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蹭热度
半个多小时前。
莫铭锦正在打电话：“……唉，李导您也知道，砚临最近有别的事情忙，不是有没有档期的问题……”
“后面的确有部戏，是早定下的，但接下来的本子，就可能不是以前那样的了，”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莫铭锦有些烦躁地揪了揪头发，但嘴上还是笑着说：“行，好的好的，剧本让他先看看，咱们回聊，辛苦您了……”
挂了电话后莫铭锦长叹一声：“哥，今天是大年初一啊！你不在家过年找我来干什么？”
“来找我的经纪人一起加班。”
时砚临歪倒在沙发里翻着剧本，只是他那双长腿无处可伸。
“加班？！不是说好放假——”莫铭锦忽然瞅着他那脸色有些不对，然后看见时砚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谨慎地问：“哎，你不会昨天都没回家吧？”
时砚临沉默了一会，合上剧本坐起来：“回了。”
他话音刚落，茶几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时砚临瞥了一眼，放任它响着，没有接。
“你快接吧，”莫铭锦再次叹气，“要不然你姐姐就该打我的电话了。”
时砚临伸手拿起来手机，指尖在屏幕前停顿了一会，才点触了绿色的接听键：“喂。”
对方似乎在问他在哪，时砚临说：“嗯，在莫铭锦这里。”
莫铭锦听见自己的名字好像很紧张，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时砚临看见了，又继续说：“工作室有些事他处理不了，我来看看。”
他这时的语气还很平稳，而下一秒电话那边不止说了些什么，时砚临再回答时是闭着眼睛，但眉头紧锁着：“不，我不是故意要吵，但你应该也知道……”
莫铭锦顿时更紧张了，连忙端着自己水杯离开，不再继续听下去。
莫铭锦和时砚临共事好几年了，时砚临提出单干开工作室时，莫铭锦第一个赞成，从那时两人就是“利益共合体”了。
时砚临的工作室隶属于领象传媒公司，公司表面上的老板是莫铭锦，但实际上领象传媒绝大部分股份是时砚临，所以他也是给时砚临打工而已。
时砚临毋庸置疑是一个好演员，莫铭锦这么多年看在眼里，公司的利润都是时砚临每一步他实打实的努力——他能连续三四个月扎在山里拍实景，也能在一天内转机跨越数省奔波宣传；最初他肯接高片酬但风评低的注水电视剧，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自主筛选高质量剧本。
关于一些网友所说的背景，这倒很难说，莫铭锦甚至觉得这个背景对时砚临更像个“绊脚石”。
至于具体的，莫铭锦就没敢再多问，拿着可观的分红老老实实地继续当高级打工人。
等他冲好咖啡端过来时，时砚临已经结束了通话，正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男人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眼角和眉梢都挂着浓重的厌倦和疲惫。
莫铭锦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时，他又睁开了眼，轻声说：“谢谢。”此时他的神态看起来已经回复正常了，捧着茶杯小口啜饮着。
莫铭锦正挠头打哈欠时，时砚临冷不丁地问：“今天有什么工作？”
“没有，放假七天乐，你上微博营业一下就行。”莫铭锦翻了翻给时砚临安排的日程，说：“李怅导演的那个电影一直想找你，剧本我一会发你，你看看要不要接，接的话我给你去谈。”
时砚临默了下，问：“什么类型的？”
“还是悬疑，”莫铭锦叹气，“不想接就不接了。”
凤鸣奖过去还不到三个月，但时砚临可是因为这个阴郁到现在。
流量明星和演技实力派演员往往差一个门槛，比如需要一个奖项。时砚临并不觉得做流量不好，他认为自己能站在流量顶流也是很多人达不到的高度，但如果能转型自然很好。
《03号卷宗》就是他需要的契机，上映时口碑爆棚，时砚临心里也认定这是迄今为止他最好的作品。
结果他入围了最佳男主，却没中。
时砚临在现场时看不出一点，而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窝在家里三天都没说话，莫铭锦跑前跑后替他推了好多采访，还要想办法去稳住舆论。
莫铭锦猜他现在已经对悬疑片都快创伤后应激反应了，不再提悬疑剧本的事情，说：“放假这几天你就歇着吧，有事我再告诉你。听说滇滨区有个新开的滑雪场，你要不要去？”
时砚临作为一线演员，顶流流量，在剧组里好脾气有礼貌，在观众面前温文尔雅，看起来是斯文儒雅喜欢读书的，但他还挺喜欢滑雪蹦极攀登等极限运动，释放压力。
而今天时砚临心情很差劲，摇头说：“不去了。”
不想回家，又没有工作，莫铭锦只好再给他找点什么事情。他点开了微博，忽然间想了起来：“之前你投的那个片子，《思帝乡》今天收官，要不发条微博吧。”
个人成立公司并不容易，也不能单单指望着时砚临一个人的片酬，起先莫铭锦是想尝试培养些新人，但因为时砚临咖位太高，某些资源新人跟不上，也没办法。
后来时砚临就决定自己做投资，《思帝乡》就是他看准的一个片子，他还接了里面的反派角色。这是时砚临第一次演反派人物，起初《思帝乡》还特地用这个话题宣传了一波。
时砚临登上微博，用莫铭锦发给他的图片，想了想后写了个简洁到一句话的配文，发了出去。
微博一发送出去，评论和点赞立刻涌了进来。时砚临是带着剧名话题发出去的，手指微动，便不小心点进了超话内。
手机已经有些卡顿了，时砚临皱眉，他正想退出去，忽然看见手机屏幕最上方的一条微博。
九张图里有三张都是一只黑色的小狗，时砚临记得这是剧组当时借来的小黑狗，在剧组的里简直成了团宠，养的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时砚临还逗弄过它几次，有些印象。
其余照片都是同一人的自拍，青年弯着眼睛笑，他长相是清爽阳光的，眼睛温润，卧蚕很大，显的有些少年气。
挺可爱。
时砚临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点了赞。
等到莫铭锦那边收到消息后，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笔杆】世子和盛[小狗]真的认识吗？
1l：如题
2l：你说认识吧，他俩互相没有关注；不认识吧，大明星给小糊咖点赞了。
3l：认识吧，娱乐圈毕竟是个圈，我赌他们认识。
4l：是这样的，我理智地嗑一下这对cp，啥也不图，就图寓意好。请务必保佑我今年桃花大旺！！！[双手合十]
5l：楼上叉出去！禁止封建迷信！
6l:xs，隔壁嗑cp的已经盖起高楼了
7l：咳咳，别歪楼，他们俩到底认不认识啊，感觉没有一点交集啊
8l:认识的吧，说不定人家在什么活动加了联系方式呢
9l：什么活动？楼上你是抬高了盛年，还是拉低了时砚临？俩人咖位不一样才会觉得没有交集好吧？
10l：朋友们，你们有没有想过，只是凑巧世子手误点了个赞呢？
11l：？
12l：？？？
13l：……10l这个角度，我是没有想到过的。
14l：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只是凑巧有人出了【好事花生】的帖子，凑巧世子点了赞？
15l：……哦豁，这么一说，突然感觉他们好凑巧好有缘分啊[扭捏]
……
肯定是手滑吧！
盛年握紧了手机。
他现在几乎每个社交账号都注册了两个小号，就是防止自己出现手滑的情况。
……不然时砚临为什么会给他点赞啊！
盛年的微博下已经多了几万评论，热评第一是《思帝乡》的男主张泛：“谢谢小师弟~[咧嘴笑]我们下个江湖见！”
这是在时砚临点赞后发生的事情了，盛年当然不会觉得张泛和他关系好才评论的，可能就是像祝佳芸所说的那样，在蹭时砚临的热度吧。
祝佳芸：我在看你们的cp文，超话里面太太好多哦。
盛年：？超话？
祝佳芸：[链接]分享好事花生
祝佳芸：已经有超话了！
盛年：……
祝佳芸：还有剪辑大手把你们剪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盛年盘腿坐在沙发上，他手机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再给他发消息了，都是在问时砚临的事，但盛年实在想不到怎么回复。
说，我和他其实都没有见过面，我根本不认识他。
那为什么人家会点赞你的微博啊？
对啊！所以为什么？！
他们究竟在嗑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盛年围观过别人的cp，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的，比如同个综艺或者同一部剧；可能也有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拉郎cp吧，但盛年不知道还有哪对cp比他们还要轰轰烈烈！
盛年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嗑的上头的祝佳芸。
对方过了一会才回复：就是觉得很有趣。
祝佳芸：“现在烂剧太多啦，都是人工糖精，很没意思。”
盛年默默地打字：你不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人工糖精”吗？
“不能这么说呀，”祝佳芸说，“好事花生还是有同人虐文的，不是单纯为虐而虐，你要看吗？”
盛年：……
祝佳芸发了一大串“哈哈哈哈哈哈”之后，才正经回答：“好吧，我个人一开始是秉着吃瓜和好奇的心理。这个毕竟是关于你的，主人公是我认识的人耶，”
“但觉得这样超脱实际去脑补，也是很有趣，”祝佳芸问盛年，“而且你不觉得开心吗？”
“盛年，你要火啦！”
盛年没有觉得开心，他现在有点惶恐。
常冉之前就以“能蹭一点是一点”的占便宜方法，让立方娱乐的艺人和别的艺人互动。这有可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也有毫无沟通的，但为了利益和表面风度，大家基本都会保持明面上的和睦的，顶多下次再“蹭”回来。
而盛年本人是有那么点社恐的，他不习惯，觉得那有时候可能会影响对方。
况且这次是时砚临啊，是蹭不起的……他的团队肯定会觉得自己故意在“炒cp”蹭他的热度。
和常冉“能蹭就蹭”的理论一样，祝佳芸给他举例好几个因为炒cp而火起来的明星，甚至在规划盛年爆红之后，能给她带来天王影后的签名了。
“你冷静一点！”盛年说，“这是不可能的。”
别的cp都是有预谋，有资本支持的，他和时砚临这可不一样。
祝佳芸：“这样才特殊！你们没有炒作都比别人火！”
盛年：……
虽然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吧……但是盛年笃信，时砚临那边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会想办法压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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