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课
第二天，哈尔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盯着红色的床顶发了会呆，想起来他是在霍格沃茨。撩起帷幕看了看钟，六点出头，而一年级的第一节课是八点半。
变形术，由格兰芬多院长，麦格教授教导。
课表上写着地址，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冲了个澡，打算先去吃个早饭，再确认一下地点。
这个点起来的人很少，一路上没见到几个人。哈尔有点庆幸他提前探路的好习惯，因为光是从八楼下到礼堂就用了他半个多小时。期间包括走错路，楼梯突然变换等各种突发事项。有一次，楼梯还把他送到四楼右侧的走廊，为了避免死于非命，他不得不踏上另一条向上的楼梯改换路线。
等他折腾了一圈回去，已经快八点了。哈利和罗恩打着哈气穿衣服，整理上课要用的东西。
“你到哪里去了？”哈利问。
“我饿了，就先去吃早饭了。”哈尔回答。他拎上自己的书包，这次再下楼就比之前快很多。他们准时坐在变形术教室的时候，还有一小撮人没找到地方，到处乱窜呢。
教室的讲台上坐着一只猫，眼边的花纹和麦格教授的眼镜框很像。
罗恩大着胆子想伸手去摸，赫敏坐在前排笑了一声。
“韦斯莱，你最好把你的手收回去——这是麦格教授。”她仰着脸说。
“什么？！”罗恩像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花斑猫矜持地点点头，慢悠悠地甩着尾巴。
“早上好，教授。”哈尔朝着猫打了个招呼。
魔法的一天，从跟一只猫打招呼开始。哈尔又一次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是在霍格沃茨学魔法而不是别的什么。哈利和罗恩如法炮制。他们在赫敏格兰杰后一排坐下，哈尔正好正对着格兰杰乱蓬蓬的后脑勺。
“早上好，格兰杰。”他说。
她扭过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出于礼貌，她回复了他的问好。
“你怎么看出来那只猫就是麦格教授？格兰杰？”哈尔感兴趣地问，“是珀西说的吗？”
“麦格教授是当前登记在魔法部的七位阿尼马格斯之一，她的形态就是一只花斑猫。”赫敏看上去很乐意分享这些冷知识，“这些在《奇妙巫师》中有记录，它花了一个章节在讲阿尼马格斯，就是动物变身术。”
“《奇妙巫师》？”哈尔觉得这听起来不是他会喜欢的书籍，就像她之前提到过的《巫师名人传》，“你是麻瓜学生还是巫师家庭的？”
她看上去对魔法世界了解不少，可是都说是从书上看到的。
“麻瓜，我的父母是牙医。有什么问题吗？”她抬了抬脑袋，门牙很显眼。
“当然没有问题。”哈尔回答。同样是出于礼貌，他的视线没有在她的下半张脸上多做停留。
花斑猫向前一跃，变成了麦格教授，把急匆匆跑进来的纳威隆巴顿吓了一跳。哈尔记得他第二次回宿舍时隆巴顿已经离开了。或许是遭遇了难缠的楼梯吧。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堂变形术顺利开始了。麦格教授把讲台变成猪，又变了回来。这一手亮出来，学生立刻被吸引了，恨不得马上开始学。
变形术在某些方面有点像麻瓜世界的化学。他们必须记下物质的结构，理解魔力是怎样将这些结构变成另外一种。木材和金属在大类上不同，金属里又开始细分，铜，铁，金，银，每个都有一些差别。
麦格教授让他们记下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笔记，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叫他们把它变成针。
对哈尔来说很容易。他提前预习过。一年级的简单变形术，还可以凭看书来理解，火柴和针的结构和形状都比较单一，麦格教授再一讲其中关窍，他立刻就掌握了方法。
他很快把火柴变成两头尖尖，银光闪闪的针。接着，他对火柴头的部分重新处理了一下，顺着原来的形状做了一个穿线孔。越是形态相近的物体，变形所需要的魔力越少，维持的时间越长。这是写在课本第一章节的定理。
哈利和罗恩努力的想让火柴起些变化，他们的火柴上泛着淡淡的银光。赫敏的火柴基本变成针了，但不太尖。
哈尔知道这是为什么，不够锋利意味着魔力分散太均匀，在脑中构想的时候忽略了火柴和针的差异。尖端部分需要更多的魔力使分子靠近并更紧密结合。
他等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便试图把火柴变成一颗钻石。在理论上这比变成针要简单，因为它们有相同的物质组成，在结构上的要求不高。但是正如定理所说，长条的火柴和圆粒钻石形态差的有点远。这就需要魔力来强制变形了。
“格兰芬多加两分，格兰杰小姐快成功了——哈尔波特先生，你手里的是什么？”麦格教授站在赫敏旁边，全班人的目光转向哈尔，他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亮闪闪的小东西。
“是一根针，教授。”哈尔说着，用魔杖点了点，那个小东西立刻变成了针，尾端有一个小孔。
麦格教授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朝他鼓励地微笑。
“非常好，波特先生，格兰芬多再加五分。”她拍了拍手，布置完作业之后宣布下课。
之后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也还算不错。尽管奇洛教授说话结结巴巴，身上还带着浓烈的大蒜味，但是他的故事讲得很有意思。他讲了一种空气精灵，如果它们觉得周围太吵闹会故意把旅人的马匹绊倒。
“我以为是假的，我在《简爱》里看过——”格兰杰说，这次他们还坐在一起。因为这是间小教室，前排的位置有限。
“罗切斯特开个玩笑而已，实际上是地面结冰而他的马跑得太快——”哈尔回答。他写好笔记，发现赫敏安静了。一抬头，她用一种震惊又高兴的眼神看着他。
这种眼神的意味太明显，哈尔抬了抬眼皮：“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书，小姐。”
这段对话的结果是魔法史课上赫敏也坐在了他边上。
魔法史，由幽灵宾斯教授负责授课。语调平板，内容枯燥。哈利正在和自己的欲望抗争，半睁半闭着眼在羊皮纸上写鬼画符。罗恩彻底瘫倒了，陷入昏迷。唯一清醒的可能只有赫敏格兰杰，她在奋笔疾书，试图记下教授的每一句话。他观望了一番，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魔咒大全。宾斯教授并不是一个喜欢走来走去的教授，这是件大好事。
星期五，哈利和罗恩终于不用哈尔带路了。早餐的时候，海格送来了一张邀请纸条。
“海格？是那个看守猎场的人？”
“是的，他说他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想见见我们。”
哈尔抽出羽毛笔伏在餐桌上写回信：“我们可以去看看。”
哈利没有意见。
吃完早饭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魔药学教室。哈尔一进门就感受到那股阴冷的寒意，斯内普空洞厌恶的眼神令他感到十分疑惑。随后哈利来了，这种压迫感很难说是减轻了还是加倍了。哈利大气不敢出，有点紧张地挨着哈尔坐下。罗恩只好和赫敏格兰杰坐在一起。按照惯例，斯内普的开场白结束，开始点名。
“哈利波特，哈尔波特。哦，是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哥哥。”他小声说，带着一丝轻蔑。“有时候，名气不能代表一切。”
这诡异的语气镇住了教室里所有人。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怎样？”哈利一时愣住了，教授看着他，就算叫他回答的意思，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答案。
“生死水，是强效的安眠药，教授。”哈尔举了下手。既然斯内普教授没说清楚，那么他也可以钻个空子回答一下。
斯内普撇了撇嘴，他不打算拿一看就是有准备的人开涮，即使是个波特。
“我想，这位波特先生应该很清楚我在问谁，当有两个波特出现时，波特这个称呼应当属于名气更大的一位，是不是？显然我在提问哈利波特。”
哈尔用手指捻了一下嘴角，免得自己露出会冒犯人的表情。斯内普又接着问，“哈利波特先生，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去哪里找？”
哈利站着，感到一阵尴尬。哈尔已经回答过了，赫敏把手举的高高的，罗恩低着头躲避与斯内普的目光接触，看起来谁也不能给他帮助。
哈尔正襟危坐，眼睛注视斯内普，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面上。
一张写着答案的小纸条慢慢浮起来，贴着桌子滑到书页下边。
哈利得救了。
“从山羊的胃里，教授。”
斯内普眯起眼：“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的区别？”
哈尔踢了踢哈利的脚。按照他的水平，回答正确一次就够了。他不能再帮助他，以免斯内普教授发现端倪。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教授。
哈利成功地接收到了信号。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个环节能快点过去。
“我不知道，教授。”他爽快地回答。
斯内普冷笑一声：“不知道？我很怀疑你的水平啊，波特。啊，我懂了。刚才一定是有人在帮他呢，成就他那名不副实的声誉？哈尔波特，也许你很乐意在全班同学面前展示你的小把戏？站起来。”
哈利抓住书，一下把纸条扫了下去。他控制住自己不要朝下看，努力盯着斯内普教授。马尔福，高尔，克拉布正幸灾乐祸地笑。一阵桌椅磕碰的声音响起，哈尔站了起来。
“我不清楚，教授。”哈尔说。他站得笔直，手虚虚地扶着桌子，纸条在他背后飘着。他甚至对斯内普笑了一下，是那种挑不出什么毛病，轻松愉快的笑。
“或许哈利只是碰巧看了一点书，又碰巧答对了。”
教室里响起一阵抽气声，罗恩大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蔓延开来。
哈尔明白斯内普或许发现了端倪，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哪条校规说不允许帮助同学答题，而且他们也基本上答对了。他眨了眨眼，斯内普僵硬地移走目光，嘴唇上方的肌肉突起，眼角到眉梢明晃晃地诠释着“厌恶”这两个字。
“坐下。顶撞教授，格兰芬多扣两分。”斯内普最终说，那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但平静极了。
他的眼睛冷漠而空洞，连厌恶也是冷冰冰的。
哈利和罗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但斯内普没让他们轻松太久，因为他随后转过头去，冲其他人咆哮：“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没有区别！把这些都记下来！”就好像那被冰冻的怒气忽然化解了似的。
他们只好手忙脚乱的打开书包，拿出纸笔，顶着斯内普能杀死人的视线潦潦草草写上几笔，算作笔记。
魔药课继续上，格兰芬多得到了教授的“优待”。斯内普把他们分成两人一组，调制一种治疗疖子的魔药。他特地让哈利和赫敏交换位子。
哈尔知道他不相信哈利，刚才只是没能抓到证据。
“这很简单，”格兰杰说，她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想要处理材料还是熬制？”
“哦，处理材料。”他回答。这样他或许有空到罗恩那组帮帮忙。
不过一旦开始，他就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各种步骤之中了。美容草需要研磨，金色花则要泡在水里让它慢慢融化。豪猪刺要经过烘烤。他想做的好一些，起码不能叫斯内普随意挑刺。
斯内普拖着长袍走来走去，查看他们处理药材的手法。
他在哈尔这边停下过几次，没能找到什么瑕疵。但是当他转向另一边时，格兰芬多就成功地变成了废物。哈利的心理素质很不错，顶着斯内普的目光和讽刺的声音，按部就班地将魔药进行下去，手都不会抖一下。相比之下，纳威就倒霉多了，他看漏了步骤，提前把豪猪刺加进去了。
地下室突然冒出一阵绿色浓烟。纳威烧坏了西莫的坩埚，把药水洒了一身，他的胳膊上到处都是红肿的疖子。
“白痴！”斯内普咆哮着，让西莫送纳威去医院，“你没把坩埚从火上端起来就放豪猪刺了，是不是？格兰芬多扣十分！”
他转过脸盯着哈利，他们正好挨着纳威操作。
“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以为他出错就显得你好了？”
“格兰芬多扣一分。”
一节魔药课，格兰芬多就丢了十几分。
哈利想要辩解，刚张嘴就被罗恩踩了一脚。
“别，你还想继续扣分吗？”罗恩说。
哈尔和赫敏对视一眼。赫敏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一锅高质量的魔药完成了。赫敏举手示意，斯内普冷漠地站了一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不公平。我们应该有加分。”赫敏失望地说。连马尔福都有加分，而他做得不比他们好。
“他没扣分就谢天谢地了。”哈尔收拾桌子，书在桌上重重一敲，羊皮纸卷成一束放进包里。
“格兰杰，你知道校长办公室怎么走吗？有没有一本书叫《霍格沃茨指南》，你恰巧读过，而某一页又很巧地标注了校长室的位置？”
“噢，我没看到过，我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可是校长室并没有记载。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假模假样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教授的选拔方式并给予教学反馈。”
下午三点左右，哈尔和哈利带着罗恩离开城堡去找海格。海格请他们喝茶，吃岩皮饼，和哈利聊起他们父母小时候的事。哈尔看到了压在茶壶暖罩底下的纸片，是一段关于古灵阁非法入侵的剪报。
“我听说古灵阁有龙在看守。这些人怎么闯进去的？”哈尔指着那张会动的照片，里面的妖精在慌乱地跑来跑去。
“幸亏我动作快，邓布利多一定是早知道有人要对那间金库里的东西下手——哎呀呀，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么多。”海格摸了摸胡子，“肯定是用混淆咒骗过了妖精，让它把他们带到指定的地点。”
“说的我有点担心起来了。”哈尔说，“我们家的金库离那里不远。”
“是什么样子？”哈利好奇地问，顺理成章地放下岩皮饼。他还没去过古灵阁，钱都是哈尔拿出来和他平分的。
海格说：“底下真的有龙，而且妖精们不停地在巡逻。各个关卡都有防护咒语，要是真的有人动了不属于自己的财宝，那么他就很难出去了。不必太担心，妖精也不是好糊弄的。再说，古灵阁会赔偿的。”
“那些家族里的宝物一般都藏在家里。”海格补充，“只有货币放到古灵阁，因为家里没那么大地方。不如放在古灵阁省事。”
哈尔想了想，按这个标准，他们家的财产真是单调得让人安心。
“你们在学校过得怎样？”过了一会，海格问起学习上的事情。
“还好。”哈利说，“只是斯内普教授好像很不喜欢我们，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事实上，用不喜欢来形容还是美化了。看着斯内普那双眼睛，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在恨他。
罗恩说：“他一直很偏心，这次弗雷德和乔治没有骗我。”
“呃，”海格挠了挠头，“斯莱特林和格兰分多一直看不对眼，这两个学院矛盾最大。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神秘人鼎盛时期，支持他的人几乎都出自斯莱特林，而反对他的人大部分都是格兰芬多。而且据我所知，斯内普在校期间和詹姆是死对头。”
他弯下腰，用宽厚的大掌分别摸了摸哈利和哈尔的头：“你们看起来很詹姆很像，除了眼睛。嗯，哈利还要更像詹姆斯一点，他的下巴跟你几乎一摸一样。”
“没事，不要理他，你们只管把这门课学好，好叫他说不出批评的话。”
“那我岂不是要将课本全都背下来了？”哈利绝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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