘了。
“我去买吧。”乔雀将手中的坚果一放，打算去村中超市，却被夏姨叫住。
“现在超市哪还开着门，要不去隔壁家借点吧，也省得摸黑走夜路。”
“行。”乔雀拿着瓶子敲响隔壁的门。
门缝中隐隐透着光，但邻居家的妻子却迟迟才来开门。
乔雀说明来意，妻子明显松了口气，接过瓶子道：“乔小姐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你打。”
乔雀站在门口有些奇怪，邻居夫妻向来热心肠，往日见了她都邀着进去坐坐，为何今日除夕却如此冷淡？
探头往院子里看两眼，这才突然发现邻居家似乎过于冷清了些，既没有举杯碰盏的喧闹，连谈话声都很低。
除了客厅之外，就只剩临近院墙的一间房亮着灯。
明明是冬日，那房的窗户却大开。若要说为了通风换气，又为何将窗户拉严实。
乔雀走近几步，发现窗帘上印着一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瞧样子，似乎是男性，但又不像这家的男主人。
难道是小偷？
乔雀突然想起开门时邻居家妻子脸上的慌乱，抄起门边小臂粗的柴火，轻手轻脚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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