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一眼就望到了永远
恍惚中窦珂突然想起了一段被时间掩盖的记忆。
八岁的自己眼睁睁看着放学后接到哥哥的车扬长而去，狠心的将晚来一分钟的自己遗落在学校门外，留给他的，只有一车尾气。
幼小的他无助的缩在学校院墙旁的角落，丧气的低头垂眸，感觉自己像是没有要的小狗一样，既孤单又难过，但泪水却极其隐忍的不愿滑落，像是在维护他脆弱地尊严。
他知道那个偏心的父亲最终还是会回来找他的，只是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迟钝的察觉到他丢了个儿子在学校。
他的存在感太弱了，弱到入不了他父亲的眼，弱到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父亲亲生的，还是说自己的捡来的，所以才那么偏心，不愿意分一点爱给他。
而在他的对面，一个吃着棒棒糖的比他大一点的小男孩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好玩的玩具一样，久久不肯离开。
“你为什么一直要看着我？”
他抬起头，生气的皱紧眉头，用着他认为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我在看你什么时候能哭出来，你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至少快十分钟了，你总是把它憋回去。”
男孩慢悠悠的说完，将棒棒糖拿出来用舌头舔了舔，像看好戏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一双单眼皮像燕尾蝶一般在阳光下微微扬起，狡黠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好奇。
“你……你是不是有病……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他气极了，双手叉腰，用他小小年纪里学会的最狠的脏话骂着他。
“嘘，别说话，你注意力转移了就哭不出来了。”
男孩含着笑，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巴上示意着骂骂咧咧的他安静。
但男孩盯着他的眸子越来越专注，他却更加哭不出来了，干脆将身后背着的小书包一把扔在地上，瞪着圆圆的眼睛和他对视着，双手依旧保持着叉腰状态，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增加凶狠的气势一般。
那天他都没有哭出来，一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们脸上，将他们的脸映成橙红色，两个小孩就这样相互对视着，像各自的博弈。
一眼就望到了永远。
发情期来的凶猛，像洪水猛兽，吞噬着omega的理智。
前两天的时候窦珂和栗渺然基本上都是纠缠在床上，不停地做着，窦珂因为情热总是昏昏沉沉，也格外依赖栗渺然，只有当窦珂累到紧紧攥着栗渺然的手睡着时，栗渺然才能轻轻挣开窦珂的手，换自己的睡袍给窦珂攥着，并下床去冰箱前补充点营养液，当然也给睡得模模糊糊的窦珂也喂了不少。
在第三天的时候窦珂才有了精神，发情热转变成一阵一阵的，像说不清什么时候会来临的雷阵雨，人也清醒了很多。
栗渺然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处理最近两天的文件，穿着松垮的家居服，半露出健硕的胸膛。
窦珂则是靠着他身上，裹着件睡袍，无聊的数着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
“42……43……天呐，怎么屁股上还有？栗，渺，然，你是狗吗？怎么见着哪里都要咬一口？”
窦珂无奈的眨眨眼睛像是嗔怪，红润的嘴唇还有几处轻微的破皮，看起来就好亲。
栗渺然把人捞到怀里亲了一口，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暧昧的说着：“我的小鸢尾花还得绽放四五天呢，要不老婆你等彻底结束后再统一计数吧，保证那个数字一定会很好看。”
最后六个字栗渺然说得暧昧又邪恶，跟带着魅惑的毒药。
窦珂一下子就脸红了，将圆圆的脑袋埋进栗渺然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他在心里悄悄的想着，现在他还是朵花白的鸢尾花，等到七天完全过后自己不就是朵红透了的鸢尾花了吗？
天呐，alpha太可怕了。
待审批的文件大概处理的差不多了，栗渺然合上电脑，摸摸窦珂的脑袋，温柔地问：“老婆，你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窦珂想了想：“煎个小羊排？”
“冰箱羊排没有，羊这里倒是有一只。”栗渺然用纤长的手指轻点了下窦珂的额头。
“哎呀疼。”窦珂捂着额头的位置，半真半假的给了栗渺然一个白眼。
“想吃小羊排的话等发情期过了我带你去吃好吗？这两天都是靠营养液撑着的，哎呀，我老婆都瘦了，心疼死我了。”
听到这里窦珂的脸又冒上了一层蒸汽，像是底下有个小小的火炉，里面烧着红红的炭。
因为omega清醒的时候一直缠着他的alpha不停地要着，所以营养液都是栗渺然在他昏睡迷糊着的时候一口一口嘴对嘴灌进去的，身体也是alpha一点点帮忙清理干净的。
嗯……也就是一般般幸福吧。
不觉间嘴角便翘了起来。
alpha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轻轻揪了揪他的鼻子，无情嘲笑着。
“天哪，这是谁家漂亮的小鸢尾花呀，靠着想象力都能把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要是没人要的话，我可就捡走了哈。”
窦珂傻傻的笑着，眼神里闪烁着璀璨的银河。
栗渺然做饭的时候，窦珂就在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他，攥着他的衣角。
栗渺然在忙前忙后，他边跟在后面忙东忙西，形影不离。
发情期间的omega对于alpha的依赖性特别强，栗渺然去隔壁书房拿个东西，窦珂都要靠着灵敏的鼻子，顺着醉人的紫檀味找到人，并紧紧抱好了才行。
栗渺然不可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旦消失了他就会感到不安和焦虑。
“这是什么菜呀？”omega漂亮的瞳孔认真的盯着alpha问。
“山苏。”
“哇噢，你真厉害，冰箱里唯一的青菜你都认得。”
omega像在夸奖幼儿园小朋友一般，但栗渺然知道，他的omega虽然是在好奇的问着菜名，其实眼神一直在围绕着自己转，没有离开过。
栗渺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omega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他，让他觉得窦珂是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这不是因为alpha对于omega的独占欲，仅仅是因为爱。
原本等着小羊掉入陷阱的狐狸，选择和它一样掉落下去，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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