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汤好心思
她脑海中的身影越发清晰，是卓然。
景若若抽出肩膀上的绸缎，捏着尾端发些发呆，在惠王即将大婚的节骨眼上，卓然命人把礼毕揍了。
她很是惊诧，“为什么他忽然就对女主礼毕下手？”
仿若是在回答她的问题，汤圆擦擦头上的汗，一脸兴奋，“殿下殿下，胡良叔的酒什么时候制好呀？”
景若若呆呆回道，“大约半月。”
“那可太好了！”汤圆弯着腰，在自己的背篓里仔细翻找着东西，他掏出来一个账本。
“殿下，您猜猜惠王脸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瞧见他眼中的狡黠，景若若漫不经心反问道，“难道也是半月？”
“非也非也，伤或许是好得快，但大婚……”汤圆举起账本，拿起笔，“女皇陛下已下旨，要彻查此事，故惠王大婚将推迟半月。”
景若若倏然一惊，心中又是一喜，那她岂不是能从局中顺利逃出？
待半月后，景王府的鲜花美酒便能制成。
虽然并不知道女主礼毕她们是不是想借着鲜花美酒一事给她使绊子……但此番不可不防。
“殿下，今天好些买鲜花的人问咱们景王府这鲜花美酒的事。”汤圆咬着笔根，“好像是胡良叔跑出府买东西时顺嘴说了几句。”
“殿下，你瞧瞧我这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大家都等着喝鲜花美酒呢！”
原本皱着眉头的景若若，她望见汤圆账本上记着的名字后，不由得心生一计，“你们想借着鲜花美酒弄些龌龊事情，那我顺着你们的心意走便是。”
景若若微笑，“但大婚当日，赠鲜花酒只有吴三明家公子一个岂不是有些孤单？”
若惠王大婚，所来宾客赠礼均是鲜花美酒呢？
想在酒里弄名堂，那便大胆来试试！
“汤圆，你去叫胡良叔多制些酒。”似是想起什么，景若若指着府中的水塘，“记得拿府中荷花制酒，让胡良叔再来摘点荷花。”
汤圆应声而动，收好账本毛笔，背上背篓迅速往屋内跑去，“好嘞！”
等汤圆跑远，景若若欣喜若狂，尖叫出声，“太好了，有救了！”
“这个糟心的反派，倒是干了件大事。”
她笑着说道，“看来我该送点礼物谢谢他才是。”
景若若往外走，嘴里喃喃的说着，“上次制的衣裳不知道弄好了没有，这次送他些折扇吧！”
她瞧见过应大人夫郎，他手里拿着的折扇很是风雅。
而摄政王屋内，汤管家正喝着茶和卓然对峙。
两人分明皆是手无寸铁之人，偏偏对出了剑拔弩张的紧迫感，笔山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他端上茶水后，趁机灰溜溜地站在屋外守着。
屋内，汤管家端起茶杯，闻了闻又将茶杯放下。
“摄政王倒是拿殿下的令牌用的顺手，但王爷别忘了，这令牌是你同意同我合作，为殿下谋事，我才心甘情愿交给王爷的。”
卓然微微笑，“汤管家放心，令牌我会亲手交给殿下的。”
“此番用令牌指示景王府府兵前往惠王处，伤了惠王，目的依然达成。”
而汤管家不屑一顾的说道，“摄政王，惠王始终是挡在殿下眼前的大石头……”
“你既能伤她，何不直接索她性命？留她一命对殿下来说只是祸事。”
转瞬汤管家揭开茶杯的盖，用力地反扣在桌子上，“半月时间对我们殿下来说，压根一点用也没有。”
卓然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反问道，“哦，无用？”
“不知汤管家为何如此心急？”
他将茶杯轻轻放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殿下对皇权的态度，想必汤管家比我更清楚。”
“逼着殿下登上皇位，未必是件好事。”
卓然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周身散发着释然和淡淡忧伤，“殿下，会不开心的。”
闻言汤管家整个人都熄了火，“是啊！会不开心。”
参与皇家争斗的人怎么可能开心……在争斗中能安稳活下来就是件不容易的好事了。
卓然再次端起茶杯，这次他揭开茶杯，重重地吹了吹杯中腾起的热气，语气坚定。
他说，“我会护殿下周全。”
“哪怕是我死，也会让殿下安然无恙。”
此刻，汤管家泄了气，傲气的人望向卓然的眼神里多了些钦佩，语调也是止不住的柔和。
她温柔地说道，“摄政王所想所思，很是不错。”
卓然放下茶杯，他觉得自己和汤管家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知道她懂。
可就在卓然起身离开时，汤管家的态度却倏然转变，她眼中满是恨意和冷淡，身子颤抖不止，面容复杂，似是内心在争斗不休，在吼叫。
“告诉他，把一切都告诉他！”
她面露悲壮，声音嘶哑且难听像是孤鸟哀嚎，“可若只有皇位才能换我家殿下活呢？！”
汤管家眼中无处可逃的愤恨，“这般，摄政王也认为我家殿下不该登上皇位吗？”
卓然的身子一顿，迅速转身，“你说什么！”
“罢了罢了，原以为我会将这件事埋烂在肚子里。”汤管家面无血色，她从怀中取出一金叶，上面刻的是展翅凤凰。
她将金叶递上，“摄政王，你可认识此物？”
金叶展翅凤凰……是元善皇后遗物。
大商自元善皇后死后，从未有人穿过带有凤凰的绣品衣裳，更是不敢提及凤凰二字。
望见此物卓然只觉得心中乱糟糟，他迅速开口闻到，“此物和殿下有什么关系？为何殿下登上皇位才能保命？”
汤管家整个人颤抖不止，她瘫软着身子，跌坐在地上。
望着金叶，她失神地说道，“这一切都不是殿下的错。”
“全是当朝女皇的错！对，都是她的错！”汤管家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发颤，滔天恨意蔓延。
“她贪得无厌，抢了塞外珍宝，又不愿拿出相等货物还回去，竟然……竟然拿我家主子换取此物。”
这时汤管家整个人缩在一起，泪流满面，“不久我家主子便被诊出有孕。”
“此胎怎么能留得下来……可我家主子长跪御书房外，只为保下殿下。”
汤管家失声大哭，“世人皆道当年我家主子命苦，生下殿下便匆匆走了……谁人知道那是女皇亲手所赐鲜花毒酒，因此毒我家殿下才自幼散发异香，苍天！无理啊！”
“大商无人知晓此事，为我家主子接生的婆子全死光了，是我亲手杀掉的，世间绝无二人知道此事。”
汤管家跪地磕头，“求求摄政王，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我家殿下只有登上皇位才能保下性命啊！”
“我家殿下并非皇脉啊！”
“不登皇位，你让我家殿下怎么活，怎么才能活啊！”她哭的撕心裂肺，卓然感到心如刀绞。
这一字一句引人动情落泪，字字敲打在他心上，将他日后想为景若若搭建的保护罩砸了个粉碎。
卓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大步走近汤管家，一手捏住她的脖子，“放肆！皇家事由也轮得到你嚼舌根？！”
汤管家涨红了脸，难受无比却笑得自在，她举起金叶，“此金叶是我家主子临死前给我的，想必摄政王幼时也听过元善皇后吹响金叶，引百鸟在空中旋绕的故事吧？”
“有金叶作证，我所言句句属实！”
卓然紧咬双唇，展翅凤凰无人敢仿制……这做不得假。
卓然捏紧的手慢慢放松，他将人狠狠地丢掷在地上，“你胆敢往外说出一字半句，我定将你剥皮抽筋！”
半晌后，他半眯着眼，声音凌厉，“殿下登基后，你只能死。”
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汤管家大口喘着气，一脸欣慰，“那是自然！”
“我汤好一辈子就这一个念想，只要让殿下登上皇位，我怎么样都可以！”
闻言卓然麻木地抬脚往外走，他想让殿下开心……想让殿下有自己的选择，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
我家殿下并非皇脉啊！此句话在卓然的耳中不断回放，他脑海中止不住回想以前的皇家辛秘。
他不信汤管家的话。
哪怕她句句悲切，伤心欲绝，但事关殿下，卓然只有自己亲手查才放心。
屋外靠着树熟睡的笔山被卓然风风火火的走路声吵醒，他擦擦嘴边的口水，赶忙追上去，“王爷王爷，您要干什么去呀？”
而屋内，本是心急如焚，悲痛万分的汤管家，此刻却擦干净眼泪，利落起身，“小样儿！”
和她斗，你还太嫩了。
汤管家极其平淡的端起茶杯喝茶，“查吧查吧！反正是假的，你什么都查不到。”
当然她所说之事并不全是假的，只是事件对象，以及其中缘由截然不同罢了。
要知道她说的事情真假参半，再来当年之事已经算是久远之事，现在才查，蛛丝马迹早没了，什么都不可能查到。
喝完茶水，汤管家爽快大喝一声，“啊！”
随后她放下茶杯，喃喃道，“我死算什么，能让殿下登上皇位就行。”
对她汤好来说，只要让让自家殿下登上皇位，以什么方式，用什么手段，其实全都不所谓。
只要礼毕那个杂种不登上皇位便好！
汤管家眼神中的恨意极其强烈，“崔贵妃，这么多年了……债该还了。”
她放不下当年事，今日这般悲情便是她心中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像是埋进土里的新鲜苹果。
在土里呆久了连带着果肉果核都腐烂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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