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凡尘无忧（8）
楚曦想，她似乎是被弹幕给坑了。
此刻她看着眼前邪笑的魔头，胆战心惊。
她在意识中疯狂呼叫“辣鸡”，“救命！快救救我啊！”
辣鸡┗(▔,▔)┛，“系统检测到，宿主的危急指数为零呢。”
“胡说！”
楚曦怒吼，“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死给你看！”
此刻老者忽然敛了笑容，“好了，别哭了。这百年间，难得遇见一人能够为我解闷，我不杀你。”
楚曦一愣，胡乱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这是放过我了吗？”
“自然不是。”
老者横眉看来，“不是说过让你为我解闷吗？”
楚曦瘪瘪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怜过。
“如此你便放我走吗？”
老者摇头，淡然道，“不。但若是你连这点用处都没有，似乎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楚曦微微垂首，脸色隐在阴影之中。
闻言她似嘲弄的轻笑一声，“好很好”
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若隐若无在彼此之间流动着。
老者侧眸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您可瞧好了！”
下一刻，洪亮的嗓音响彻整个水云台禁地。
“接下来便由我为您带来一曲！《反转地球》！”
“dj！dropthebeat！”
“随着音乐节奏跟我一起摆动！”
在楚曦五音不全的魔音中，老者沉默着抬手——
捂住了耳朵。
“停！”老者终于还是制止道。
楚曦停下来，疑惑看着他，“是还不够热闹吗？”
老者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不无感慨道，“以你的造化，应该去做个音修大杀四方，为什么要选择做剑修呢。”
楚曦认真道，“您是不知道，我师父好看。”
所以！是因为师父好看才选择做剑修的吗！
老者为自己顺了口气。
“我被关在此处百年，已是许久未曾吃过人间美味。且去为我寻来。”
说罢他手拍在楚曦的肩膀之上，一道金光隐入。“我已在你身上下了咒。若是不听我的话，我只需要动动手指，你便会暴毙而亡。”
“去吧。”
楚曦最后是被一脚踹出禁地的。
她揉着摔疼的屁股，悲从中来。
“都是骗子！弹幕骗我！系统也骗我！”但是振作起来，她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认命的跑去寻找吃的。
这些日子，楚曦每日都被要求送去美食，她搜罗了烤鸭、烤鸡、烤鱼，通通送到了水云台。
但老头同她讲，再送这些吃多上火的东西就将她扔进冰湖底喂鱼。
她为此惆怅万分，可这嵩玄山上哪里有什么凡间美食呢。
楚曦抓了抓头，扯掉的几根头发仿佛也在同情她的遭遇。
想了想，她进入意识世界中。
一脚踹翻了“辣鸡”的一箱辣条。
“你这家伙如果真的什么帮助都没有，就不要再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说保证我的安全！”
系统：“可是喵人家真的没有检测到危险嘛。”
楚曦怒道：“我一定要给你打差评！拉尼斯基！”
趁着修习结束后的时间，楚曦终于还是自宗堂中寻得了一盘糕点。此乃奉历代掌门之处，她瞥了一眼自己拿走的糕点前的名字，韩赋尘。
听着便仙风道骨。
也不知是已得道还是陨落。
她唏嘘着再次走向水云台。
刚走进，便听到了声音。听起来，是小老头在同谁讲话。
可是会有什么人同自己一般不要命的闯进禁地呢？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此刻她无比庆幸禁地的禁制，无论是何人都闻不得他人生息。
她躲在树后悄悄探出脑袋，远远瞧见了熟悉的一袭青衣。
楚曦瞪大的双眼。
奚嵘？
他为何会来到此处？
“不再过多与您寒暄，我此次前来，是因被一个问题困扰良久。”奚嵘的声音响起。
“多年不见，你说话做事还是如此直接了断。”老者笑着摇摇头。
“同您说话，不喜拐弯抹角。”
“讲吧。想来能让你困扰的问题，应是不易解答。”
不知为何，楚曦看着此刻眼前白发的老头，竟然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师父，我可是魔族之后？”
他的声音同这冰天雪地一般带着凉意。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楚曦的耳边炸开。
师父？
小老头是奚嵘的师父？
那岂不是自己的师祖！
我靠！他居然一直都在戏弄我！
难怪“辣鸡”会一直检测不出自己的危险值！如果作弄算是危险的话，系统一定瞬时间红灯爆表了吧！
老者皱眉，“为何你会如此发问？”
“不久之前，我曾在山下遇见魔族。”
“魔族？”老者的声音多了几分的急切，“魔界在百余年前已被封印，怎么会有魔族？”
“再久一些的时候，我也曾在一处村庄发觉过魔族的痕迹，一整个村庄皆被屠杀殆尽。凶残十分。而上一回，我所遇见的，是魔族护法，天祭。想来是封印有所松动，待休整好后我会前去查看。”
“天祭修为不俗他可否逃脱？”
“他已被我所诛杀。”奚嵘顿了顿，“但在死前他曾告诉我，我乃是魔族之后。”
“师父，我只是想知道他所言可否属实？”奚嵘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迷惘。
“奚嵘。”老者道，“这个问题，于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奚嵘忽然自嘲的笑起来，“过往，因我是被您捡回崎衍宗的孤儿，身世不明，周遭弟子厌恶于我，欺压于我。这些我皆不甚在意，但却迫切想知晓自己的父母是谁，迫切想知晓为何会被抛弃。这份执念成为了我修行路上的一道心魔，难以突破自我。”
“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来此处寻我呢？”
老者笑道。“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您问就是。”
“魔族与修士的区别在何处？”
虽然不解为何师父会问他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奚嵘还是回道。“魔族中充斥着杀戮与掠夺，而修士则对此深恶痛疾。”
老者点头，继续问道，“你的选择呢？”
奚嵘的目光坚定，“自是守天地与生灵的安宁。”
“那么，魔族与否又何须在意？你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老者轻笑。
“师父不恨魔族吗？”奚嵘轻声问道。
“当初魔族入世，在人间散播阴暗，制造杀戮，您为封印魔界而失去一身修为。”
“当然恨。”老者的声音中充斥着淡然，“但我所恨是邪恶与杀戮。并非是一种血脉，抑或是一种身份。”
“奚嵘。拥有一颗赤诚而滚烫的真心，才是这世间最为难得的事情。而你，恰好拥有。”
“我从前未曾告诉你身世，是因你年纪尚幼，道心不稳。但你如今已知道自己心之所向。我便不再对你隐瞒。”
“奚嵘，你的确身有魔族血脉。”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曦还是看见奚嵘背在身后的手不可见的一颤。
“当初我将你捡回之时，曾用过试魔石验过你的身份，初阶试魔石却是什么也未能验出。但随着你的成长，我始终保持着一份怀疑，最终偶然寻得一块千年难得一遇的高阶试魔石，在你的气息融入其中后，它迸发出赤红的耀眼光芒。我便知晓了你的身世，也注定它成为一个秘密。”
老者的目光慈爱。“但是奚嵘，这一切并不妨碍你依旧是我最为出色的弟子。”
“我从未后悔将你从战场之上捡回，至少在崎衍宗你成长为一个心怀天下维护苍生的良善之人。”
奚嵘似是卸下心间的一块石头，唇边浮现一抹清浅的笑，“师父。我懂得了。”
老者又道，“听闻你最近收了一个小徒弟。”
“师父身处结界内，如何得知？”
老者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笑起来，“小家伙倒是有趣得很。”
“师父也觉得她好吗？”
奚嵘这话使楚曦格外满意，这说明他对自己这个徒弟满意的很，所以才会用到“也”这个字眼。
她得意的眯起眼睛。
“你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老者肯定道，“这个小家伙或许能够让你那乏味可陈的生活热闹起来。”
楚曦待奚嵘离开了许久后才偷偷摸摸出现，装作一副刚到的模样，将怀中的糕点放在了老者的面前。
“倒是难为你在这嵩玄山上还能寻得糕点来。”
楚曦撇嘴，“还不是因为你吓我。”她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怕这个古怪的小老头了。
老者吃得津津有味，未理睬她。
“话说，修道之人皆会驻颜在成年后，难道您是不会驻颜术吗？”
老者不满瞥了她一眼道，“多言。”
系统悄悄说道，“他受了伤，修为大损。所以才会衰老了模样。”
楚曦黯然，原来小老头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付出了这般多。她以后要对他好一些，多多为他寻些好吃的美食。
老者吃着糕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糕点是何处寻来的？”
“奥。”楚曦答道，“宗堂内，一个刻着韩赋尘名字的名牌前。”
下一刻却见老者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副被呛到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你这小鬼！将供奉于我的糕点给端桌了？！”
楚曦心中一慌，嘴上却还是辩解道，“我、我这不是给您直接送来了嘛！”
老者气着捏了一把她的腮肉。
圆滚滚的，带着可爱的婴儿肥，脸却是小得很，只有一双眼睛大大的，有神又明亮。
可爱得他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楚曦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原来您便是上一任掌门韩赋尘？”
“见过师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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