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生魔体
虽然天黑了，小孩也没觉得饿。好像回来这个地方，他就不会饿不会困了，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便觉得浑身轻盈，觉得自己一点点强大起来。
但青青不一样，将被褥收回房间，细致的铺平，便转头进了厨房。
第一次，他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鸡蛋羹。
这一次，她要让他知道，鸡蛋是多么美好的食物！没有鸡蛋的魔生是多么不完美！
虽然一心想要小孩吃到完美的鸡蛋羹，但终归还是太缺东西了。而原料也经不起她挥霍，最终，她只能端着坑坑洼洼的鸡蛋羹放到石桌上，心疼的无以为加。
“这是什么？”这一天好多惊喜，比刚回来这里的那天还要开心好多好多倍。
青青温柔的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这是鸡蛋羹，给小殿下做的鸡蛋羹。”
小殿下没学过怎么用工具吃饭，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吃东西要低头凑近，张大口快快的嗷呜嗷呜的吃。青青刚转身离开，小孩就面露凶光，咬上碗里的不明物体。
“啊！”他还是被烫到了，虽然不像他并不知道那一次被水烫了那么久，可这种灼热的感觉还是让他不适。
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不舒服，却是第一次发出声来。
小孩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狠狠的闭嘴咬唇。
青青返回的时候，手上拿了个调羹，看着气恼的小孩很想笑出声。
掐诀生了点凉水在杯子里，捧给气恼的小孩让他慢慢喝下。
把调羹放在他手上，像她娘亲教一样，教他用调羹吃。
虽然卖相不好，但好在鸡蛋这种东西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小孩小口小口吃着，虽然不饿，却觉得身子慢慢充实起来，心口热乎乎的，暖的发烫。
小小一碗鸡蛋羹，他捧在手心吃了好久。身上没有了他习以为常的异味，头发也不痒了，身上的衣服软软的贴在身上，吃在嘴里的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小孩觉得，这个青青也许就是上天赐给他的仙女，是他的。
青青收拾完，看到小殿下还坐在那个石墩上，“小殿下不去睡觉吗？”这小孩在那坐了好久了，腿不麻吗？青青凑近，怕他摔一跤。
“睡觉？”小姬嵘眼里闪过疑惑，跳下石墩，便要躺在地上，这里睡觉很舒服，落叶厚厚的，一点都不像街上那么冷，那么硬。
青青赶紧扶起小孩，小孩果然腿麻了，踉跄一下，青青干脆抱起小孩，“奴婢冒犯了。”
这是青青第二次说冒犯，小姬嵘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在想什么是冒犯。
院子很小，小殿下很轻，因此青青也不觉得累，将小殿下放在她辛苦打理好的被窝，给小殿下放个件里衣，退后几步行了个礼便要离开。
“你，你去哪里？”小姬嵘看她似乎要弃他离开，心头又是那种熟悉的阴翳，还说是他的人，这便要抛下他走了。
休想，小孩上下牙碰碰，舌尖舔过虎牙，短剑握在他手里。
青青不觉死亡的危机向她逼近，只转身有点不解，“奴婢回自己房间睡觉啊”，青青指指旁边低矮一些的房间，她看过了，那边只有个床榻，还好她的储物袋里有被褥，将就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睡个好觉的。
只不过上一次，她从来没被问这个问题，也许，这也是转折吧。
小孩疑惑，为什么要去那边，她是他的人，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睡！肯定是要抛弃他了。
青青看着小孩阴晴不定的脸色，想想自己幼时有时也会缠着娘亲不让她走，要娘亲给她唱歌讲故事。
可现下青青着实有些累，却还是走在他的床边，这个床是有点大，他小小一个，实在睡不了这么大的床。
“小殿下睡不着吗？”青青半跪在他身边，轻轻抚着小孩的额发，顺着回忆中的音符，轻轻唱给他听。
小孩瞪着眼睛听了半天，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可能是希望他睡着的。
原来别人都是这么睡觉的吗？有这么暖暖的被窝，这么好听的歌声，他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小孩躺在舒适的被窝里，有些恨恨的想，想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想她是他的，谁想抢走她，他就咬死那人。
就像人说过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有了温暖舒适的这一切，让姬嵘第一次意识到，他原来的生活原来那么不堪。
他要保护好青青，小姬嵘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虽然他并不困，却还是在这轻柔的歌声中沉沉睡了过去。
毕竟满打满算，他也才七岁。
一夜无梦，他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茫，这里好安静，在他以前睡的地方，应该早就很嘈杂了。
小孩偏偏头，看见有个漂亮的脸，比他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漂亮。
小孩笑了，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的人。
许是他的动静有些大，青青醒了。刚醒过来的青青还是少根筋，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小小孩，“真可爱”，伸手把他的小碎发揉乱。
这个姿势睡觉并不舒服，青青不敢僭越上床，小孩一直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轻轻拽拽都要狠狠皱起眉毛。
无法，青青只能将就蹲着睡了一晚，还是太累了，这一觉居然睡的不错。
代价就是现在的她感觉浑身骨头都错了位，蹲着的脚麻的很，半天都缓不过来。
小孩看到她皱眉，也察觉到这样的姿势确实不舒服，小脸红了起来。
他想，我不想让这个人不舒服。
心念动，周围空气中的魔气蠢蠢而动，本是至邪的力量，在他的心意下，却乖的好像修真的灵气一般，缓缓渗入青青的皮下，舒缓着不适。
青青自然能察觉到周身魔气的变动，小孩表情却有些赤诚，他只想让他舒服一点。于是，这最□□的力量便遵从他的心意，乖顺的像一只小奶狗。
“果然如此。”青青脑海里的镜面发出声音，“转机也许就在此人身上，天生魔体，不需像别的魔修那样逆天而行，只要他想，所有的魔气都听从他的指令！”
“难道他就是文章里提到的魔尊？”青青惊诧，她本来觉得这小孩只是脾气坏点罢了，若是天生魔体，自然不辨是非，万事随心。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天道宠爱？
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青青，天生魔体是不会死的。”
“他的躯体本就是最精纯的魔气所化，没有实体，更不会损毁。”
不对，青青听着脑海里的声音，不会损毁？她昨日还见小孩浑身都是伤疤，密密麻麻让她看着心惊，也心疼。
“那是他还没意识到。”
他不知道天生魔体根本不会留疤，他只是见旁人受了伤会流血留疤，便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也会。
潜意识是最难以琢磨的，于是，他身上也就有了这样那样的疤痕。
小孩第一次指挥魔气，能调动的魔气不足，他有些泄气，嘟着嘴问，“青青，青青，你有没有好一些？”
青青正沉浸在发现这个秘密的震惊中，就听到了小孩委屈的声音。
苍天啊！她居然在也许就是未来魔尊的面前走神发呆！
她回过神，刚刚还觉得僵硬的四肢已然灵活很多。
这就是天生魔体的力量吗？青青有些羡慕，她练了好久才学会掐诀，生点水，生点火，便要累的气喘浑身脱力。
这小孩调动了身边甚至都未被炼化的魔气，都像个没事人一样盯着她。
羡慕不来。
羡慕不来。
青青点点头，“多谢小殿下。”
匹夫无罪，他还不知道未来的那些纠葛。
也不知道他已经两次杀死了她。
青青吸吸鼻子，觉得自己要做一个君子。
小孩讪讪放下抓着她衣袖的手，“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声音有点闷沉，还有些期待。
她之前答应过他的。
要做什么呢？青青早就讲她说的承诺给忘了。
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丫鬟
他还尚是个无人知晓的私生子。
他们能做什么？
青青骨子里还是个幼崽，为什么要让她思考这么沉重的问题。
于是，她决定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他，“小殿下想做什么？”
本来气氛很好，对面的小孩却突然阴沉下来。看看还很有神采的双眸瞬间蒙上一层黑暗。
果然？果然！
但小殿下觉得自己比昨日又长大了，决定再给这个笨大人一次机会。
小孩费力的把脚丫子挪出来，伸到被子外面。然后紧紧盯着面前这人。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小孩按下心中的烦躁，如果抓不住，那就果然是骗我的。
骗我，就该死。
青青虽然笨了点，好在还是有两根筋搭对的，看看孩子在空气中晃动的脚丫。
对了，我要给他做双鞋子。
但是她好像也没说是今天啊。
她明显感觉随着她的沉默，周边的魔气渐渐狂躁起来。
天生魔体，果然莫名其妙，果然不能与他计较。
青青缓过神来，膝行退后几步，“小殿下，奴婢昨日说了要给您做双鞋子。”
话音刚落，刚刚狂躁的魔气突然消散了，小孩坐起来，雀跃道“还好你不是骗我的。”
短剑消失销声匿迹，小孩把自己从被子里翻出来。
只着里衣站在床上，欢喜的看着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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