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距离原书中墨寒辰黑化还有个九、十年的样子，应当是来得及的。
墨寒辰垂下眼睫道：“我会控制住的。”
闻言，江鱼笑了笑，“嗯。”
两人御剑回了竹间小院，正巧赶上正午吃饭的时候，江鱼便和墨寒辰一起进了厨房。
江鱼早饭吃得晚，两人只简单做了两个菜就结束了。
她照例要洗碗的时候，墨寒辰又端着盘子走了，她只能在院子里坐着。
说来修仙界这点也是真不错，往院子里丢几个术法，就可以冬暖夏凉。
等墨寒辰的间隙，江鱼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现在这关系。
原书中，墨寒辰黑化是因为心魔太重，尤其原主压根没给墨寒辰新的功法，致使他心魔早早萌生，一路突飞猛涨。
加之原主对待墨寒辰实在恶毒得人神共愤，还纵容陈放一干人等折磨羞辱他，随着年岁渐长，少年人的尊严骄傲和不服输的心气压抑却愈发坚韧，性格也愈发阴暗极端，结果只能是带来一个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他恨他们这些人，后来一朝入魔，将人全部杀死，手段堪称残忍。
原主几乎是以一己之力促使着墨寒辰黑化堕魔，在推动剧情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只不过作为原书的现任女配，这些不是江鱼愿意看到的。
这么几个月下来，尤其乌陌镇一行，墨寒辰对她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若是她能尽全力，未必不能阻止他堕魔这段剧情的发生，这么一来，便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之后天高海阔，去哪里都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江鱼便勾了唇角，脚尖又在地上轻点，擦着地面来回晃了晃。
重来一世，她或许能过平凡而精彩的一生。
墨寒辰从院子的小厨房出来，便见她笑得眉眼弯弯，看着脚尖来回晃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开心。
墨寒辰走近她，喊了她一声：“师姐。”
江鱼抬眸，脸上的笑意未收，轻“嗯？”了一声。
“外面日头晒，回屋里吧。”墨寒辰垂眸和她对视，看了眼落在她肩上的斑驳碎金。
“好，”江鱼起身，一边对他道：“我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
“不过陈放他们我还要去看一下，你要和我一起吗？”
听见陈放两个字，墨寒辰的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江鱼瞄他一眼，继续道：“不去也……”
“去。”墨寒辰打断她的话，略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眼。
便是这么一眼，江鱼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神情清冷，下颌线分明，凤眸眼尾略上挑，眸光却是冷的，带着孤注一掷的犟。
江鱼也不是非得要和他说这么多，但陈放一干人不彻底说清楚明白，只怕他们会在她闭关期间又找来，到时候她的成果只怕会功亏一篑。
若是不告诉他，她自己去找了他们，万一被他知晓，又得在心里想些有的没的，江鱼也不愿意被人想得这么不堪，虽然她确实也不够好，但这不冲突。
江鱼道：“好，那便下午就去。”
墨寒辰冷着脸点头。
江鱼看得好笑，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只得道：“不急于一时，你先回去休息吧。”
回房间后，江鱼才开始思考对策。
闭关是必须要做的，这一次不比她刚来时被毒蛛所伤那样，她明显感觉到体内灵力和经脉的变化，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可又不放心墨寒辰自己待在竹间小院，陈放他们一行人，肯定会趁着她不在乱来一气，她必须在闭关前将这个隐患彻底排除。
不过她虽提出要去找他们，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陈放他们放弃欺负墨寒辰。
墨寒辰和他们之间积怨已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放下芥蒂的。
可此行势在必得，根本容不得她说不。
江鱼又敛眸思索了片刻，实在不行，她便将人打一顿，谁要不听就揍成猪头，杀鸡儆猴未必不能起效。
找到办法之后，她便将床帘放下一小截，窝在床上睡午觉了。
……
墨寒辰回房间后，盘着腿正要修炼片刻，视线便却落在了一边的桃花状糖人上。
不可避免会想起在山下集市的时候，江鱼笑着将那个玉佩举到他眼前，杏眼弯弯问他是否喜欢。
他其实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并不十分感兴趣，但她既然欢喜，他便收下了。
只是他却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情绪毫无波动，他惊讶意外于她不经意地亲近，然而除此之外又生出淡淡的欢喜，否则不至于一时冲动昏了头，在她弯了眼角问他想要什么形状的糖画之后，下意识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所幸她也并未介意，让那老人家做了一个。
那鱼是极好看的，轻纱般的尾摆在身侧，带着些浪漫的俏皮，江鱼一见便挪不开眼，还伸着手要给他。
他鬼使神差地就道想要那老人家做的桃花形的糖人，可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分明，究竟是想要她那个，还是想将她喜欢的给她。
或许两者都有。
这几个月，江鱼在他面前仿佛换了个人，她娇气也依旧娇气，但却更加鲜活生动，倒是和她从前那个样子简直相差甚远。
偶尔觉得这一切来的过于虚幻缥缈，甚至只觉得是一场梦。
可如果是一场梦，那便，永远都不要醒了吧。
……
江鱼醒来去找墨寒辰的时候，他还在修炼。
不过她在他房间里坐了没一会儿，人便从入定状态中出来了。
江鱼用赤云剑载着两人去天剑宗练武场，下午阳光挺好，练武场人数众多，各弟子都在练剑或炼气。
她带着墨寒辰走在练武场的大道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毕竟原主本身性格就张扬，加之容貌不俗，现在身边还跟了一个以前她十分不喜的墨寒辰，容貌同样引人注意。
于是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也不乏有冷眼相待的，站在一边冷嘲热讽道：“今天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欸，那还用说，你看江鱼不就知道了么，寻常她哪里会让那小子离她这么近？”
“这话倒是没错，听说她很不待见她师弟呢，陈放他们几个那么嚣张，背后不就是有她撑腰么？”
“可真不愧是一丘之貉！”
要是几个月前江鱼听见这些话，兴许还会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她今天心里装着事情，也就随那些人去了。
她转眸，视线扫过那些人，嘈杂的人声便归于寂静。
还别说，这身份还怪好用的，就是风评差了点。
江鱼又看了墨寒辰一眼，心里也猜不准他听到那些话会作何感想，毕竟他们虽然嘴巴碎了些，所言却不假。
墨寒辰见她看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江鱼摇头：“没事。”
他们就这么明晃晃走在大道上，陈放一行人很快就聚过来了。
江鱼每次出现，消息都传得足够快，他们找过来本也在江鱼的意料之内。
陈放带着一群人走过来，扫了一眼江鱼身边的墨寒辰，没给他好脸色，便对江鱼道：“师姐你回来啦，下山好玩吗？”
“……”
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拿命玩儿呢。
江鱼无奈道：“还行，你们最近修炼得如何了？”
陈放凑上前来，墨寒辰不动声色往江鱼身边靠了一步，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陈放：“就那样吧，不然师姐你指点指点我们？”
说罢，他视线便往墨寒辰身上一落，嗤道：“臭小子你站这么近干什么，是久了没被揍，皮厚了是吗？”
闻言，江鱼皱了皱眉，开口道：“陈放，好好说话。”
陈放脸上的笑容一收，不甘道：“师姐，你是不是被这臭小子下迷魂药了，这么护着他？”
“就是就是，师姐你以前不是就爱看他打不过人又非得假清高摆脸色，最后又被我们往死里揍的样子吗？现在不喜欢了？”
“还和我们一起收拾他来着……”
“这臭小子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替你教训他！”
一群人越说越离谱，江鱼无奈好笑道：“他能给我下什么迷魂药，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差劲么？”
说罢，她就扬眉扫了众人一眼，倒是有些像原主那般跋扈的模样。
一群人当即便安静下来。
江鱼领着一群人边走边道：“往后你们也别再欺负墨寒辰，他是我师弟……”
“师姐！”陈放咬着牙，面色有些阴狠，直接将她的话打断了：“他凭什么？”
“……”
凭他变成大魔头你会死够不够？
看着陈放没有感情地疯狂作死，江鱼只得停下脚步，冷下脸来：“我说的话不管用是么？”
她指尖蕴了一道灵力，缓缓成型化成一柄利剑垂在身侧，“你可以试试。”
墨寒辰恰在此时开口，他往她身侧踏了一步隔开了陈放，面上神情未变，但眼眸中居然带了些不可见的笑意，侧首哑声对她道：“师姐，我来。”
他回过头直面陈放冷声道：“上比试台，你知道我实力如何，一战定结果，今日以后，谁赢便听谁的。”
闻言，江鱼眉心就不受控狠狠一跳，陈放就算再不务正业不好好修炼，他的修为也不低，至少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能从他手下毫发无损地讨到便宜。
墨寒辰才正经修炼多久，就算加上他入门所有的时间，连被原主耽误的那些时间全部包含在内，也只有堪堪近四年，他如何能有胜算。
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却见墨寒辰回过头来，垂下眼眸攫住她的视线，缓缓摇了摇头。
眼眸里蕴着光和几不可察的笑意，还有无论如何不退缩的倔强。
这么久下来，墨寒辰对她言听计从，她几乎要忘了他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又有自己主意的人，以前就算受尽侮辱，他始终不曾低头。
这种时候，他根本不可能躲在她身后，由她出面摆平这一切。
江鱼看出他的坚持，闭了眼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手。
陈放没注意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捧着肚子大笑出声，嘲讽道：“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种话，你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吗？”
墨寒辰回过头扫他一眼，只冷冷道：“废话这么多，你是怕了么？”
“怕？哼，你要找死何必挑一个最丢人的法子，既然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求饶，我给你这个机会当孙子！”陈放说着，便飞身往前方的比试台而去，拿起擂鼓重重敲了三下，鼓声登时传至全场，练武场所有弟子都往那边看了过去。
墨寒辰回头朝江鱼点了下头，便跃身往比试台去了。
江鱼当即飞身跟在他们身后，停在比试台正下方。
消息传得足够快，尤其背后隐情还和江鱼有关，不少人估计是听闻这场比试的原由，缓缓朝这边靠了过来，人数越来越多，之前陈放领着的一群人聚在江鱼身侧，眼神里尽数是看热闹的戏谑光芒，又想起江鱼刚刚冷下脸拔剑的模样，一个个都不敢多言，只能将目光落在台上，等着墨寒辰被陈放打倒羞辱。
江鱼眯了眯眼，咬牙往台上看过去。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论什么结果，他都得承受。
她只能尽量从这一场决定两人未来地位的比试中，保住墨寒辰的命。
说来，她居然也会关心他的死活了。
就在不久前，她还想着若是他要杀她，她又如何自处。
命运真是可笑。
江鱼收敛心绪，台上已经动手了。
墨寒辰持剑而立，阳光落在剑刃上，折出一道锐利刺眼的白光。
陈放在他对面，不由分说便朝他攻来。
墨寒辰身形移动，便往前进了一段，抬剑挡下陈放的第一式。
见他上前挡下了这一剑，陈放冷哼了一声，“我不会手下留情，否则你认输，不然你便受着！”
墨寒辰未说话，长睫微抬，凤眸凌厉，眼尾的小痣在光下越发得艳。
他旋身收剑，随即送出一道剑气，往后一跃，轻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转眼便又拆了数十招，墨寒辰渐渐落于下风，身上各处有剑气切割出的伤口，或浅或深，都往外渗着血。
转眼间他便成了一个血人。
可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陈放，从他的一招一式中找到伤害最小的破解之法。
江鱼看得皱眉，墨寒辰天赋极佳是事实，他能从陈放的攻击里找到他的破绽，可修为上这样大的差距却不是天赋能够弥补的。
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陈放看着他的模样，手下的剑越发的快，但剑气却逐渐松散而不耐，他又送出一剑朝着墨寒辰的颈项而去，却见他根本不闪避，持着剑向他冲过来。
下意识觉得危险，陈放收了手，调转方向运转更多的灵力将剑护在身前朝着墨寒辰劈过去。
就朝着心口直去，墨寒辰甚至还不躲避，只见他略一抬手，将陈放的剑身握在手里强行偏转了方向，他持剑之手猛地将剑往陈放胸前刺去。
墨寒辰掌心淌出来的鲜血顺着陈放的剑迅速流动，眨眼间便汇成血流在剑刃上流淌，顺着剑尖不断滴落。
陈放的剑被墨寒辰抓在手里收不回，他矮了身子避过要害，仍旧被墨寒辰的剑砍在肩上，伤口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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