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多陪陪他

初冬的冷风从窗户呼啸而来。

        天未亮，疼痛将林若雪从梦中强行拉醒。

        她下意识摸向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连一丝余热的体温都没有。

        看着窗外，她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气，强撑着起来，只身去往医院。

        医院。

        主治医生陆程铭拿着她的检查单，眉头已经蹙到了一起。

        “病情加重，后期可能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必须尽快住院化疗。”

        化疗？

        林若雪想到化疗后自己的样子，委婉地拒绝了：“我再想想吧。”

        谢沉舟曾说最爱的是她的样貌。

        他现在还能看上她的点，大致就只剩下这张脸了。

        陆程铭看着她，有些不认同：“你现在已经瘦的脱了形，脸色也很差，还是希望上点心。”

        林若雪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脸，勉强一笑，点了点头离开。

        从医院出去后，一路冷风，可林若雪却感觉不到冷。

        想起陆医生说的话，她看见不远处一家化妆品店，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很快就有店员出来接待她：“太太想买什么！”

        “你能教我化妆吗！”林若雪迟疑了半响才开口。

        从前，谢沉舟说她素颜很清丽，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所以她鲜少化妆，可如今她病了，连带着脸色也比从前差了不少。

        她不想谢沉舟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店员很热心，帮她画了一个妆容，林若雪看着镜子里漂亮明艳的自己，和店员匆匆道谢后回了家。

        晚上。

        她做了一桌子菜，每一样都是谢沉舟最爱吃的，满心期待等他回家。

        “吱嘎！”房门被人推开。

        “你回来了。”林若雪惊喜起身，心里不由紧张。

        谢沉舟看到她精致的妆容一瞬的失神，随即眉头一紧，语气骤冷：“脸上画的什么鬼，嘴唇红的像血，擦掉！”

        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她还化妆给谁看？

        林若雪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被什么闷头打了一拳。

        回过神，她慌忙去擦嘴唇，口红擦过嘴边，却怎么都擦不清，反倒更显狼狈，像舞台上的小丑。

        “够了！你自己吃吧。”

        谢沉舟的眉头越发紧皱，转身回房，∶“嘭”得一声将房门关了。

        林若雪笨拙地擦着脸上的妆，心口钝痛，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脸。

        初冬的夜晚很冷，一桌的菜冷透。

        林若雪见谢沉舟没有出来的打算，将自己亲手做的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她回到房间，谢沉舟已经睡了。

        林若雪走到在他身边蹲下，贪恋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轮廓。

        可是手还没有放下，谢沉舟就翻了个身，彻底隔绝。

        原来，不爱一个人的时候，连她的气息靠近都会躲开。

        林若雪将手僵硬收回，半晌，她才开口：“可能，我终究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来到书房，林若雪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协议的最后一条是，净身出户。

        当初嫁给谢沉舟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要，自然，离开也不会带走什么。

        她将协议藏在了书桌最底层的文件里，私心希望这协议可以永远用不上。

        这一夜，骨癌发作，一阵阵的疼痛就像浑身的骨头都挪位一样，又像被蚁虫啃咬着全身。

        林若雪强忍疼痛大口的呼吸着，抬头望着熟悉的屋子，竟莫名生出一丝不舍。

        甚至想再陪谢沉舟多看看几个春林秋冬……

        最终，她和陆程铭约定了化疗时间。

        几天后。

        林若雪拿着小木偶只身一人来到医院做化疗，躺在冰冷的机械里，她疼得紧紧蜷缩在一起。

        怀里的小木偶冰冷一片，怎么也捂不热。

        陆程铭站在门外，看见所有病人都有陪伴，只有她一人躺在那，孤独又倔强。

        他沉默着走上前，将手轻轻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痛，就抓着我的手。”

        陆程铭的手很温暖，是林若雪很久都没感觉到的暖意。

        她不想哭，眼泪却不自觉盈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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