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三人一同朝着那座青山前去，江鱼和谷灵希搭了两句话，便再无话可说。
这在她身边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么沉默寡言吗？！
墨寒辰如此，谷灵希也如此，江鱼只觉得痛苦。
她心里默默吐槽，却又没有办法。
她彻底歇了要说话的念头，尴尬就尴尬吧，她从前也不是会和人闲聊的人，勉强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很有进步了。
只是这么一来，她除了分心操控赤云剑前进，心思就尽数落在了她握着墨寒辰手腕的掌心上。
“……！”
江鱼猛地回神，她好像一直拉着他来着！
不过她那时候想的是，墨寒辰修为不足她们二人高深，独自御剑的速度未必赶得上，她便下意识想带着他一起，不过一直没松手她倒是没注意。
可此刻忽然松开又显得有些刻意，反正拉这么久了，再拉一会儿应该也无妨，江鱼便没放开动作。
掌心中的手腕温凉，皮肤细腻，腕骨轻微凸出，还隐约可以摸到跳动的脉搏。
她这才有时间琢磨那会儿她和那老者谈话时，脑海里团团对墨寒辰好感值的播报。
是因为这样么？
江鱼下意识指尖动了动，仿佛摩挲着墨寒辰的肌肤。
她当然是无意的，但落在墨寒辰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有点痒，可他没抽回自己的手，依旧让江鱼牵着。
“墨寒辰好感值+30，当前好感值-210，哇噻，小鱼鱼不错哦！”
江鱼一愣，随即愉悦地弯了唇角，回眸看了一眼墨寒辰，心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她距离在墨寒辰手下逃过一劫又近了一步！
墨寒辰见她突然回头，眼神微微闪烁便立刻平静道：“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能适应吗？”江鱼摇头笑道。
她指的是按这个速度御剑前进。
依照江鱼之前的观察，墨寒辰会御剑，但他几乎从未用过，就算那时上后山的瀑布，小径崎岖，他都是自己走上去的。
一时之间以这么快的速度飞行，江鱼怕他吃不消。
“无妨。”
江鱼见他面色如常，状态确实还不错，点头便转回身专心御剑了。
谷灵希在她旁边，又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
传闻果然还是有失偏颇。
这赤云剑的主人，倒也不是流言中那么泼辣蛮横的性子，对他小师弟也并非无情，相反还有些关心。
但她没多分心，江鱼如何，与她并不相关。
……
以她们二人的速度，很快就到了之前所见的那座青山处。
江鱼收了赤云剑，状似无意地放开了墨寒辰的手，上前两步道：“谷道友，你可知先前出事之人，他们都去过这山上的什么地方吗？”
“不知，那几人从山下回来之后，最开始并无人发现他们的异状，他们也未同旁人说起过山上的一切，之后便都闭门不出，许多日后才被人发现死于家中。”
刚下山时并无异状么。
只是仅这么些信息，根本不足以看出什么。
江鱼敛了思绪，道：“上山看看罢。”
三人便一同上山。
山间有一条并不明显的小径，看样子是前不久那人走过的路。
这座山毕竟不简单，江鱼顾不得那么多，拉过墨寒辰的手腕，另一只拿着赤云剑，运了灵力在上面，遇到挡路的树枝荆棘，便轻轻挥出一道剑气。
她一边为赤云剑感到悲伤——这绝世的名剑居然被她用来砍树，一边下手毫不迟疑，并且越砍动作越利落。
谷灵希在一旁看得秀眉微蹙，忍不住道：“江道友，不如……”
她话未说完，墨寒辰便抽出自己腰间的剑，被江鱼拉住的那只手臂微一用力，将她带到身后，两人调了个位置。
待江鱼站稳后，他望了她一眼，自觉接替了江鱼的工作，清理路上的障碍。
江鱼：“……”
好吧。
他们都看不下去她虐待赤云剑了。
罢了。
江鱼收了赤云剑，看着墨寒辰动作迅速地清出一条小路。
这小师弟虽然清冷，但还是有担当的，江鱼眼眸浅浅一弯。
墨寒辰就算是拿剑劈树也是极为赏心悦目，姿态干净利落，肩胛骨随着动作忽隐忽现，袖口紧束，手背上青色筋络明显。
又看了一眼，江鱼便收回心绪，释放了些灵识在周围，检查是否有异常。
行过一段路，她还未察觉出异样，谷灵希却指尖一凝，朝着路边一簇野草打了过去。
“是什么？”江鱼忙问道。
“不知，但有人盯着我们。”
江鱼蹙眉，召出赤云剑握在手中，朝谷灵希打出灵力的那丛野草靠近。
经谷灵希那一下，枝叶尽碎，连栖息在草木中的小虫也被粉碎。
并无异样。
江鱼目光盯着那丛草，问道：“你如何能确定是有人？这里并无阵法或别的适合灵识附体的媒介。”
谷灵希抿唇道：“直觉。”
“……”江鱼当然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
直觉也是一种很强大玄幻又不可捉摸的能力，谷灵希不愧是原书的女主，主角光环这么强大。
江鱼还要继续查探，却听得墨寒辰突然叫她：“师姐，这里有东西。”
她转身去看，墨寒辰剑尖挑着一片翠青的树叶，上面有一种不知是何物的黏黏腻腻的液体，似乎还有腐蚀性，树叶上有那液体的地方，都有着小洞，周边泛着黑。
“你在哪发现的？”江鱼走近墨寒辰身边，仔细看了看那树叶。
确实如她猜测，那树叶还在持续被腐蚀，只不过速度不快。
“这里。”墨寒辰手指向方才他们上来的那条小路旁的一处低矮的草丛中。
那草丛生在一颗高一点的荆棘树下，因常年无光照射，长势稀疏，有腐叶溃烂。
江鱼蹲下身子，用赤云剑拨开阻挡视线的枝叶：下面果然有那种诡异的墨绿色的液体，甚至带着些刺鼻的味道。
但这根本不合理，山林中怎么会出现这么一种东西。
除非是有人来过。
又或者，是有什么妖兽。
可江鱼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找不到有这种东西的记载。
谷灵希也看到了这种东西，她神色不变，冷声道：“注意周围，或许就要到了。”
这里没有更多的线索，江鱼拉着墨寒辰的手腕往前走，谷灵希断后。
如此又行了一段距离，除了谷灵希不时感觉到有人在偷窥，他们并未发现别的异样，甚至连刚才所见的墨绿色的腐蚀液体也没再看见。
他们天明时分出发，此时已然接近正午。
可日头不大，甚至被沉重的乌云遮挡在后面，天色暗得仿佛夜幕降临。
他们脚下有蚂蚁结队搬家，眼看这天色就要下雨，若是无功而返，今日便又无收获。
江鱼对谷灵希道：“我飞上去看看，劳烦你暂时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小师弟。”
谷灵希闻言，担心她打草惊蛇正要拒绝，江鱼却已经踏上赤云剑，捏了个法诀，身形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她居然会隐匿身形和气息，谷灵希心下诧异，但不过片刻便恢复平静，对墨寒辰道：“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
江鱼极速升空，恰好此时大雨坠落，她急忙又运转灵力护住身形，丢出一个防护罩阻隔风雨。
她飞到一定高度，便在空中搜寻这山上的特别之处。
在空中看到一处小破房子，江鱼眉头微皱，减缓速度下降，靠近了些才确定，这是一间破庙。
这深山老林里，居然会有一间寺庙。
江鱼缓缓下降，降落在破庙前。
待进入庙中，江鱼才看清这庙里的布置。
一方供桌，一尊石像，破庙青瓦斑驳，蛛网遍布，雨水从屋顶坠落，打湿了庙里的枯草和散乱陈旧的拜垫。
供桌上落了一层灰，被鼠蚁咬过的贡品腐烂发臭，加之石像袒胸露乳，还慈悲地望着来人笑着，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显出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她没往里走，手里握着赤云剑站在门口，试图等雨势减弱一些再返回去找他们。
大雨瓢泼，顷刻间朦胧了天地，狂风呼啸卷过，江鱼不得已退入庙中。
找了一盏落了灰的烛火，指尖掐诀，冒出一豆火苗，点燃了那盏灯。
庙里的一切才彻底收归眼底。
饶是有烛火也照不亮这一间小庙，潮湿闷臭的空气里散着若有似无的奇怪的味道，视线里一片灰蒙蒙，于是那座石像慈悲的面容被模糊，让人愈发看不真切，雨水滴落，滴滴答答作响，一声一声砸在她的耳膜上，像是凌迟前漫长的折磨。
江鱼看着这些，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一部鬼片，她有些哆嗦，没敢再前进。
倒退着往门边走了两步，她刚想冒雨回去找他们，寺庙的门便“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她一愣，浑身僵硬，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气，放出灵识感知周围。
依旧是毫无动静，甚至除了外间的风雨和屋顶上间或洒落的雨水发出的“嘀嗒”声响，这里静得仿佛天地间就她一人，连她自己的吐息听起来都沉重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荡出了不明显的回音。
庙里即便点了一盏烛火，还是暗得照不亮全部地方，江鱼望着前方的黑暗，握紧了赤云剑缓缓后退。
正当她猜想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冲出来时，那庙门忽然又打开了一条缝，江鱼来不及多想，便夺门而出。
她甚至没有施法护住身形，一冲进雨里便控着赤云剑极速飞行。
江鱼心有戚戚。
方才也太恐怖了，她的心现在还在砰砰狂跳。
江鱼原来不是个胆大的人，看个鬼片能一个礼拜睡不好觉，闭上眼就是披头散发的狰狞面容。
刚刚那门居然能自己关上，而按照风吹的方向和简单的空气流动带来的压力来看，那根本就不是风造成的。
在暴雨中飞了一阵，她才勉强稳住心绪，好不容易看到墨寒辰他们，江鱼缓缓松了一口气。
谷灵希站在墨寒辰不远处，两人头上各自顶着一柄灵力伞。
江鱼到他们眼前之时，浑身湿透，发丝被打湿粘在脸上，一身狼狈。
墨寒辰扩大自己那柄灵力伞，将江鱼罩住，眸光里有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担心，“怎么了？”
虽然她很害怕，但还是觉得说出来很丢人，她垂在身侧的手还在颤抖，见控制不住，她便不动声色往身后藏了藏，捏成一个拳头，用力握了握。
她道：“无事，我在前面发现一个破庙，它方才自己将门关上了，不知是为什么，之后我没细看便回来了。”
江鱼看向谷灵希，“那处或许能找到线索，但我觉得有些诡异，去么？”
此时不是逃避的时候，这个镇子到处透露着古怪，若是他们返程，只能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谷灵希点头，今日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了，再拖下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三人皆无异议，当即便动身前往。
江鱼还待伸手拉墨寒辰的手腕，却不料他率先伸过手来，将她的手腕捉在掌心里。
衣袖束口，墨寒辰隔着衣物拉住她的手腕，掌心灵力流动，熨出一股热气，缓缓将江鱼包裹。
她身上淋的雨不一会儿便干了。
衣物发丝干燥之后，墨寒辰依旧握着她的手腕没放，江鱼抬眸，视线便撞进他深色的眼眸中，他道：“好了。”
江鱼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腕，心中残余的害怕紧张居然瞬间就疏解了，她朝墨寒辰弯了弯唇，“走吧。”
两人站在赤云剑上，方才回来江鱼没隐匿身形，此刻也再无必要。
谷灵希和江鱼一同御空而上，朝着破庙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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