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家主令出
独孤珵抱着女儿，她知道一些事，当年杨柳氏的母亲本是一名落魄千金，因差点被人卖去烟花之地，遇上当年那位六爷爷仗义出手相救，非要跟着六爷爷报恩，然后……一次意外，六爷爷喝了那名女子给的茶，便中招了。
当年父亲就怀疑过，六爷爷是百毒不侵之体，一个落魄千金随便买的药，怎么就能害六爷爷迷失自我了？
如今想来，当年这场阴谋大局，可能就已经开始了。
“娘，这事您就当不知道，祖父年纪大了，如今，也该是我们兄妹几人，为独孤氏做点什么的时候了。”独孤娇离开她母亲的怀抱，眼神无比坚定，也透着冰刀霜剑的冷厉。
无论谁算计独孤氏，他们都必须要倾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凤凰山这些老老少少。
“娘知道了，不会多管这些事，给你们添麻烦的。”独孤珵如今已经不是年轻时候了，早没了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闹腾劲儿了。
“好，那娘好好休息，女儿先去找天虞哥哥了。”独孤娇笑着起身，拜别了她母亲，决定去找祖父问一下，当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
细节还不够细，天虞哥哥飞鸽传书回去让皇兄查此事，也不会这么快有结果。
所以，如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只有祖父了。
……
独孤哲在与女婿下棋，没想到这时候孙女会找过来。
谢清泉一见女儿的样子是找岳父大人有事，他便起身借口回去看独孤珵母子，离开了。
独孤娇对她父亲行一礼，恭送她父亲后，这才举步走过去，在祖父身边坐下来，低头掰玩着手指轻声问一句：“当年的事，祖父没查过吗？”
“自是查过。”独孤哲拈一颗白棋子落盘，对于孙女想问的事，他也想都告诉她，希望她……
“曾祖父，也被祖父和六曾祖父隐瞒住了？”独孤娇从棋盒中拈一颗黑棋子，与祖父下完这局未分出胜败的棋局。
“是，当年你曾祖父让我去查这事，我查到很惊讶，便去找了六叔，结果……六叔苦苦哀求我，说事已成定局，若是再说出来，凤凰山必然又是一场人与人之间的大动乱。”独孤哲落下一颗棋子。幽幽一叹：“祖父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找来，就该当年就去杀了她们母女，永绝后患。”
“祖父不是狠心无情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答应六曾祖父的恳求了。”独孤娇一颗黑子落盘，棋局输赢已定，她抬头眸光冷然的看着面前年迈的祖父启唇嗓音冰寒道：“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杨家的人不能再留，他们自作孽，必然不可活。凤凰山当年数百亡灵……也不能这样死后也得不到安息。”
当年不是死一个人，而是数百人，这件祸事，几乎击垮了独孤氏嫡系一脉，此等大罪大错，怎么可能得到人的原谅？
“祖父知道自己老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独孤哲好似一下子真苍老了许多，在他交出家主令牌这一刻，便代表他随独孤娇去处理杨家人，去处理当年之事了。
“多谢祖父。”独孤娇接过令牌，起身对她祖父行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独孤哲望着面前这局棋，不由得苦笑：“娇娇丫头，真是可惜了。”
若是娇娇是男子，独孤氏下一任家主就该是她了。
可惜她不是男子，这样果决干脆的她，是无法成为独孤氏家主的。
当断则断，当无情狠心时，便不可有一丝不忍心。
娇娇这丫头能做到这一点，篱儿和雪儿也能做到，甚至是梦儿也能做到，就是篱儿太冷淡正直，雪儿太淡泊懒散，梦儿……唉！这孩子要能定性，不失为最好的家主人选。
至于燕儿、蕣儿、心儿？燕儿冲动，蕣儿太过温柔，心儿这孩子过于自私，无论怎样，都不适合当一族之主。
如今只希望，娇娇能选出下一任的独孤氏家主吧！
……
独孤娇拿着令牌去找了她哥和五哥，如今凤凰山上，也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什么？你要去见那一家子？疯了！”西陵虞和独孤燕他们在一起，一听独孤娇要上无涯峰，他第一个反对。
独孤蕣也温柔开口道：“娇娇，妹夫担心的对，无涯峰太过陡峭寒冷，带着人上下不容易，如今梦他们都不在，凭我和三哥的轻功，最多也就只能自己上到无涯峰上去。”
“蕣说的是事实，无涯峰十分陡峭，如今又下了雪，轻功不好的人是上下不得的。”独孤燕也不玩他的笛子了，这时候更是不好上下无涯峰，因为……又是雪又是冻，多好的轻功，才能带个人下来？
”叶敛烟，他可以把人带下来。”独孤娇淡冷道，她是必须要见到杨柳氏的，当年的那个道士是个游方道士，根本就是查无可查，唯一可能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的人，也只有杨柳氏了。
当年杨柳氏的母亲临终前告诉她是独孤氏的女儿，定然也有告诉她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去找叶敛烟。”西陵虞站起身来，便跑去找叶敛烟了。
只要娇娇不上山，找谁都可以。
独孤蕣在西陵虞离开后，看向独孤娇疑惑问道：“为何要支开妹夫？”
“因为我还没想好，要如何与他说，我与凤凰山的存亡是连在一起的……”独孤娇低头抚摸她的肚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多怕会因为这些人的屡次毒害，会让他无法出生。
独孤燕与独孤蕣都沉默不语了，他们明白娇娇的苦心，也明白娇娇的难言之隐。
“哥，五哥，这是家主令，祖父年纪大了，家主将会在你们六人之间选出，这事你们的父母都是同意的。”独孤娇只希望无论是谁成为了家主，他们其中五人，都能好好辅佐新任家主，不可有二心。
独孤燕和独孤蕣都没去接这块令牌，因为他们都不想当这个家主，也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
西陵虞很快就把叶敛烟拽来了，这家伙自从来了凤凰山，可是自在坏了，天天都快过上养老生活了。
叶敛烟也不是个爱偷懒的人，实在是冬日里也没事干，他不找个地方晒太阳，还能干什么？
独孤娇见西陵虞把叶敛烟拽来了，她便把令牌收起来，看向叶敛烟笑说道：“叶公子，帮个小忙呗？”
“呵呵……这是小忙吗？”叶敛烟撇嘴一冷笑，西陵虞路上都和他说了，让他上无涯峰带个人下来。
如今无涯峰可是冰天雪地的，鸟都不往上飞了，让他去，这不是要他命吗？
“少废话，去还是不去？不去，我找九剑师姐了。”独孤娇与叶敛烟虽然没见过几面，可他们却是很熟的，否则当初，叶敛烟也不会抢亲了。
对了，这家伙还抢过亲，九剑师姐咋就没秋后算账打死他呢？
叶敛烟一看独孤娇这种算计的眼神，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忙举手投降道：“行行行，我怕你了，有事你吩咐，就说说要带谁下来吧？”
独孤娇见叶敛烟还算识时务，便一脸冷然对他说：“把杨柳氏带下来，不许伤她丝毫。”
“明白了。”叶敛烟放下手转身便飞速而去了。
独孤娇望着叶敛烟离去的方向，愁眉苦脸一叹：“这都是造的什么孽？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扑哧！三个大男人笑了两个，只有一个一脸懵逼不知怎么回事。
独孤娇没好气瞪她两个哥哥一眼，拉着西陵虞的手走掉了。
“他们到底在笑什么？”西陵虞是真好奇他们在笑什么？好像很好笑一样。
“他们笑自己是头猪，壮的可以过年宰了吃肉了。”独孤娇气呼呼道，真是为长不尊，她不就说错一句话吗？用得着这样笑话她个没完没了吗？
西陵虞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想想孩子叫什么名儿，才是正事。”独孤娇不想西陵虞再去想猪的事，只能给他打岔，让他想些别的事。
“名字啊？我还真想了几个。”西陵虞一提起孩子的名字，他就不想别的了，而是认认真真开始与独孤娇说起孩子的名字……
独孤娇听着西陵虞起的名字，的确都是意义非凡，且雅且好听。
果真让哥说对了，天虞哥哥真的读了很多书，说是满腹经纶都不为过。
独孤燕和独孤蕣在后头也不笑了，而是担忧的看向缥缈云海间的一座如利剑如云端的山峰。
无涯峰，已经好多年没有关人了。
这一次关押了杨家一家人，凤凰山的人大都能猜想得到，必然是杨家犯了重罪。
……
无涯峰因为不好上，一般是没人看守的，如今冰天雪地的，更是没人在此看守了。
叶敛烟很轻易的上了无涯峰，来到上边都快被冻死了。
房门被推开，挤在一起取暖的杨家人，都好似冻傻了。
叶敛烟走进去，感受一下屋里的温度，还想吧！至少冻不死人，最多让人遭罪一些罢了。
山洞里堆积了不少物品，够他们过完这个冬季得了。
“你……你是带我们离开的吗？”杨彩萍起身脚下踉跄的想走过去求对方带她离开，却是因为腿麻了，摔了个狗吃屎。
叶敛烟没有搭理他们这些人，而是走过去，一把揪出杨柳氏，看向杨宇他们勾唇冷笑道：“你们能不能离开，只看你们的母亲、祖母，心不心疼你们了。”
杨宇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叶敛烟已经带着杨柳氏出了门，飞身跳下了无涯峰。
半晌他们才反应过来叶敛烟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的命，都在他们的母亲/祖母嘴上了，对吧？
“希望婆婆这回……不要再……再偏心……了吧。”贾淑冻的嘴唇打着哆嗦，还是起身去把洞门关了上。
“祖母她……她一向偏心二叔……这回说不定……还会为了二叔……不关我们的……生死呢！”杨霓芝说的咬牙切齿，可她打着冷哆嗦，却是没了那股咬牙切齿的气势了。
贾淑扶起小女儿，回去坐好，抱着小女儿，看着儿子和大女儿，不由得掉起眼泪来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咱们……不痴心妄想呢！如今……”
“还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杨宇烦躁的吼一声，他也恨他母亲，如今他们一家人的命都在母亲嘴上，若是母亲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他们一家子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这个偏心的老婆子！
杨文彬低着头，一下子也是蔫了吧唧的没了精神。
他也后悔，早知道凤凰山这么复杂危险，他当初就不该来凤凰山，在老家镇上当个吃喝不愁的少东家，不也挺好的吗？
如今好了，来到凤凰山什么便宜没得到，如今还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不死不活，也不知道还也没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家人靠在一起取暖，这样好歹暖和一些，不至于冻死。
……
叶敛烟带着杨柳氏下了山，一路如魅影飞掠，看到独孤燕和独孤蕣还在原地等他，他把杨柳氏随手一丢在地上，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别人的家事，他最好还是少掺和为好。
独孤燕与独孤蕣搀扶起杨柳氏，带着他去了凤凰山的罚狱。
这是凤凰山刑讯逼供的地方，已经上百年没有用过了。
独孤娇让男弟子来打扫了一下，如今也是干净了。
杨柳氏一看到独孤娇，便知今日她要是什么都不说，是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独孤燕和独孤蕣把杨柳氏绑在刑架上，把一个碳火盆放在她面前不远处，里面放着形形色色的烙铁。
独孤娇坐在一把交椅上，望着杨柳氏淡冷问一句：“那个道士叫什么名字？如今该多大岁数了？”
杨柳氏闭口不言，她只是望着独孤娇笑，笑的很诡异。
独孤娇见杨柳氏不肯说，她扭头看向她哥，天真无邪一笑说：“哥，找些小家伙陪她玩玩，好吗？”
“好啊。”独孤燕对这个妹妹宠溺一笑，横笛放在唇边，轻吹一曲，邀来好友助兴。
因为是冬天，凤凰山又比较寒冷，许多蛇虫鼠蚁都蛰伏了。
可罚狱这处地界土地湿度高，有一定保暖，加上这些火盆烧着，罚狱温度上升，养的那些蝎子蜈蚣蚰蜒都出来了。
“啊——”杨柳氏被这些东西吓坏了她一个劲儿惊恐大喊道：“走开！让它们走开！走开啊！”
“鬼叫什么？它们暂时又不会咬你。”独孤燕放下笛子，颇有些不满意的看着杨柳氏身上爬的这些小家伙，可惜了，这是冬天，要是夏天，他一定能招来许多小可爱，把杨柳氏给吓死。
独孤娇看着这些东西在杨柳氏身上爬，她也觉得很毛骨悚然，大概……大多数女子，都对这些玩意儿比较恐惧吧？
而且这密密麻麻的……看着真的是特别吓人。
“杨柳氏，四哥他们已经去抓你二儿子了，如果你这时候还不招，等四哥他们把你二儿子抓到，我们便会把你的子孙带到拟面前，一个个的凌迟处死。”独孤蕣这人一向温柔，可今日却说出这番血淋淋的话来，也真是让他们吃惊了。
“独孤蕣，我可是你亲姑奶奶，你怎么可以与他们一起，这样……啊！”杨柳氏说话间，一只鞋子爬到她眉毛上了，吓得她紧闭上眼睛大喊大叫道：“兄长，救命啊！”
独孤蕣听杨柳氏喊他父亲救她，他菲艳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姑奶奶，你就是我父亲下令关到无涯峰的，你以为这时候喊我父亲，他可能会来救你吗？”
“不见棺材不掉泪。”独孤燕眼神一冷，横笛唇边吹奏一曲，这回定要这老婆子好看。
西陵虞在一旁冷眼旁观，听着杨柳氏鬼哭狼嚎的喊叫，他头疼的皱了皱眉头，把手里一个果子抛起，丢过去堵住杨柳氏的嘴巴。
“好主意。”独孤蕣一瞧西陵虞用果子堵住了杨柳氏的嘴，他便缓步走过去，拿出一块黑布，把杨柳氏的眼睛也给蒙住了。
这些毒物都怕独孤蕣，独孤蕣一来它们就吓跑了。
等独孤蕣走开了，它们又窸窸窣窣的爬到了杨柳氏的身上，钻进袖管里爬来爬去。
杨柳氏吓得冷汗潺潺，虽然这些东西不咬她，可是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的足以把人活活吓死啊！
“当人喊不出来，也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人心里恐惧的瑟瑟发抖。”独孤蕣知道杨柳氏听得到，所以，他又是一笑说道：“姑奶奶，我们从现在起，谁都不说话，你且慢慢享受这种难得的恐惧吧！等你想说话时，就点点头，好了！开始吧，嘘！”
独孤燕停下了吹笛子，独孤娇坐在哪儿闭上了眼睛，她怕看多了她会做噩梦。
杨柳氏独自一个人承受这种无尽黑暗中的恐惧，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那怕她知道他们还在，可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一切，还能感受到这些毒物爬动的感觉，真的快把她逼疯了。
可她不能疯，她还有孩子，她还没有就到她二儿子呢！不可以死的……
独孤燕他们几个没想到杨柳氏这么嘴硬，晕过去了，都没招供。
……
因为严刑逼供杨柳氏没用，他们也没办法了，只能等着那个杨二爷出现了。
独孤梦他们四个乔装打扮，在附近城镇蹲了好几天，总算是发现两个可疑之人了。
这两个一个是商人打扮，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端正，留着两撇小胡子。
另一个是书生打扮，二十多岁，眉清目秀，很是文雅。
这二人是一对父子，瞧着倒是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却给人一种主仆的感觉。
商人对这个书生很关心，关心的过了头，倒像是在小心翼翼的伺候这名书生。
独孤篱和独孤雪秉承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原理，把人给绑了。
二人竟然没反抗，也是真的没有一点武功。
就这样，他们被带到了凤凰山，与杨柳氏见了面。
“娘？是您吗？”中年男子一见到杨柳氏，便激动的想上前几步……
独孤燕伸手横笛拦住他，骤然出手向他脸上抓去！
“嘶！”中年男人脸上被抓出三道血痕，他一手捂着脸，看向独孤燕愤怒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样对我母亲！”
“他们没有易容。”独孤雪在一旁对独孤娇他们说，他都没来得及说，燕就出手了，真是太冲动了。
独孤燕确定这人不是易容的，他便转过身去，看向杨柳氏冷声道：“你儿子可给你带来了，要是你再不开口，我可就要让人去把杨宇一家带来，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了。”
“独孤燕！”杨柳氏目眦欲裂的瞪着独孤燕，咬牙切齿恨道：“都是独孤氏的子孙，你如此恶毒的逼我……还要伤害宇儿他们，难道他们就不是……独孤蕣，他们可是你的至亲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独孤燕残害他们吗？”
“我连你都没承认过，更何况是他们？”独孤蕣温柔的笑望着杨柳氏，可说出的话，却是冷漠无情至极。
“独孤蕣！”杨柳氏双目通红看着独孤蕣，难以置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与她是至亲……
“我只记得我是独孤氏的子孙，我的亲人皆是独孤氏的人，外人？与我何干。”独孤蕣这人的笑容温柔而温暖，可他的心却是冰冷而坚硬如石。
他抗拒每一个外人，想让他真心接受一个外人，可是非一朝一夕的事的。
杨柳氏彻底绝望了，独孤蕣他根本没心，独孤笑她又见不到，而这些人……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独孤氏的人，要……”杨临也是一脸疑惑不解了，独孤氏是怎么回事？为何会……
独孤燕缓步走到书生背后，一笛子砸在他肩上，压得他双膝跪地，气息不稳。他俯身低头自后看着书生侧脸，一笛子点在他肩上，勾唇一笑：“我说这位公子，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竹子溪公子呢？”
“你认错人了。”书生是真淡定自若，那怕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独孤蕣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对方这种脸，伸手扣住对方的下颌，轻蹙眉头摇了摇头道：“他不是竹子溪，样貌不一样，脸上也没有动刀的痕迹。”
他是知道一种改变人容貌的医术，据说西兰城夜无月公子便可以帮人双眼皮大眼睛，国字脸变成瓜子脸。
可这个人，绝对没有动过刀，他的脸型与他拿到的竹子溪画像脸型，是差别很大的。
“不是竹子溪，那他是谁？”独孤燕放过了这个文弱书生，抱臂好奇看着独孤蕣，也不知道竹子溪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独孤蕣没有回答独孤燕的问题，他只是走回独孤娇身边，低头对她说道：“这二人都没有武功，且这个时候被大哥二哥抓来，我总觉得……似有很多疑点，感觉……有阴谋。”
独孤娇看向杨临和书生，她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杨临藏的如此之深，怎会轻易被人抓上山呢？
西陵虞眉头紧皱，忽然眼睛瞪大惊道：“是入口！凤凰山的入口！”
众人也是脸色大变，独孤燕他们四兄弟已经向罚狱外跑去了。
凤凰山无人接引，外人是进不来，族人也出不去的，这也是为了独孤氏百姓在凤凰山里不受打扰，能过着平静平淡的生活。
如今，杨临与书生被带进来了，他们一定偷偷的沿途留下痕迹，回头若是有人跟着上山……
独孤娇缓缓起身，眸光冰冷的看了杨柳氏与杨临他们三人一眼，由西陵虞扶着她出了罚狱。
真当凤凰山这么容易进吗？天真！
……
西陵虞也不知道独孤娇要去什么地方，反正是越走越荒凉，顺着青石板道路，他们来到了一座紫檀木建造的八角攒顶的阁楼前，金框黑底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阴阳阁。
独孤娇松开了西陵虞的手，抬手示意他止步，她则一个人走过去，踩着台阶上去，来到走廊向，望着雕刻着太极阴阳鱼的大门，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过去，拿出家主令，把玄铁家主令，放入了无锁的凹槽中。
门上的太极阴阳鱼飞快转动起来，那扇高大漆黑的紫檀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娇娇！”西陵虞担心的上前一步，却被一股气流掀翻在地，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诸位前辈请不要伤害他，它是我的夫君！”独孤娇在门口焦急冲着空气大喊一声，果然，那种可怕的威压消失了。
西陵虞一手捂着胸口起身，望着独孤娇缓步走进这个诡异的阴阳阁，阁中一片漆黑，他在外头什么都看不到，如何能不焦急担心娇娇的安危？
“天虞哥哥，你别再靠近了，我很快就出来，放心。”独孤娇缓步踏进阁楼的门槛，向前走了三步，阁楼的大门便缓缓关闭上了。
西陵虞听独孤娇的话，没有再靠近，而是一手捂着胸口走到一旁，在一块花岗岩上坐下来等人。
独孤娇进去后，阁里的灯就都亮了。她脚步加快走过去，站在一个大圆盘前，伸手去挪动太极八卦上的八方……
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
她的手法极快，转了一圈，改变阵法位置后，才是大松了口气。
“大小姐，为何要关闭凤凰山的山门入口？”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阁中，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前辈，有人企图闯入凤凰山，来人不知是谁，唯有关闭山门，才能避免外人闯入凤凰山。”独孤娇知道在阴阳阁中住着不少前辈，他们是凤凰山的长辈，人人武功奇高，已臻化境。
“有人闯凤凰山？狗胆包天！”
“就是就是，狗胆包天，找死！”
“关门打狗，好主意好主意！”
”什么关门打狗？大小姐根本没让人进来好吗？”
“滚滚滚！老子懒得搭理你！”
独孤娇听着闹哄哄的这些争吵声，感觉头都疼了，她抬手打个响指，待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后，她才深呼吸一下，微笑说道：“前辈，请把门打开，我还有事要去做，不能留在此地太久。”
“什么有事要做，是不想外头的小子等太久吧？
“就是就是，女生外向！”
“你就会说就是就是，还能说点别的吗？”
“好了，都闭嘴！”最初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阁中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大门也缓缓的打开了。
独孤娇转过身去，缓步向门口走去。
西陵虞一见独孤娇可算出来了，他忙起来向阁楼跑去，又被一股气流掀飞出去。
“前辈，都说不许伤他了，你们还……”独孤娇回头怒瞪向阁楼，大门却关闭上了。
西陵虞这回没受伤，他一个空翻落地，也没摔着，就是被吓得不轻。
这几位前辈，脾气也是忒差了点儿。
独孤娇走过去，执帕为他擦了嘴角，又把随身的药拿出来喂他吃了几颗，这才牵着他的手，边走边嘀咕道：“这些前辈真是都闲疯了，不让他们动手，还把你打成这样……”
“这不怪他们，是我触犯了凤凰山的规矩，他们只是尽忠职守罢了。”西陵虞不怪他们打伤他，毕竟，是他关心则乱在先，踏足了不该踏足的地方，才会被诸位前辈小惩警告的。
“他们就是故意的，我都说你是我夫君了，在我出来时，他们还对你出手。”独孤娇太了解这几位前辈了，他们就是闲的发慌，才会存心捉弄天虞哥哥的。
西陵虞但笑不语了，反正，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这几位前辈，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独孤娇收起家主令，便与西陵虞携手，离开了凤凰山禁地阴阳阁了。
“凤凰山怎么会有外人闯入呢？”
“是有点奇怪，大小姐如此着急关闭山门，定然是强敌。”
“应该不是强敌，否则，大小姐早就让咱们出手了。”
“行了，都回去练功吧！”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淡淡响起，四周一下子就安静的唯有风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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