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说不出的难受
叶南城回来的那天清晨，季青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是他的电话，随即季青又好笑，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一定是三千英尺的高空之上。
“喂。”季青拿起手机摁了通话键。
“青青，是我，米姿。”她话语里难掩兴奋，“我的婚纱礼服拿到了。”
“哦，恭喜。”
“你的伴娘服也做好了，等会儿我俩就去婚纱店试穿。”
“我不去了，我今天有事。”季青回绝。
“有什么事不能往后推一推吗？试礼服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她不高兴了。
“米姿，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陪你去了。”她要过关去香港接叶南城。
“不行，你今天必须陪我去。”她立即说，停顿稍许后，又放软了嗓音求季青，“青青，你是美院毕业的审美观一定不错，帮我去提提意见吧，咹？我想我这一辈子只会嫁这一次，婚礼对我太重要了，好吗？”
她肆无忌惮地向季青炫耀着她的幸福，这令季青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的难受。
“我2个月以后就要同南城结婚了，你的伴娘礼服也要尽快搞定，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今天就给师傅说好，免得你忙起来都没有时间去。”
“好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一样往季青心上切割，季青只能靠深呼吸才能让胸口的疼痛减轻。
什么叫天意？天意让她不能去机场接他。
算了，接到他又能怎么样呢？掐指算来，她和他约定的期限早就过去了一周时间。
她死赖着他又有什么意思？他还不是要和米姿结婚。
季青，你活得有点儿尊严好不好？别为一个男人就昏了头。
“青青，我开车来接你吧，你把地址告诉我。”米姿说。
季青刚准备说不必了，忽然又想到她马上要滚蛋了，告诉她这里的地址又有什么关系，她等叶南城回来搬走后，再也不会踏进这套房子了。
飞机刚一落地，叶南城马上开机给青青拨去了电话。
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傻女人不是说到机场来接她吗？怎么会关机呢？
许是手机没电了吧。
他有种马上想见到她的冲动，他一定会当场不管不顾地将她揽入怀里，让她感受他对她的想念有多深。
自从和吴昊谈话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故意冷落她。
他不想去探究她究竟有没有和吴昊见面，可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吴昊已经水火不容，成了真正的敌人了。
他不敢去想，如果季青回到吴昊身边站在与他对立的另一面……
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再纵容自己再继续沉迷下去了。
多少次，他强忍住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却终于在前晚彻底瓦解了。
他太想她了，他的青青。他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魏辰东在出闸口接到叶南城，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车，一面推着往前走一面转脸笑道：“兄弟我丢下手里头的一大摊事跑来机场接你，你说你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青青说了今天到机场来接我，结果人没有见到，手机也关机。”他勉强笑笑，仍四处张望。
“许是有事吧，我直接送你回你俩的爱巢，没准了一打开门进去就有一个大大的惊喜等着你。”魏辰东笑着说，“青青那丫头古灵精怪的，说不定是故意关机让你急一急，等你回到家啊，进门就把你扑倒。”
“无聊。”嘴上这么说，叶南城心里还是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你的腿差不多好了嘛。”魏辰东的视线下移。
“走路算是正常了，可一到阴雨天受伤的左腿还是会隐隐作痛。”
“伤筋动骨哪儿会康复得这么快啊？你算不错的了，这才几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叶南城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俊脸上刚露出的几分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干嘛不接电话？是米姿吧？”魏辰东斜睇着他。
“恭喜你答对了。”是啊，他以为是季青的来电，像个初涉爱河的生瓜蛋子一样小小雀跃了一下，谁知不是。
“未来太太的来电，你干嘛愁眉不展啊？”魏辰东用手肘碰碰他，“是不是对青青太投入了，快腾不出空间容纳她了。”
“胡说什么啊。”叶南城拿眼剜他，右手摁了通话键接听。
“南城，你真的回来了？”米姿惊喜万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啊，刚下飞机。”前几天米姿问他什么时候回海市，他别有用心地说就这几天，并不说具体时间。
“难怪，我说怎么一直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呢，季青就猜到你准是在飞机上。”她的嗓音又娇又脆极是悦耳动听，“南城，我正好在婚纱店试婚纱呢，你过来吧。”
“是老魏到机场来接我的，我准备和他在香港停留两天。”叶南城说。
“我希望第一个看我穿婚纱的人是你嘛，香港你又不是没去过，大不了这个周末我再陪你过去。”
“那怎么行？会被老魏笑我重色轻友。”
“那算了吧。”尽管心里非常不痛快，她却依然和声细语，“你准备哪天回海市？”
“过几天吧。”他敷衍说。
“那我等你回来。”
“好。”叶南城正准备收线，忽然从听筒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忙说，“等等，你在哪个婚纱店试婚纱？”
“你上次陪我去订礼服的那个婚纱礼服店啊。”
“我记得好像在春风路吧？”
“对啊。”好像有人在喊米姿，她急匆匆地说，“南城，晚点儿我再给你打电话，张师傅送婚纱来了。”
尽管两边的通话环境都不甚安静，可他还是从无数的声浪中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她不是说好了到机场来接他吗？她现在怎么会和米姿在一块儿？
魏辰东的车刚过皇岗口岸，叶南城就对他说：“老魏，你送我去春风路吧，米姿在婚纱店试婚纱，青青也在。”
魏辰东愕然地睁大眼，嘴巴张成了“O”形。
叶南城恨不得将手里的手机塞进他嘴巴里。
“太狗血了吧？你的情人陪你未来的太太去婚纱店试婚纱？”
“给她说了八百遍了让她别和米姿来往，可她还是记不住。”他心烦意乱地说。
“兄弟，我都替你捏把汗啊，到时候你可千万别露出马脚。”魏辰东幸灾乐祸。
“开车吧你，唯恐天下不乱。”叶南城狠狠瞪他。
“狗血的人生啊。”魏辰东笑着摇头。
叶南城无心与他调侃，他们兄弟多年，从小到大没少给对方下过绊子，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车停在了婚纱礼服店门口，叶南城瞅着魏辰东扬了扬下巴：“老魏，一起进去？”
“兄弟，你饶了我吧，这种狗血的场面你还是自个应付。”魏辰东笑着双手作揖。
叶南城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魏辰东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兄弟，到时候如果真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局面，你打电话给我，我立马赶来救场。”
“闭上你的乌鸦嘴。”叶南城没好气地说完下了车。
叶南城走进婚纱店正左顾右盼，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店员上前来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来订结婚礼服的吗？”
“我找人。”
“南城，我在这儿。”
叶南城循着声音看去，眼睛顿时亮了亮。
身着婚纱礼裙的米姿双手提着裙摆正款款向他走来，她妆容精致，长发披垂，白纱曳地摇曳生姿，仿若九天仙子下凡，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漂亮过。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他便下意识往她后面看了看——不见心里惦念那人。
“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她满脸兴奋的娇羞，伸出手爱娇地挽住叶南城的手臂。
“哦，刚下飞机。”他心不在焉，又装作无意地问，“你一个人来试礼服？”
“青青陪我来的，她正在试穿伴娘礼服呢。”
叶南城的心一沉，表面上仍是声色不露：“我记得你不是说让你的一个同事当伴娘吗？”
“她怀孕了正忙着结婚呢。”米姿小小声地问，“你不喜欢青青做季青我的伴娘吗？”
“她结过婚也能当伴娘？”叶南城的眸色沉沉，脸上不见欢喜。
“对不起啊，我事先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可是现在换人怕是不好吧？会不会伤了青青的自尊啊？”米姿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说。
试衣间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仿佛有磁铁一般，叶南城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走出来的季青。
他皱了皱眉，傻女人穿这件裙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她憔悴了，还是这裙子怪叽叽的颜色不衬她的肤色，她整个人瞅上去晦暗无光。
不知道米姿说了句什么又碰碰他：“南城，我的眼光不错吧？青青穿这件礼裙是不是很漂亮？”
他敛了敛神，收回目光轻飘飘地说：“还行。”
他听见傻女人居然说：“裙子很合身，我很喜欢。”
有没有审美观啊？还是美院毕业的大学生呢。
他差点忍不住冷哼出声，又听见傻女人说她有事做要回公司了。
他赶紧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表：“我也有点儿事要回公司一趟。”
“你们正好一路。”米姿笑得甜甜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在他面前轻盈地旋转一圈：“亲爱的，这件婚纱你喜欢吗？”
“很漂亮很衬你。”叶南城心猿意马地应付一句。
季青说她到门口等，他的一颗心也仿佛跟着她走了。
“南城。”米姿的轻唤拉回了他的魂魄。
“怎么了？”他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你的腿康复了我真高兴。”她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暗示性地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你下班到我那儿去，我给你按摩，我现在每次去水晶宫SPA，都会让按摩技术最好的技师教我几招，今晚给你试试？”
“今天不行，刚回来集团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呢。”
“明天好吗？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我经常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她幽怨地睨着他。
“明天再说好吗？等我忙完这阵子好好陪陪你。”
“说话要算数。”她娇嗔道，“堂堂集团大总裁，老放我鸽子。”
“当然算数。”
漫不经心地和米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他的一颗按捺不住的心早已经飞出了婚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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