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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我错过了一个人


  我唾弃自己一心两爱的无耻行为,我既想有辛辰的陪伴,奈何我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冉离,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想尽快结束这荒唐一切,我想,只有和辛辰成婚,我才能让自己安下心来,不再去想冉离。
  因此,我很快就带辛辰与哥哥相见,辛辰在见到我哥哥的时候身体绷紧,我以为他是紧张,而哥哥或许也不想我在冉离身上花费精力,在询问过辛辰一些问题后,也接受了辛辰。
  哥哥说:“辛辰到底是一族之长,虽然辛氏一族不算望族,但以后我会帮扶辛氏的,也就不算委屈了你。”
  哥哥是真心疼我,已经为我打算好了一切,我伏在哥哥膝上。“哥哥,那我以后嫁了人,你还会对我这样好么?”
  “丫头,犯什么傻。”哥哥手指弹我的额头。“我是你哥哥,自然永远会对你好了。”
  就这样,我以为我很快就要摆脱这种两头都放不开的境地,毕竟择了辛辰,我就可以有理由说服自己,自己已为人妇,冉离和我就再无可能,便不会再去妄想。
  我以为,我会有新的生活,然而,我确是等来了我新的生活,与我所想截然不同的生活。
  就在不久之后,哥哥被人杀死,消息传到喻氏,喻氏族人几乎都疯了,这意味着,喻氏一族再不是望族。
  而我,则失去了我最亲的亲人,最疼爱我的哥哥,我不喜欢哭,可哥哥的死让我哭得死去活来,每日都守在他的灵前痛哭,回忆着他对我的宠爱。
  讽刺的是,杀哥哥的凶手都不知道是谁,这还不算,喻氏衰落已成定局,可哥哥死后,竟几乎无人前来吊唁,就连帝君,都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使者来走了走过场,我知道,是哥哥以前太过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只是碍于身份,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现在哥哥一死,那些人何须再虚与委蛇,只怕是树倒猢孙散,墙倒众人推。
  不过,冉离还是来了,他看我哭得伤心,也没说话打扰我的悲伤,可我还是看出他神色凝重,他应当也是对哥哥的死感到难过吧。
  哥哥是喻氏的靠山,他一倒,在一夜之间,我就从云端跌落尘埃,好在,还有辛辰的陪伴,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着我,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我想,我是时候彻底忘记冉离了,终归,他不会像辛辰一样守在我的身边。
  然,就在我有勇气重新面对生活的时候,上天又给我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玩笑,我看见冉离杀了辛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既不喜欢我,就该给我另一段人生,可他为什么连我重新开始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算他与辛辰有过节,也不该杀了辛辰啊,且是在哥哥死后杀了辛辰,说明之前他一直碍于哥哥的关系没有对辛辰动手,而今哥哥一死,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辛辰性命。
  “不!”我不相信冉离会这样对我,我飞奔过去,看到辛辰胸口的鲜血,他在临死前还死死的看着我,想着哥哥死后他对我的陪伴,我连忙抱着他,摸着他的脸,安慰他。“辛辰,辛辰,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辛辰居然还对我笑,他说:“喻歌,来世,我还想,再,遇见,你。”
  这一刻,我才知道,他是真心待我,我有些害怕以后再见不到他。“没有来世,我只要今生!我,辛辰,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想起哥哥留给我的霜华,这柄以血脉承袭的神器,有封印魂魄的力量,对死于霜华剑下的人来说,不得轮回,是痛苦的诅咒,可这也是唯一留住辛辰的办法,我没有时间考虑,将霜华刺进了辛辰的胸膛,以禁锢他的魂魄,往后再图它法。
  那时候,我以为我像失去哥哥一样失去了辛辰,才明白了我心里或许喜欢上了辛辰,所以,我想给辛辰报仇,我明知我不可能杀了冉离,却还是去找冉离杀他,诚然,每次杀他的时候,我都狠不下心,明明有几次,我是有机会可以杀死他的,可是,我仍旧下不了手,我才又知道,我哪里是想报仇,我只是想以报仇的方式在冉离那里寻求答案,我,依然喜欢着冉离。
  我的心软,造就了我被帝君囚禁的结果,还说我是疯子,我怎么可能是疯子?
  冉离每天都来看我,却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我被当成疯子被关起来,是他的原因,否则,以我刺杀天元军首领的罪责,又如何只是被囚禁这么简单,我可耻的以为,他或许是对我有情的。
  他每天都来看我,却一句话都不说,让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为何要这般折磨我?如果对我有情,就该跟我解释,如果对我无情,就该一早了结我的性命,但,他什么都不说!
  我抓着他的手臂,失控道:“你知道,你知道我没疯,冉离,你知道我没疯!”
  “为何,你要让帝君将我囚禁!”
  “冉离,我很你,我恨你!”
  “你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他依旧不发一言,他的沉默,让我真的疯了,在他转身之际,我唤出霜华,持剑对准他的背心,但是,我却在刺入他心脏的时候犹豫了,剑尖落到他的腰上,霜华穿透他的身体,我想,他该是痛极了吧。“是不是很痛,可你有我痛吗!”
  我大声喊出我的心声,我没了爱我的哥哥,他还杀了陪伴我的辛辰,可他连一句解释都不给我,还要我在无尽的猜测里痛苦,奈何,我还是忍不下心。“冉离,冉离,可我杀不了你,杀不了你!”
  可笑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还在卑微的猜测,他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思,于是,我将霜华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那我便只能杀了我自己!”
  天界有一宝物,叫聚灵钟,可召回死去神族的神气,但前提是,死去之人的魂魄不散,而死于霜华剑下的人,便可以魂魄永锢。“死于霜华剑下的人魂魄无**回,冉离,你忍心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么?”
  我忍不住笑自己爱得太卑微,竟用自己的死想得到一个答案,我用我的死,赌他会救我,如此,我也可以偿还辛辰的一段情,我想,若我再也醒不过来,也就可以死心了,我想,若我可以醒来,是不是说明他是喜欢我的,那我就有理由继续在自己的痴心里沉沦,唯一对不起的便只有辛辰,到那时,我再想办法弥补吧。
  我不知道自己被禁锢在身体里有多久,当我醒来之时,我欣喜若狂。“他真的为了我行逆天之举......”
  重新活过来之后,我片刻不敢耽搁的想要去见冉离,可是,我得到的是他跳下弑神台的消息,以帝君对他的宠信,他何至于因为偷盗聚灵钟受到惩罚?但他,却依然选择自削神籍,竟是见都不见我一面。
  我茫然了,这是为何呀?他既救我,为何连见我一面也不肯?他究竟是因为同哥哥的同泽之情,才救的我么?还是于我有情?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只有他留在我眉心的一滴凤凰之血供我猜测。
  就算我跳下弑神台去找他问清楚,也不能,不同于其他跳下弑神台的神族,他们跳下去是削去神骨,而我跳下弑神台,便会失去记忆,因为,我和辛辰是逆天而活,弑神台削不去我的神骨,却会削去我的记忆,所以,神体永不灭,即便再死上千百次,依旧会是神族,我去到下界只有一个结果,忘记一切,再然后回归天界想起一切,只是,在下界我没有了记忆,还能问什么呢?
  生活还在继续,辛辰一如既往的对我好,他对我说,他要娶我,我想,我已是孑然一身,而辛辰和我一样,也是永不灭的神体,也只有他,可以与我长伴了吧,况且,他还对我很好,这样,便是不错的结局,只是,我以为的结局。
  我同意了与他成婚,终归,我也怕孤独,而在这天界里,我也需要一个靠山,辛氏虽落寞,但尚可栖身。
  婚期定得很近,而辛氏已没有能力大肆操办,我并不在乎婚礼是否隆重,只是想让自己安定下来,然就这一点私心,上天亦不成全,或是说,终于成全了我。
  就在我和辛辰的婚礼上,一个自称天宝库侍女叫霄菱的女子闯了进来。
  她说:“冉离为了救你,于天宝库盗取聚灵钟,害后釜神君被帝君撤职,为此,后釜神君心灰意冷,自削神籍跳入弑神台,都是因为你,后釜神君才落得如此下场,你凭什么还可以欢欢喜喜的与辛辰成婚?你有什么资格?!”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我明显感到身旁的辛辰浑身颤抖,神情慌乱,我心里明白,这个闯来的霄菱应是知道很多事情,我忙问:“你,你告诉我,冉离救我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呵呵,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冉离想让你安安心心,快快乐乐下去,我岂会让他如愿!”
  “喻歌,不要听她的!”
  辛辰面色难看,我更加确定这个叫霄菱的女子知道一切,甚至,辛辰有事瞒我,我大声道:“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我这就告诉你你不知道的所有事情。”她看向辛辰。“你不知道吧,冉离,一直都爱着你呢。”
  闻言,我不由一怔,只听她说:“所以,冉离救活你,还救活了他,只是因为冉离想让你能够与喜欢的人好好生活下去。”她蓦地看向辛辰。“可是,你喜欢的人却是杀你兄长的凶手!”
  辛辰脚下一个趔趄,我心神俱乱,心知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冉离以为辛辰是你所爱之人,不忍告诉你真相,可他又不愿你沉浸于喻清之死的痛苦中,所以,他杀了辛辰,是想替你给你兄长报仇。”
  他杀辛辰,是为了替我给哥哥报仇!我看向辛辰,不等我问,辛辰就告诉了我答案。“喻歌,我不想杀你哥哥的,但是,你哥哥是我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喻歌,我是那么爱你啊......”
  后面的话,我不想听,我只在意冉离为我做这些为何从来都不告诉我,我想知道关于冉离的事情,我问霄菱。“后来呢,冉离为什么要跳下弑神台?”
  “因为,他要揽下所有的罪责啊。”霄菱笑着说道:“否则,你以为你们为何还可以逍遥的在这里成婚?”
  是我自己蠢,这么简单的原因都没想到,我和辛辰虽没盗取聚灵钟,可我们是被聚灵钟复活,便是逆天之为,帝君怎容我们还能逍遥在外?除非,冉离担下所有罪责,护了我们平安......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该去找冉离了,我扯下头上的凤冠,欲告别我这荒唐的一生。
  冉离啊,你以为我喜欢辛辰,所以你不敢告诉我真相,跑去杀了辛辰,可正因为我不知道真相,因此我一直活在猜疑之中,逼迫于你。
  为什么你就不能问问我心里到底爱的是谁呢?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成全我和他的?
  却原来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不够爱你,因为,我没有完完全全的信任你呀,如果,我能再遇见你,我只相信你。
  几日后,我邀辛辰于弑神台相见,我知道我无法真正的杀了他,可他杀了我的哥哥,我总归是要为我哥哥报仇的。
  至于我为何选择弑神台,是因为,冉离从这里跳下去,我想感受他曾受过的痛苦。
  冉离已经离开天界一百年,我也在天界虚度了百年时光,我不能在浪费时间,哪怕轮回后没有记忆,我也会不断的回归天界,可我既错过了你,纵然死上千百次,我也不会放弃,毕竟,我唯一的办法,便是去轮回里寻你。
  我把毒酒递给辛辰,他也知道这酒有毒。“喻歌,你我是用逆天之法复活,乃永生神体,即便你现在杀了我,待得轮回,我依旧还会是回归神族。”
  我不想耽搁时间,举起酒杯。“我知道,但我总归要为这一世做个了结,辛辰,这一世的恩怨,就在此结束吧。”
  他问:“你为何要陪我一起?”
  我哪里是陪他一起死,我只是想偿还对冉离的亏欠。“你了结的是我兄长的恩怨,而我,了结的是与冉离的亏欠。”
  他似乎想通了。“好,就让我们一起了结此生恩怨罢。”
  言罢,我与他一起饮了毒酒,我看向弑神台,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下面那些罡风化为的利刃,即便不能伤我神骨,但割在身上也会很疼吧?可他却是被这些风刃活生生的给剃了神骨。“他,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他不怕痛吗?
  “我,知道。”辛辰也看向弑神台,他说:“喻歌,来世,我必还你一生。”
  此时,我毒已发作,血都从嘴里冒出来了,可我清楚的告诉他。“不必了,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我唤出霜华,这把曾伤害过,也是可以置冉离死地的神器,我毫不犹豫的把它扔下了弑神台,我怕我没了记忆后遇见了冉离,会伤害到他。“冉离,我不会让自己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丢弃霜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仰身坠入弑神台。“冉离,我这便来寻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吗?哪怕我会失去记忆,可我知道,若能遇见你,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你,所以,我希望,我再遇见你的时候,我是单纯简单的,如此,我就不会想那么多,只一切听你的就好。
  罡风化为的利刃削不去我的神骨,哪怕我都要咽气了,也感受到罡风割在身上的痛楚,冉离,这些罡风生生剔了你的神骨,你得有多痛?
  下坠的速度飞快,只余耳畔风声,须臾,我便再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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