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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汪汪队立大功


听到主人欲哭无泪的呼唤,一修眼底残存的凶光立刻烟消云散,它迈开四条腿,颠颠地跑向宋悦庭。

        看着一修亮晶晶的眼睛,宋悦庭心乱如麻。

        现在该怎么,打120试图抢救一下?报警?还是先告诉父母?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要落到警察手里的,自己坐牢就坐牢吧,反正不能当逃犯,这辈子很快就结束的下辈子要注意。可是一修咬了人,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会不会被无害化处理掉啊……那不能啊!我的宝贝毛孩子呜呜呜是爸爸害了你……

        把一修搂进怀里,宋悦庭顿感安心不少。他攥起自己的衣角象征性给一修擦擦糊满了血的嘴,双手拥住最简单的安全感,把脸埋进狗狗长长的、厚实的毛里,闻着它身上说臭也不臭,有点难闻但好像也没那么难闻的狗味儿,自欺欺人地与世隔绝一会儿。

        一修并不能完全理解现在的局面,也不会知道宋悦庭在为什么发愁。在它狗界智商第一的小脑袋里,今天晚上的情况是:家里闯入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侵略者,我第一时间发现且提醒了熟睡中的粑粑。侵略者攻击了粑粑,我勇猛地协助粑粑搞死了他!现在粑粑有点怕怕,呼唤我来给他稳稳的安全感。我是最棒的小狗狗耶,粑粑需要我,我好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宋悦庭仿佛从一修身上汲取到了足够的勇气,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摸向自己的裤兜,准备掏手机打120,摸到空荡荡的口袋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还在床头柜上,遂起身,准备回卧室拿手机。一修见主人要去卧室,便屁颠颠地先小跑了过去,长毛甩甩的尾巴荡着愉悦的弧度,尾巴尖儿上的白毛快乐地摆动着。

        宋悦庭心里愁着怎么能让一修和这件事无关,它在中年男人脖子上留下了咬伤,到时候伤口鉴定一做,根本逃不了的。

        正想着,宋悦庭一只脚踏进了卧室内,前面的一修已经哒哒地到了床头柜边上,转过身来看向主人。

        宋悦庭看到了一修眼里十分人性化的情绪转变,它并不丰富的表情凝滞了一瞬,迸发出震惊的神色。与此同时,宋悦庭似乎听到身后有什么微小的动静,他下意识回头,还没看清身后的情况,右膝窝蓦地一阵剧烈地刺痛,接着整个人被中年男人扑过来的重量带倒在地,在地板上呲出去一段距离,满是汗的皮肤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嘭,中年男人也摔在了地上,头先朝下,额头嗑在了柜角上。一修飞扑过去,又和他扭打在一起

        宋悦庭抱着疼得抽搐的右腿,侧躺在地,清秀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他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涣散的眼神光慢慢集中在那格外刺眼的猩红上,怔怔地盯着膝盖上穿刺而过,冒出来的刀尖,血液一股股地横流在白皙的皮肤上,脑子一片空白,伤处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稍稍动一下都有无数虫蚁在啃他的骨头。

        随着一修的吠声,宋悦庭才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中年男人身上,注视着他狰狞的脸,恍惚好似有点印象。

        是对门邻居爷爷的儿子吗?小时候见过几面的那个叔叔?

        思绪混沌了片刻,宋悦庭一手圈住自己的右腿,另一只手移到膝窝,颤抖着握上了穿透右膝的尖刀的刀柄,他深吸了几口气,别过视线,一使劲把尖刀拔了出来,额角、手臂皆有青筋暴出。

        从小到大没这么疼过,整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宋悦庭不敢去看膝盖怎么样了,也努力不去想有多痛,止不住发抖的手紧紧攥着刀,一鼓作气从地上爬起来,向制住一修的中年男人反扑去,在地板上留下骇人的血迹。疼痛的刺激带来肾上腺素的飙升,宋悦庭的理智在被怒火烧断的边缘,眼中布满血丝,生理性的泪水洇得眼眶红红的,捅死这个人的心都有了。他握着尖刀戳进了中年男人被一修咬过的,正在掐着一修脖子的手,再一次跨坐在他身上,没受伤的左膝狠狠往他插了刀的手腕上一顶,随着中年男人的惨叫,他的右手斜飞了出去,粘皮带肉,手腕的断面喷射出大股血液。而尖刀则在瓷砖上滑出老远,撞到墙角后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愤怒地发出一声咆哮,扬起左手一把揪住宋悦庭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离自己远一点,“艹你妈!你个狗日的逼崽子!!”旋即把宋悦庭掀了下去,蹬脚踹向他胸口。

        在被踹飞之前,宋悦庭还赶上了还给中年男人一记结实的上勾拳。不过场面话他没能撑回来,因为胸口挨的一脚着实不轻,人滚出去了不谈,肺里那点气全给呕没了,一口气上不来,身体和思维一起僵在那里,眼睛都翻白。

        中年男人摆脱了比狗还难缠的宋悦庭,捂着被宋悦庭打得肿起来了的下巴,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去捡刀,趁这机会把他杀了,突然瞄见缓过了气,正在起身的狗,他脸色一阵变换,实在没有把握继续和一人一狗对峙,慌不择路地逃跑了,还反手甩上了大门。

        厚重的金属大门被大力关上,碰撞声砸在宋悦庭耳里,脑子里紧绷的弦刷地松弛了。他瘫在地上,艰难地试图恢复正常的呼吸,怀疑自己的肋骨和胸骨是不是都断了。

        那会插进心脏里还是肺里啊?哪个更危险?他晕乎乎地想,这种专业的问题得问卫筠柏这个专业的医学生。

        这种时候,卫筠柏在的话就好了……宋悦庭心里嘀咕着,眼神失焦地望着前方,眼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一片模糊里,有个黑白色块动了动。一修一拐一瘸地跳到宋悦庭身边,担忧地拱拱他的脸,围着他转了几圈,一顿干着急,最后呜呜嘤嘤地卧在他身前,把头搁在他肩窝。

        宋悦庭慢慢把手搭在一修的背上,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毛孩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为何他无故地想起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和同学在操场上追逐打闹,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阴井盖绊倒了,同学跌在他身上,给他压得窒息了一会儿,差点以为自己要当场去世了。

        胡思乱想间,空洞低沉的警报声突然自远方响起,宋悦庭呆滞了一瞬,抱紧了一修。一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贴着他,耳朵动了动。

        警报声越来越大,几秒后,充斥了整个城市。原本在午夜归于沉寂的城市被惊醒,许多小区的灯一盏盏亮起。

        透过阳台的窗户,宋悦庭怔怔地看着对面楼栋的灯陆续点亮,有的窗帘后映出晃动的人影。当视野可见内的窗户几乎全都亮了后,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门口的大音响放出一阵呲呲的电流声,音量调得非常大,应该是有人在调试信号。

        “请居民们注意,请居民们注意,从现在开始不要出门,不要出门。我市发生了高传染性的疾病大面积扩散现象,请居民们关好门窗,从现在开始居家隔离,居家隔离。如果家中有人出现抽搐、神志不清、狂躁、试图攻击人等感染现象,立即将其捆绑并关至封闭的小空间,迅速报警。请居民们注意,请居民们注意”

        宋悦庭静静把广播的内容听了四五遍,直到防空警报声逐渐小了下去,他拍拍一修,“一修,知道爷爷奶奶的房间柜子上有个蓝盖子箱子吗?”

        一修从他身上起来,汪了一声,与他对视。

        宋悦庭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本就白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几乎没了血色,他胳膊肘撑着地,使劲儿支起自己仿佛沉重了好几倍的上半身,一点点挪向厨房的壁橱,扒着壁橱艰难地坐了起来。这些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似的,靠着壁橱坐好的那一刻,宋悦庭凝视着自己右膝的惨状和家里的状况,眼前都发黑。

        从卧室门口到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地上到处都是血,墙壁上也有许多喷溅状的血迹,活脱一个杀人现场。他的右膝已经比发面馒头还肿了,右腿保持着一个弯曲的角度不能动弹,整条腿上到处都糊着血,膝盖高高鼓起,在厨房炽白的灯光下红肿得发亮,偏下方一个豁大的贯穿伤还在往外汨汨冒血,皮肉外翻,其内的脂肪层和断裂的软组织清晰可见,甚至隐隐露出森白的骨质。

        宋悦庭想从背心上撕个布条来勒住大腿止血,但他现在对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力气保持怀疑,决定还是不折腾了,偏头问一修:

        “能够得到那个箱子吗?”

        一修竟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跑向主卧。宋悦庭略有些诧异它什么时候学会了“点头”这个肢体动作的表达,目送一修的背影消失在主卧门口。

        不一会儿,主卧里传来箱子掉在地上的哐当声,随后,一修用鼻子推着药箱出来了,它大概也意识到这个箱子对主人很重要,觉得推着实在太慢了,动作非常急切,不断用爪子在药箱上拍来拍去,试图找到更快地运送它的方法。在宋悦庭惊讶的目光中,一修拨弄开了盖子上原本扣在槽里的折叠把手,它居然都没有需要花时间去反应这个东西的作用,叼着把手提起了药箱,快快地跑回宋悦庭身边。

        宋悦庭接过药箱,只觉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教过一修这些,狗真的能聪明到这种无师自通的地步吗?

        “我的小乖乖……你最近是在长脑子的年龄吗?”

        他放下药箱,两手捧住一修的脑袋搓了搓,真诚发问。

        一修不知有没有听懂这句话,它乖巧地坐在宋悦庭旁边,忧愁地盯着他的右膝,显然更关心宋悦庭膝盖上那堪称恐怖的伤口,抬起一边爪子按在了药箱上,用眼神催促他快点处理伤口,俨然是个操心的慈父。

        宋悦庭差点在如此情形下被一修这幅样子逗笑了,把药箱抱过来,“好了,死不掉,你别担心了,帮我去把床边上的手机拿过来。”

        一修尾巴一甩,去宋悦庭的卧室叼手机了。

        宋悦庭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着,掏出了一盒没拆封的克拉维酸钾阿莫西林分散片和两板蒲地蓝消炎片。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忆着自己浅薄的医学知识,依稀记得卫筠柏提过一嘴克拉维酸钾有治疗软组织发炎的功效,又拿不准两个药能不能混吃,于是拆开克拉维酸钾阿莫西林分散片,干吃了两片,囤积了些口水把它们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残留在舌根不肯散去,宋悦庭皱起脸,觉得牙缝里都是苦巴巴的。将消炎药扔回药箱,他拿出隔层里的纱布、棉签、碘伏和红药水,排排放在腿边,陷入了沉思。

        用不到棉签吧干脆直接把红药水往上倒好了?不对,卫筠柏是不是说过碘伏比红药水的灭菌范围广,刺激更小而且长期使用红药水容易汞中毒来着?我还是往伤口里倒碘伏好了?

        一修叼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了,明亮的异色眼睛眨巴眨巴,视线片刻不离宋悦庭。

        不知为何,宋悦庭被一修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悸,连忙接过手机,摸摸一修的头夸了它几句,怀揣着无缘无故升腾起的心虚低头去扯了一段绷带,绕着还在流血不止的右膝上方大力勒了几圈,紧紧地打个结,然后旋开碘伏的瓶盖,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眼一闭心一横,往自己惨不忍睹的右膝上倒去。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宋悦庭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打颤,抖得像筛子,冷汗直流。黄褐色的碘伏倾倒在伤口上,把血肉都染了色,浸透伤口后从膝窝里混着血和组织液流出来,一部分滴落在地,一部分划过小腿肚子,汇聚在踝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药水从自己的膝盖内穿过,带来由内而发的剧痛,蔓延在下肢里。

        宋悦庭颤颤巍巍地放下手里的碘伏瓶子,难受得仰起头,生理性的泪水在疼痛的刺激下簇簇地掉,看得一修快急死了,一直跺脚,恨不得把痛苦转移到它身上。

        “我记得我小时候被家里大铁门夹到手指头了,”宋悦庭喘着粗气,竟然还有心思和一修扯淡,“右手中指的指甲盖都夹裂了,青紫青紫的,肉被挤了出来哈日他奶奶个腿的,那个时候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觉得疼,呆不楞登地去上学了,路上才给我妈看,被我妈旋了一巴掌,请半天假去医院”

        他抖得厉害,声音带了压制不住的哭腔,不依不饶地朝自己的右膝竖起了早已看不出受伤痕迹的中指。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疼啊!”

        一修不知所措,跟着哀嚎了一嗓子。

        宋悦庭被一修这一嗓子嚎得瞬间破功,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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