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叶初雪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是飘在半空中的，身后好像有一只大手般，轻轻托着她往前飞。
两侧的风景在她眼中飞快地倒退倒退，等到她觉得眼花缭乱想要闭上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深处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中。
四周像是有结界一样，墙壁严丝合缝，从头顶到脚下，全都如此。
叶初雪只觉得有些奇怪，莫非她又死了，这回是穿越到什么未来世界吗？否则如何解释眼前这个怪异的地方。
她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那墙壁突然咔嚓一声。
一条裂缝由小变大，她刚想开心地跑过去，却发现裂缝外露出了一只眼睛，黄绿底色中夹杂着一道墨黑竖瞳。
这是爬行类动物才有的眼睛！
叶初雪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就想往后缩，但是她好像被什么附体一样，亲昵地朝着那裂缝靠过去。
咔嚓咔嚓——
那墙面的裂缝越来越大，暖黄色的阳光一点点照了进来，她终于从里头钻出来，且看清楚了那只黄绿色眼睛的主人——是一条巨蟒。
叶初雪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穿越成谁不好，为何她穿越成了一条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小蛇呢？
巨蟒看见她的时候，吐了吐细长的舌头。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舌头也动了动，像是在回应。
……
蛇的生活很单调，因为是冷血动物，所以很喜欢阳光，每天早晨她都要从洞里爬出来，找一处温暖的草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到了中午气温太高，她就躲回洞里，等快黄昏时再出来兜兜风。
她没有吃什么东西，也许有但是她忘了。
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蛇的脑细胞太少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记不住前世的事情。不过作为一条只会在地上爬行的蛇，不记得以前当人的感觉还是比较好。
哦，她想着想着，又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干脆钻回洞里睡大觉得了，好像又要脱皮了。
她很少见到大蛇，只知道它早出晚归，有时候身上带着很香的味道，有时候又很臭，她想过要不喊它有空去洗洗澡，但是转念一想都是蛇了，还有必要洗澡吗？
反正也没有漂亮衣服可以换。
做蛇嘛，躺着就行。
她晃晃脑袋，觉得这个想法好像从什么时候就有的，躺着、躺平，非常有哲理的想法。
这一天，太阳又照常升起。
她正要出去外头晒太阳，但是大蛇拦住了她。
“跟我来。”大蛇吐着舌头，示意她跟上自己。
她抱着好奇心，跟在大蛇身后游走，地面的草丛软塌塌的，都是被它压过的结果。
大蛇带着她来到了丛林深处，在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底下，有一朵花在风中摇曳着身姿。
“不是这个，是这个！”
大蛇的竖瞳盯着那花旁边，一朵刚钻出土来的嫩芽。
“这是什么？”她吐吐舌头，表示疑问。
大蛇道：“这是让你变得强大的东西，你记住不管如何都要守着它。等到那一天，就吃掉它。”
“哪一天？我不明白。”她正问出口，大蛇却猛地抬高头，竖瞳看向远处。
她跟着转头，却被大蛇赶进大树底下的一个树洞里。
“别出来。”这是大蛇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就是飞速游离的身影。
她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快快的，身体内的血也有沸腾的迹象，这是只有她每年蜕皮的时候才有的感受。
但是，她前几天刚脱了皮。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从洞口爬出来，想也没想地顺着那被压倒的草丛追过去。
爬啊爬啊，这个时候她想到好像有一样可以在天上飞的东西，飞得很快很快，比大蛇爬的速度还快。
只是，她是一条蛇啊，蛇只能在地上爬。
纵使她已经尽了全力，可是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大蛇和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男修打起架来。
而且打得很激烈，周围的树木都倒了一片，两人越打越激烈，她趴在地上，都感觉到强烈的震感。
咦，不对。这震感怎么是从她身下的土地传来的？
咧——
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就跟她最初在蛋里头看到的那样，一开始只有一小道裂缝，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逐渐扩散到他们打架的地方，而后终于形成了一道几米宽的深沟。
大蛇和男修都发现了，他们打斗的身影迅速分开。
只是那深沟也快速蔓延到他们中间，男修将手中的武器一丢，连忙站了上去。而大蛇却整个身子都摔了进去。
它落下前伸出长尾想要勾住什么，但两边的树木早都被他们打架时弄倒了。
噗通——
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
地下深处的水从裂缝中涌了出来，朝着两岸疯狂地倾泻着。
水把泥土都浸湿了，朝着她奔涌袭来。她没想要退，她一遍遍吐着舌头，却始终得不到一点回应。
这个时候那御剑停在半空中的男修发现了她，在水快将她淹没时一把捞起。
……
太阳再次升起时，她看到的人不是大蛇，而是男修。
他和大蛇一样早出晚归，只是每回回来身上都带着清爽的味道，没那么令人讨厌。
有一回，她偷偷跑去水边，因为她还想看看大蛇会不会从里头游出来。
不是还有水蛇的存在吗？
也许大蛇会游泳呢？
但是她没有看到大蛇，却差点送了命。这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水，看着碧绿清澈，但实则滚烫无比。
她只不过是用尾巴拍了拍水面，结果就跟在热水中烫过一样，鳞片都掉光了。痛得她在草丛中打滚，睡觉都是一边哭着一边睡着的。
不过男修发现了这个事情，他转身就去拔了几棵杂草来，用他那把长剑将其剁碎，而后敷在她的尾巴上。
不过一个时辰，她的伤口便不疼了，烫熟的地方也开始长出新肉，粉粉的，光秃秃的。
好吧，只要不疼，难看就难看点吧。
看在他为自己疗伤的份上，就再少讨厌他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
又过去了不知多少时日，她正勾在一条树枝上睡懒觉，这是她最近学会的新技能——爬树。
树上凉快，且看得远。
男修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她道：“本尊要走了，这玉溪秘境往后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你只要勤加修炼，有朝一日定能顺利化龙。”
她还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张开嘴巴想要吐舌头问清楚。
却被他趁机塞了一颗拳头大小的东西，差点没把她噎死。幸好蛇的嘴巴可以自己调整角度，她费了一点力气，很快就把这玩意吞进肚子里。
男修笑了笑，喃喃道：“也算是补偿吧。”
他背过身，对着天捏了几个手诀，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遇水化龙，是祸也是福。”
她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背对着自己挥了挥手，而后便御着飞剑，往天边飞去，直到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她身子动了动，但刚吞进去的东西膈得她有点难受，她想估计需要几天才能消化那玩意吧。
不，也许几个月，几年，或者几十年。
她忘了时间，只觉得吞下东西的地方像是长了什么，她慢慢变得强壮，身体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她在外头玩了一圈，回家后发现她的尾巴还在家里。
其实也挺好的，这样她往后迷路了，顺着自己的尾巴就能找回来了。
她搬家了，搬到那株依旧只有个光秃秃的枝芽的植物旁边，日复一日地守着它，等着它慢慢长大。
再后来，又一个普通的晚上，她刚脱了皮，身子有些乏累。
闭上眼睛要睡觉时，就听到“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向空中那个逐渐放大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融入黑夜的衣服，长发高高梳起，脚下踩着一把长剑，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
而后在她刚抬起头想要吐舌头的时候。
就见他在离她一米远处停下，一只骨肉分明的大手将那株草一把抓住，狠狠一拽，还挑衅地朝她晃了晃。
她慢慢直起身子，眼睛眯了眯。
而他却扯开嘴角笑了笑，踩上飞剑就走了，一边飞还一边回头冲她喊：“有本事来追我啊，快来啊~”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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