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江鱼坐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走之前问道：“师姐在吗？”
“你要去找她？”段允怀从书案上抬起头，有些诧异道。
江鱼想想，又觉得不会和苏璃月交流，当下就要打退堂鼓，“不……”
段允怀却已经站起身了，他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轻轻拉着她胳膊就道：“我带你去，走吧。”
既然没有办法，那不如将人一并叫上，江鱼道：“还有三师兄，我今日是想来向他们道谢的，我知道他们不耐心教人修炼，不然小师弟也不会落到我手里，但这几年想来他们还是付出了心力，小师弟也不知道有没有谢过他们，我便来看看。”
段允怀笑道：“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应该做的么，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段允怀带着他去夏木的院子里将人拉出来，就成了三人一同去苏璃月的院子。
夏木不情不愿走在旁边，嘟嘟囔囔道：“你们去就行了嘛，非得带上我，我还想睡一会儿，净耽误人。”
江鱼没说话，她倒要看看段允怀是怎么制裁这尊大佛的。
只见段允怀走在她身侧，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就那么一直盯着夏木，夏木当即就站直了身子。
语速十分快，没带气口似的秃噜出来一串话：“我觉得师兄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一起去找师姐更能表示我们对她的重视师兄你不用看我我马上就闭嘴……”
“！”
江鱼震惊，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居然是这么个相处方式。
夏木这毒舌好好说话居然让人这么身心舒畅，就是有点让人喘不上气。
可真是要了命了。
她咬着唇努力憋笑，抬眼就看看见他恶狠狠盯她一眼，见她看过来，龇出一口白牙。
段允怀走在一边，轻咳了一声，他立刻就收了他的表情和动作，僵得像块木头，面无表情走在他们身边。
江鱼憋笑得厉害，双肩不自觉抖起来，段允怀怕她背过气去，开口道：“笑就笑，他不敢怎么样的。”
于是一路上就响着江鱼闷闷的笑声还有夏木忍无可忍的悲愤斥责。
很快便到了苏璃月的院子，江鱼在两个师兄的带领下走进去，打了个招呼就无话可说，还好有段允怀和夏木在这里，不至于尴尬。
江鱼这才知道段允怀顾虑有多周全，若是她自己肯定不会来，就算来了也是干巴巴站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别提多尴尬了。
在他们院子里待到快傍晚时分，夏木懒洋洋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你把墨寒辰那臭小子自己丢在屋里，他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呢。”
江鱼好奇道：“想什么？”
夏木轻嗤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俩天天住一起，不是你最该清楚了么？”
清楚什么她不知道，不过她出来时间确实很长了，苏黎月也隐隐透出一股不耐烦，虽然这不耐烦不是针对她的，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便赶紧起身，“那我便回去了，多谢师兄师姐的照顾，之后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
夏木拖腔带调没个正经道：“倒也是不必，有这时间还是看着你的小师弟吧。”
江鱼纵着赤云剑回到竹间小院，甫一推开门扉，便见墨寒辰坐在光秃秃的桃树下，头低低垂着，乌发散落在脸侧，遮住了他的侧脸，看不出半分神色。
他的脊背从来都是挺得很直，她从未见过他这么一副样子，明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就只是这么一个落寞的侧影，便足够让人心疼。
江鱼心里一跳，虽然她不知是为什么，但就是直觉和她有关。
听见推门的声音，墨寒辰缓缓抬起头来。
她这才知道心里不安的原因。
墨寒辰唇色苍白，眼尾泛着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脆弱极了。
看见她的时候眸光颤了颤，眸色翻涌滚着她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固执地攫住她的视线，许久才站起身朝她走来。
江鱼愣住了，搞不清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看着他红着眼眶神色委屈地靠近自己。
她看着他缓步而来，只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揽在她身后的手缓缓收紧，肩窝里扑上温暖的气息。
她手脚发愣，感觉有些怪怪的。
说实话，这是她记忆里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抱在怀里，她有些不适应，半响才找回思绪，磕磕绊绊开口：“你……”
“师姐，”墨寒辰将脸埋在她肩上，嗓音哑极，双手越收越紧，“你去哪了？”
她居然觉得他快要哭了，忽略掉心头的怪异感，她好笑道：“要被你勒死了，你先放开我。”
“不放。”但他的力度却缓缓收敛了。
江鱼在他怀里喘上一口气，才开口道：“我去找大师兄他们了。”
“没骗我？”他像是不信，在她耳边低声问。
“真的，”江鱼无奈，指尖微蜷，纠结片刻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不然你去问，我找大师兄说千岐门来过的事了，另外看了看夏木和二师姐，我知道他们这几年对你多加照顾，所以走了一趟。”
墨寒辰闷闷“嗯”了一声，还是没松手，许久又道：“不许丢下我。”
他的嗓音同五年前初见时又有了些变化，声音又低又磁，在他放缓的话音里轻轻敲在她耳廓上，江鱼耳尖泛起酥酥的痒，差点在他这种低声的请求里丢了神智，可他那句话江鱼不敢回应，她还打算以后远离这一切的，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做出的承诺就得践行。
她只抬手轻声哄道：“好了，可以放开我了吧，都告诉你了。”
墨寒辰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固执道：“你还没答应我。”
江鱼无奈，这境况恐怕容不得她说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只能心虚含糊地“嗯”了一声，笑着催促道：“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是不是还要哭鼻子？”
墨寒辰从她肩上抬头，缓缓松开抱着她的手。
眼尾还红着，小痣艳丽，神色不再清冷，他抿着唇道：“你去哪里要告诉我。”
“好，走了，做饭了么？”
“没有。”
江鱼走进厨房，墨寒辰紧紧跟在她身后，在她要动手的时候，又主动揽下所有的活。
她看得好笑，心里又不免担忧。
他这些反应，没在她预料之内啊。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江鱼不动声色在脑海里唤了团团，“他这是怎么了？”
团团嘻嘻笑道：“你仔细想想你今天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啊？”
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不就是去了趟练武场，又去找了段允怀他们么……
练武场……
江鱼反应过来，立即道：“是因为路松时吗？”
团团：“bingo！恭喜你答对啦！”
“那他也不至于这样啊，路松时又怎么了？”
“你这一声不吭人就不见了，他不得担心你是去找路松时了啊。”
“那我又不会去，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他不知道你不会啊。”
这话没法反驳，江鱼想了想，又问道：“现在好感值多少了？”
“150，又涨了哦！”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涨的么？”
“不可以，这个我不知道，毕竟是原书反派，你自己琢磨吧！”
“……”
她要是琢磨得透，还要你做什么？
江鱼收回思绪，墨寒辰还在做饭。
他眼尾的红还没消散，乌发散乱束在身后，随着弯腰的动作落了一些坠在身前，动作利落，不时还抬起头看她一眼。
以前她也会在一边看着，这种时候更不能走了。
谁知道这小师弟要是看不见她是不是连饭也不做不吃了，这怎么行。
江鱼在一边用灵力洗了些要煮的菜，配合他将一顿饭做好。
两人勉勉强强将饭吃完，江鱼要回房间，墨寒辰居然还跟了进来。
她坐在床上笑骂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不回去休息了？”
墨寒辰站在她身前，不情不愿道：“不休息。”
这可真是，唉。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江鱼只得耐心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垂下眼睫沉默，许久没说话。
江鱼笑道：“我不会走。”
墨寒辰抬眸，抿着唇定定看着她，烛光在眼瞳中跳跃。
“好了，回去修炼，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江鱼下床，踩着鞋走近他，将人背过身推着他往外走，“小师弟听话。”
终于将人送回房间后，江鱼呼出一口气，这小师弟，可真是有些难对付啊。
……
之后几日，墨寒辰都粘她粘得厉害，就算以前他们天天在一起她也没觉得这么夸张过。
不过反正她又不做什么，就随他去了。
江鱼问过团团，剧情发生地点确实离千歧门非常近，而且若是不出意外，天剑宗此行派出门的长老和弟子应该会有统一的出行工具。
兴许可以蹭一路。
毕竟修仙界所在的这片大陆不小，若是御剑前往，说不定得在路上耗一个月的时间。
想想都心累。
但眼下显然更重要的是将下山历练的事情定下来，否则怕是要来不及了。
江鱼在院子里看着飞雪落在院子上空的阵法上后又消融，同墨寒辰道：“我要下山历练一段时间。”
“我也去。”
江鱼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笑着道：“你去做什么？”
“历练，和你一起。”
江鱼失笑，却并未拒绝，本来原书里这一节内容墨寒辰也会去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既然都要去，和她一起倒也好些。
若是没记错，此次下山，很有可能就要碰上让他黑化堕魔的那东西了。
只是她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可不论如何，她必须将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
江鱼点头：“好，一会儿我们便去执事堂找李玉长老。”
“嗯。”
……
江鱼和墨寒辰到执事堂之后，李玉刚巧从执事堂后面的内室里出来，见他们来，便挑了眉道：“你又要下山了？这不是刚出关没多久么？”
江鱼点头道：“我想和师弟一同下山历练。”
李玉：“可以，登记罢。”
待李玉用灵笔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好之后，江鱼便道：“听说千歧门邀各宗门前去一聚，宗门确定人数了吗？”
“嗯，怎么，你也想去？”李玉笑道。
这种盛会各宗都会有长老带弟子出行，不管是为将来关系的延续，还是单纯给弟子长长见识，都是不错的机会，江鱼不会去千歧门，但正好可以混在弟子里一同前往金岐城。
江鱼：“不是，不知届时长老他们如何前往，我想与他们同行一段路，抵达金岐城之后便离开。”
李玉皱眉道：“金岐城，你去那里做什么？”
江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来原主当初那凶悍的举动也是吓坏了天剑宗所有人，便扬唇问道：“我大师兄会去千歧门吗？”
“嗯。”
她笑了笑，道：“长老不必担心，我不会去找路松时，就算遇见了也不会同以前一样，若是您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我大师兄看住我，且我只在金岐城停留几日，不会生事的。”
将段允怀拉出来不过是为了说服李玉罢了，反正段允怀这一趟都是要去的，也不算给他找事。
听见段允怀的名字，李玉顿了顿，松了口道：“可以，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出了岔子，影响此次天剑宗和千歧门的交流，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的。”
江鱼假装没注意到她的释然，弯了唇角道：“嗯，多谢李长老。”
离开之前，李玉告诉他们三日后在天剑宗宗门处集合，届时长老们带上弟子就直接离开。
江鱼点头称是，谢过李玉，便和墨寒辰回了竹间小院。
……
只剩三天时间了，江鱼回了小院，便坐在石桌前支着下颌考虑接下来的剧情。
此番那个魔物出没的地点距离金岐城极近，或许原书里谷灵希会到那个地方除魔，和清岚宗也派人去了千歧门有关。
毕竟在外历练遇上了宗门来的人，去看一眼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尚未抵达金岐城，便被除魔一事耽误下来，不过后来还是和路松时一同回了一趟千歧门，见到了清岚宗来的人。
但这不重要，江鱼敛眸，思索了一些那个魔物的特征，便将锁灵囊摆在石桌上开始清点物品。
墨寒辰站在一边看着她动作，问道：“师姐需要帮忙么？”
她这才注意自己想得太过深入，将他忘在一边了，开口道：“没什么麻烦的，你检查一下自己的锁灵囊，以免到时仓促间落下东西。”
两人收拾了一番，吃过一顿饭，便各自回屋修炼了。
三天一晃而逝，白雪压在枝头，风过的时候扑簌掉落下来。
天尚未明，众弟子已经齐聚在天剑宗高大宗门前，等着长老前来，便可乘坐统一出行工具破云船出发。
江鱼提前和段允怀打过招呼，此刻见他在人群里，便和墨寒辰一起往他那边去。
“大师兄。”
段允怀笑着点头，“来了。”
江鱼：“长老们还没来吗？”
段允怀正要说话，却见李玉和另外两名长老来了，视线微抬便示意她看过去。
江鱼顺着他的视线，就看见李玉从锁灵囊里掏出一艘小船，灵力一转，那小船便在空中旋转两圈，放大之后悬在空中。
这就是破云船了。
破云船两侧有四扇机械翅，在阵法的支撑下消耗灵力运作起来。
江鱼看着眼前这豪华的出行方式，眼里登时亮起光来。
这和现世的飞机很像，或者说它更接近于一艘船——一艘能在空中翱翔的船。
可能也是因此才叫做破云船的吧。
众弟子对长老行礼之后，便在三位长老之后御空而上。
破云船规格极高，分上下两层，掌舵者在上层的控制室里，余下的都是留给长老们的雅间。
下层则是众弟子所在，因为都是修士，出行时夜里多数时间都在修炼，是以也没有太过明确的男女分隔，不过多数弟子还是自觉男女分开了。
一个房间大致可住四人，江鱼带着墨寒辰跟在段允怀身后，三人便进了一间。
他们在里面谈了一会关于破云船以及金岐城内盛传的有趣的地方，便又见一名弟子进来了。
那弟子一进门看见他们三人便两眼放光，自来熟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仇长老的弟子，名唤申皋，江皋之皋，非是身高的身高。”
他的自我介绍有一点绕口，江鱼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嘴里咕咕嘟嘟还没咽下去，闻言差点将一口水喷出去了，她还记得她对面就坐着段允怀，这口水要是喷出去，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下意识抬手掩住口鼻，结果把自己憋得够呛，还有水呛进了气管，顿时咳个不停。
墨寒辰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放在江鱼面前，另一只手放在她背后轻拍，顺道冷冷瞥了申皋一眼。
江鱼胡乱擦了两下，红着眼眶急忙道：“不好意思，我方才想到有趣的事，一时没察，见笑了。”
申皋撇了嘴满不在乎笑道：“没关系，我知道我这名字起得草率，我爹娘就是这么起的，取了谐音，希望我日后长得高一些，不过好在没让他们失望。”
江鱼闻言勾了勾嘴角，笑道：“你父母应当对你很好。”
“嗯？你怎么知道？还不错，哈哈哈。”
江鱼自我介绍道：“我是江鱼，这位是我师兄段允怀，这是我师弟墨寒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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