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林淮安平生第一次做hr，对于招聘人才也没什么经验。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老王常说的四个字：以心换心。
他将最后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说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战队虽然这几年的成绩一年不如一年，但是一直没有放弃对冠军的角逐，这个‘冠军’指的不是国内的冠军，而是全球的总冠军。”
赵鹿竹点击男神发的语音时，原本是既尴尬又高兴的，但听到他略带自嘲地语气后，心脏像被细针猛的扎了一下。
九州战队的比赛她全都看过，自然知道战队这几年经历了什么。当年拿下全国冠军的那几个人，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只剩下林淮安还在赛场上坚持。
四年前那个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九州战队，终究湮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
“去年，我们找到了老薛和果子入队，以为战队迎来了春天。没想到宋谦”林淮安话说了一半，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赵鹿竹也沉默了，手里拿着手机，半天打不出一个安慰的词语。
s7春季赛的最后一天，赵鹿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那个有着“车神”之称的男人，用不动如山的神情和那双缠满了绷带的手，打完了最后一场比赛。
她是多么希望，林淮安和宋谦这对黄金组合，能一直打下去，直到捧起冠军奖杯，创造属于他们的王朝。
但是从s7春季赛结束的那天起，在《孤岛》职业联赛这个江湖里，“jz-谦”已经断开链接。
女孩的眼眶发红，心想一定是压在胸口的被子太重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手机里又传来了师父发的消息：“所以要好好考虑啊小徒弟，我很看好你，希望和你一起打破队史。”
赵鹿竹还沉浸在伤秋悲春的心境里，听师父这么说，一时有些迷茫，问道：“打破队史？”
“是啊，我们还没有拿过世界冠军呢，肯定要拿一个世界冠军来打破历史成绩，你说对吧？”林淮安笑着回复。
他将文字编辑好，点击发送：“大家都觉得我们是摆烂王，摆烂王拿了冠军奖杯，创造了奇迹，是不是很令人期待的剧本？”
赵鹿竹骤然抓紧了手里的手机，自己有机会和林神一起去打破队史，创造奇迹吗？
真的好心动啊！但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我很想加入战队，但是我还在读书，要和家里的长辈商量一下，才能给你一个很正式的回复。”
小徒弟的回复很认真，也很慎重，林淮安对此表示理解：“打职业这件事，关系到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确实是要和家里人商量了再做决定。”
“那我明天或者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师师父！”赵鹿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现在是林神的小徒弟了！
这可是林神啊，是那个狙击之王林淮安啊！赵鹿竹想到这里，控制不住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白牙。
小徒弟说的答复时间，比林淮安预计的要快许多，他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当然可以。”
小赵同学用微信聊天时，很喜欢用表情包。林淮安和她说话时也习惯了用一些表情包来回复。
商量完这些，时间已是凌晨三点。林淮安不想再打扰小徒弟休息，双方互道晚安后，他便识趣的不再发消息。
林淮安想让赵鹿竹多休息一会，赵鹿竹却是睡不着的。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事，小赵同学又在床上摆起了煎饼摊。
和前几天心事重重的失眠不同，这次赵鹿竹是高兴得睡不着觉。
今天晚上，她虽然经历了十九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社死，但是她的男神亲口告诉她：九州战队不会被解散！
林神会在九州战队一直打下去！自己也可以去和林神一起并肩战斗！林神说很看好她！赵鹿竹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上头，等她回过神时，天已破晓。
虽然一夜未眠，赵鹿竹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容光焕发。
她看了一眼手机，断定家里人已经起床，于是兴冲冲的点开通讯录，给老妈打电话。
赵家是武术世家，一家子人的作息都健康得令当代社会的修仙青年泪目不已。
赵鹿竹打电话时，赵家正处于早饭时间，赵母诧异的接起了电话：“乖崽，怎么一大早打电话过来？”
赵父闻言，咬着包子投过去一个眼神，是女儿打电话过来了？他咳了一声，示意老婆把电话给他接接。
赵母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专心听女儿说话。
“妈妈，我想休学！”电话那头赵鹿竹大声说道！
乖崽的声音太大，赵母的手机声音也调得很大，大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赵鹿竹的休学宣言。
赵墨竹放下筷子，轻哼了一声：“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他这个妹妹，一天到晚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母轻拍了儿子一下，问道：“怎么突然就不想读书了？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吗？妈妈听说现在学校里有好多那种校园霸凌的”
“不是的，我就是想休学去打职业。”赵鹿竹打断了母亲不好的联想。
赵母愣住，用眼神询问饭桌上的另外两人，打职业？这是啥？
赵父啃完了手里的包子，自己动手拿过了老婆的手机，问道：“打什么职业？”
通话对象换了个人，赵鹿竹出于对父亲铁拳的敬重，声音变得认真起来：“就是电子竞技，一个游戏比赛，打得好的可以走出国门，为国争光的那种。”
老一辈的人，信仰值普遍都比较高。特别是赵父这种传统的武学大师，深受侠义精神的影响，对“为国争光”这四个字有着天然的好感。
确认了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赵父还想再多说两句，却被老婆抢走了通话工具：“那辛不辛苦啊？打比赛要到处跑吧？”
赵父有时候也会带着儿子去参加各种赛事，她不知道打职业时什么，对打比赛倒是有些了解。
一想到女儿才19岁，不上学了到处去各地打比赛，吃不好穿不好，赵母心里就是一阵担心。
赵鹿竹当然知道母亲在担忧些什么，答道：“这个战队就在a市，离家很近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妈妈，我想去打职业，很想很想！”
赵母闻言，又愣住了。乖崽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但一般这样说了，就表示这件事她是非做不可的。
赵母还记得，女儿读小学一年级时，别的小孩都上兴趣班，赵母便想着也给赵鹿竹报一个。
女儿当时还没自己屁股高，在少年宫的大门口抱着她的大腿，使劲地摇，口里还一个劲的叫嚷：“妈妈，我想和哥哥一样学武功，很想很想。”
年仅六岁的赵鹿竹，态度坚决，一门心思只想学武功。劝说无果后，赵父就把她也捎带上了，每天教儿子的时候，顺便也教教女儿。
大家都以为练武辛苦，小萝莉又娇气，坚持不了多久。谁知这一学，便学了将近十年。
“妈妈？你还在听吗？”手机那头没了声音，赵鹿竹问道。
赵母赶紧回神：“在听的。不读书是件大事，妈妈和爸爸商量了再联系你好吗？”
赵鹿竹说了声好，挂了电话，心里颇不平静地等待父母的消息。
她这边心神不宁，赵家也没有多风平浪静。
赵父拿出了一家之主应有的威严：“乖崽是去为国争光，又不是不读书了就在家里混吃等死，这样的话去参加比赛也没什么。”
是的，一家之主也叫赵鹿竹“乖崽”。
赵母叹气：“你满脑子就只知道为国争光，这份光是有那么好争的吗？你也不想想，当初墨竹和你去参加比赛，哪次不是带着满身伤回来的？”
身为母亲，她难免会心疼自己的子女：“乖崽一个漂漂亮亮女孩子，也要和哥哥一样？”
不是，你们说归说，吵归吵，别拿我举例行不行？坐在餐桌上的赵墨竹表情麻木。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爸妈：“小妹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从小到大，她认定的事有哪件放弃过？”
“她很少和我们说自己想要什么，但只要一说了，那就表示她是真的特别想要那个东西。”作为哥哥，赵墨竹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十多年的妹妹也算是了如指掌。
赵母闻言，又长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早上叹气和愣神的次数比之前一个月的都多。
赵父站起身来，给自己的茶壶灌满热水，直接拍板定案：“休学又不是退学，乖崽想去打职业，就让她去打两年，没打出成绩再接着读书不就好了。”
他顿首片刻，又加了句：“而且乖崽好像很喜欢打职业，你看她之前弄的那个什么直播她在那里打游戏不也打得很开心吗？”
没什么好再讨论的，短暂的家庭会议结束。父子俩开车去了武馆，今天武馆新来了一批学生，他们要去把把关。
赵母一边收拾着餐具，一边在心里想着：墨竹看起来嫌弃妹妹，但哪次不是悄悄地宠着，帮她说话。她和老公总归是不想女儿伤心的，什么都比不过乖崽自己喜欢。
女儿大了，以后那条漫漫的人生路，总该让她自己去走。万一此路不通，也没关系，家里什么都有，赵家就是她永远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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