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醋
“阿城，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抿唇道：“没什么，我先走了，你回去之后早点休息。”
那天晚上的白尹城真的让她很不理解，他的言行都有些反常，但是她说不上来哪里反常。
稀里糊涂地回到公寓之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膈应得慌，迫切地想弄个清楚，但是又不好直接给他发消息，就去找了室友谭莹。
谭莹是她们寝室的“情感分析大师”，对这方面的问题了解得很多，经常开导别人，当然，她本人的感情史也极为丰富。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晚上九点二十分，这个点还早，按照谭莹那个夜猫子的作息规律，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打通了视频电话后，她先是习惯性寒暄了几句，聊了些有的没的，谭莹正在敷面膜，说起话来不是很方便，就索性当个倾听者，听她诉说刚才的经历。
听完后，谭莹眯起眼睛，说了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你不觉得他在吃醋吗？”
“啊？”她属实是没组织好语言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只好默不作声。
“我觉得他就是在吃你那个什么韩警官的醋，不然为什么一直强调你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而去找了韩深这件事？”
姜亦可是完全不能理解，皱着一张苦瓜脸说：“不是……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他是警察唉，这种事情当然要找他，而且我们是在奶茶店外面刚好遇见，我都解释过了，而且阿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
“no~”谭莹一边往脸上涂水乳，一边理智地帮她分析，“你错了，但凡有责任心的男人，都会给足女朋友安全感，出了事你不告诉他就算了，还去找别的男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不被需要，韩深是警察不错，但他也是你的男性朋友，懂吗？”
“那我告诉他有什么用？他要是在开会，能丢下一切来找我吗？”
“拜托，他那么有钱，有的是办法替你解决，不一定要亲自来呀，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丢下一切来找你？”
谭莹这句话简直把她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根本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因为句句在理。
她低着头，满脸愁容，还是不能接受他“吃醋了”这个假设，根本不可能！他那么冷淡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吃醋？
可是除了这个解释，再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今晚的反常行为。
“我还是不信他会吃醋，小莹你不知道他是多高冷的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感兴趣，平时连话都懒得多说，他怎么会吃醋呢？”
“你怎么不开窍呢？合着我跟你解释半天你就没听懂呗？”谭莹有些心累，不厌其烦地跟她分析，“首先，抛开事实不谈，你觉得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一定觉得正常，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闺蜜，有想过他会担心吗？要不是他发现了你手腕上的伤，就会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宁愿向韩深求助也不找他，没有想过他也能帮你吗？他是你男朋友，出了事你应该第一时间想到他，其次，你老说他高冷，可是你们谈恋爱期间，吃饭、逛街、看电影，哪样落下了？你痛经他还给你煮红糖姜水，不比那些只会一句多喝热水的男人强？而且你不也承认他对你很好吗？别忘了，是他跟你表的白，连微信都是他主动给的，有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不代表完全不在乎，最后，不要低估了一个男人的嫉妒心，除非他不爱你。”
听着谭莹的分析，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想起了当初他熬的红糖水，想起了在浮白公园深情的对视，想起了在天桥上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想起了他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时眼里的自责，想起了他诉说童年经历时眼底的落寞……
那些发自内心的感情不是装的，他本不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只是受了太多伤，所以把感情藏得很深，若非情到深处不会轻易流露，这样的人，往往最孤独，最敏感，也最善于伪装自己。
当时在餐厅，他眸光寒凉，低声道：“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
她没有真正理解他话里的深意，甚至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以至于他又重复了一遍：“丫头，我希望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选择隐瞒。”
他再怎么暗示都没用，直到后来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可能有点失望了吧，索性就说：“丫头，你没抓住重点。”
可是她依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凡她当时向他保证以后遇到这类麻烦一定最先想到他，但凡她能聪明一点，多了解他一点……
现在经过谭莹的一通分析，再结合刚才的记忆，她似乎茅塞顿开，把什么都想明白了，那个时候的她，这么就不开窍呢！他明明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可是有些道理光明白不行，现在她该思考的是要怎么补救……
跟姜亦可分开后，他回到了医院，主治医生已经对他动不动乱跑这件事习以为常，刚开始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来干脆不管了，反正只要他想走，没人拦得住，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而且他命大，怎么作都死不了，只需要做好相应的急救准备。
这次他跑出去固然惊动了赵伦，但是赵伦日理万机，根本没空管他，而且也管不住他，他就像一个十六岁的叛逆少年，谁的话都不听。
好在这次没有加重伤势，否则他这伤半年都好不了。
他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地凝望着窗外的夜色，耳边是主治医生的声音：“没想到你三天两头往外跑还恢复得这么好，接下来要积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做检查，多喝水，忌烟忌酒，尤其是烟，你现在的肺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如果不好好保养，很有可能要进行肺切除手术，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健康最重要。”
白尹城眼神空洞无物，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反正一个字都没回答，医生说完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我要出院。”
啪！医生把手中的笔重重一拍，严肃道：“不行，你现在病情刚刚稳定，正是需要住院观察的时候，不能出院，而且二爷那边也不会同意，没有二爷的命令，我是不会让你出院的。”
他淡声道：“不需要他同意，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你要是走了，我就得遭殃，算我求你了，再多住两天吧！”医生已经卑微到尘埃里，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开始低三下四地求他。
而白尹城连眼神都没变，面不改色道：“他要是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就是。”
医生的嘴角抽了抽，心塞两个字就写在脸上：他不会杀了你，但会杀了我。
但是他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反而是诚恳道：“恕我直言，现在嘉华的危机已经解除，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么急着出院？”
面对医生的质问，他只低声回了两个字：“私事。”
“什么私事？”
他忽然抬眸盯着他，准确来说是横了他一眼，让他不寒而栗，意识到自己不该问那么多。
果然，他冷着嗓子道：“不该问的别问。”
“是……”
白尹城若是能让人看透，就不是白尹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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