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离开
“你说什么？”
松开手心的丝绒盒子，岑渊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
他们之间是那么近，近到可以分享彼此的呼吸，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她必然会落入他的怀中。
乔雀耸耸肩，颇一幅不在意的模样，重复道：“我说，我们结束吧，其实我根本不爱你，也从来没爱过你，那本子上的内容都是用来骗你的。”
岑渊皱眉，眼神中浮现担忧，伸手要抚摸她的额头。
“是有人威胁你？顾凝云？”
她扭头躲开他的手，侧着身子看向他，语气异常疑惑：“为什么她要威胁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就是不喜欢你呢？没有原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静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凝固得宛若一具雕塑。
那只手终究还是抚上她的发丝，岑渊叹息一声：“但是我喜欢……不，我爱你。”
往日总是带着灼热到令人恐惧的手，这次却凉得厉害，乔雀差点以为是一块冰放置在她头顶。
“你是知道我的。”岑渊靠近，语气暧昧，仿佛在念着情人的名字，“所以，是谁威胁了你？告诉我，就问这一次。”
乔雀握住他的手腕，手心的温热仿佛让这具雕塑恢复生机。她将他的手挪离自己，语气无辜又无奈。
“别瞎想，记得将钱打到我账上，以后有缘再见。”
她干脆利落地起身，岑渊才发现她今日穿得额外简单，简单到根本不像是要去赴一场重大的宴，而是傍晚出门散步。
他拉住她的手，喉结滚动，威胁的话中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哀鸣。
“你觉得你能逃离我？没有我同意，你甚至无法离开s市。”
乔雀转身，默默从包中拿出一打文件，挣脱男人的手，将文件塞进去。
“廉先生虽然是r&a集团的代表，但也不是一手遮天吧？如果让r&a集团知道岑氏用劣质的原料，那这个项目……”
她看着岑渊，恍然大悟般敲敲头，道：“岑氏基业雄厚，自然不在意这一单，但你也不在意岑家的名声吗？到时候岑董进去了，你猜董事会的人会怎么做？”
乔雀前段时间没有一刻是空闲的，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隐藏在无数数据下的弯弯绕绕终究被她翻出来。
去年与卢氏签下订单的是岑董，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那一批货却是实打实的劣质品。出于岑董的身份，这一批货直到用了一半才被发现。
作为掌权者的岑渊自然知道，岑氏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盯着，若要重新订货，此事必然瞒不下去。
于是他通过施浦和找了家寂寂无名的工厂，将剩下一半的劣质品偷梁换柱。但已经制造完成的那批，后续如何却不知。
但光凭着一点，便足以在岑氏掀起腥风血雨。
“岑总要什么女人找不到，何必一直盯着我呢？”她笑得温婉，语气客套又生疏，“岑总不妨留下慢慢看，反正我那还多的是。只要我们日后不见，自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这些。”
此时的岑渊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清醒地指出：“施氏的标书也和你逃不开干系吧？”
乔雀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她自然谨慎，不留一丝一毫被套话的可能。
迟迟得不到回应，岑渊沙哑着嗓子问：“我对你不好吗？”
“好。”乔雀从不否认这点，“但你的掌控欲太强了，没个人都需要有隐私，我自认尤其如此。连行程和每一笔花销都要被知晓的日子，若无个日期，人生又有什么盼头？”
“以后可以……”
“嘘。”乔雀将食指放在唇边，眉眼弯弯，“没有以后了。”
乔雀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帐篷周围已然围了一圈保镖，像一堵墙般，牢牢堵着她的去路。
“你说的很对。”岑渊环抱住她的腰肢，“但我这般占有欲强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你离开呢？我的小雀儿。”
草地上伫立的两人像交颈鸳鸯般，亲密无间。
岑渊看见怀中纤细的人面色平静，抬手看了眼表。
“应该快了。”
岑渊微愣，直到几位穿着制服的人从林中走来，便是保镖也入水流般分开。
乔雀早就报警了。
“岑渊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
“不送了。”乔雀笑意盈盈，甚至还有心情同他挥手道别。
手无力垂下，岑渊轻笑一声：“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乔雀敛笑：“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她从未相信过岑渊会放自己离开。
岑渊伫立于人群之中，眼睁睁看见她头也不回地走远，风吹动她的裤脚，杏色的布料荡出涟漪。
纤细单薄的身影越来越远，像一片秋叶悠然飘离。
岑渊接受完调查出来时，最后一丝夕阳落于山际，深蓝色的天空下，华灯初上。
刚坐进车中，李特助递上资料。
“乔小姐离开后打车前往市中心，在商场洗手间换衣后前往汽车站，目前在一百公里外的p镇，十分钟前入住一家快捷酒店。”
岑渊翻开，指腹抚摸着照片上的人。
他虽然不能亲自去追，但手下人却不是吃素的，即便追击目标多次换装，也准确地跟住。
“还跟着吗？”
“人都在酒店楼下守着，应该没被发现。”
“不急，让她去玩玩。”锐利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叫他们跟紧了。”
…
今日是个月圆之夜，月明星稀，在圣洁的月光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逃。
乔雀站在露台上，一身精致的lo装打扮，繁美的妆容还未卸下，眼角的水钻反射着细微的光。
“乔小姐，岑总那边正紧跟着您的伪装者，不过还未行动。”
“麻烦继续盯着，赵铭什么时候到？”
“方才来电，说已经到山脚了。”
为了今日，她在许久之前便已开始打算。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能顺利逃脱，她和赵铭合作，以离开岑渊为饵，让对方帮助她逃离。
在商场时，岑渊手下人所盯上的，所谓换了身衣服去汽车站的人不过是赵铭找的替身，身形样貌有几分相似罢了。
而她则是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裙，混入在商场举办的漫展中，像所有参展者一般，直到傍晚才离去。
找替身自然有风险，但她亦非将岑渊的把柄全部交了出去。
想必这时岑渊已经接受完调查出来了，她不过是匿名举报了岑氏的账务有问题，使用劣质品原料的事半点没透露。但即便如此，他这几日也不能离开s市。
岑渊接受调查后必然知道这一点，她有把柄在手，就是赌他不敢贸然派人将她捊回去。
待到他亲自上门去找那替身时，她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任他再有势力，也不能在偌大的国内，十余亿人中准确的找到她。
远方两道灯光驶来，是赵铭来了。
乔雀下楼，却见车上下来一个从未预料到的人。
“我想，赵公子应是答应过不将此事告诉旁人。”
“我应该也不算旁人吧？”顾凝云话中带着笑，径直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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