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彻夜守护

“老乔，我能做些什么？”杨欧在电话里问。

        乔允迪说：“你先联系一下上海的医院，做两手准备。如果明早还没醒来，就考虑转院。”

        “好。相信邹教练肯定能挺过来。她醒了之后，你们最好谈谈，其实你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前天在酒吧，邹教练虽然没有出手……”

        “我不怪她了，只要她能活下来，这些都不值一提。”乔允迪说。林助理说的对，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入夜。忘城一医。一个个子高大戴着口罩的男人出现在icu附近。

        戴月的电话响了。“戴小姐，想办法让门口的人都离开，给林阿姨开间房，让她去休息。这样守着也没用，你也回去休息。”

        戴月很快反应过来，发现拐角处有个高大的黑影，“明白。”

        胡梨菁听到戴月劝他们回家，立马拉起邹石力就走，“小戴说的是，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有事医生会打电话的。”

        夏年眼眶通红，说什么也不肯走，被戴月好说歹说才劝走了。

        林娴秀虽然想继续守下去，但由于难过和担忧，她早已腿脚发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再不去休息，她可能也要住院了。听了戴月的劝，她终于同意先去躺一下。戴月扶着林娴秀下楼，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黑影。

        icu门前终于空无一人了，邹哲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他通过门上的玻璃朝里张望，邹哲一就那样静静地躺着，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管子。

        在同样的时空下，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他心情复杂，她浑然不知。

        也不知站了多久，乔允迪腿脚发麻，他挪到椅子边，慢慢坐下。掏出烟，看看墙上的禁烟标志，又默默装了回去。

        他低垂着头，捂着脸，胳膊撑在双腿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不知何时起，旁边多了几个病人家属。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大叔哀伤地说：“进到里面的人，不管天王老子，不管花多少钱，只能听天由命。”

        乔允迪本来就心急如焚，听了他的话，更加心乱如麻。

        不管怎样，他都要陪邹哲一度过这艰难的一夜。他早想好了，只要她能醒过来，他对她的怨念都一笔勾销，从此他只记她的好，愿她一生安康，收获幸福。

        这一夜，乔允迪未曾合眼。他和邹哲一相识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闪现。想到他们“同床共枕”那次，他笑了。

        那天半夜，他酒醒了，发现邹哲一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看到床头柜上有杯水，知道她是为了照顾他才没去客房睡。

        他起身将她抱到床上，许是她太累太困，竟睡得跟死猪一样。

        本来他们中间至少隔了一米远，相安无事。邹哲一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一会拍打床，一会说梦话，一会翻滚，然后惊惧地缩成一团，乔允迪被挤到了床边上。

        没办法，他只好伸出胳膊将她控制住，不让她乱动。说也奇怪，当她的头一挨到他胳膊，她就安稳了下来，不再折腾，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这下可苦了他，他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她，胳膊也麻了，浑身燥热，睁着眼等天明，后来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后，他打死不承认是他将她抱到床上的，还故意说她占他便宜，她气得对他破口大骂，像个泼妇。他却很开心，她越生气他越觉得好笑。

        本来，他打算过几天等她气消了，就履行约定把证领了。谁知后来发生了邹石力不知天高地厚跑到那么重要的商业场合去堵他的事，这令他非常愤怒和受伤。

        他本以为，邹哲一是个清高孤傲内心单纯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没想到依旧不能免俗。

        罢了，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活下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帮她父亲一把也无所谓。

        好歹，她是他第一个想给名分的女人，好歹，他们曾经“同床共枕”过。即便没有爱情，缘分也匪浅，这大概就是上辈子孽缘未尽吧，是他上辈子欠她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见任医生出来了，乔允迪立马站起来询问邹哲一的情况。

        任医生摇摇头，疲惫地说：“还没醒过来，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已经上了最好的设备，用了最好的药，能不能有奇迹，就要看邹小姐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如果转院呢？”乔允迪问。

        “如果能找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当然好。”

        “谢谢任医生，我们去上海。”

        “好，忘城人都期待邹小姐尽早醒来。”任医生说。

        乔允迪立刻打给杨欧确认上海那边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可以随时入院后，他拨通了戴月的电话，跟她将情况一一作了说明，然后将上海那边的联系方式等信息都发给了她。

        “戴小姐，辛苦你了，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钱的事，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戴月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和沙哑，知道他不便出面，一一应允下来。

        “乔先生，我现在就去接林阿姨，一会就到医院了，过会儿邹叔他们也该到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有问题我会联系您的，我代一一谢谢您。”

        “不客气，都是朋友。”

        乔允迪隔着玻璃再次看了邹哲一一眼，大步走了。虽然邹哲一从未跟他提过家里的情况，但从昨晚的情形，他可以看出，她父母离了婚，邹石力又娶了个年轻老婆。

        在成长的过程中，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并不了解，但看了她的家庭状况，他大概可以理解她为什么只想领证不谈爱情。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在某些事上，也许是他太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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