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易（1）
那个时候，姜亦可并不知道，她所向往的恋爱感觉，其实是裹着糖衣的弹片，只不过被他粉饰美化，就成了她以为的爱情，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好单纯。
……
午后三点，姜亦可和孙小言来到那家叫secretvalley的奶茶店，像往常一样点了两杯玫瑰花蜜奶茶，一份蛋挞、蔓越莓饼干，还有她每次必点的招牌甜品：芋泥奶冻蛋糕卷。
算起来，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喝下午茶了，平时各忙各的，都没有时间好好聚一聚。
但是孙小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跟她聊天的时候老是不停地瞟手机，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她分享的一些趣事也提不起兴趣，只是点头敷衍过去，跟以前活泼开朗的她完全不一样。
姜亦可看出她有心事，而且多半与她失踪的父亲有关，安慰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也不敢贸然提这件事，怕戳她的伤疤。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天真。
后来孙小言去了趟洗手间，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姜亦可没有随意翻看别人手机的坏习惯，但是孙小言是她最好的闺蜜，她们之间没有秘密也没有隐私，经常互相看手机，互相知道对方的密码。
鬼使神差点开她的微信一看，里面的内容最开始让她一头雾水，看到最后如芒在背，心都凉了半截。
对方的昵称是一个简单的“九”字。
但是聊天内容却信息量巨大。
九：今天晚上八点钟，带着我要的东西来a区白桦街道，到时候有人来接应你。
九：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知道真相。
九：要是你敢报警，或者找帮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孙小言：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孙小言：也希望你信守承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九：放心，只要你够诚意，我不会食言的。
孙小言：好。
……
这些文字冲击着她的思维，把她那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搅得越来越混乱。
一时之间，她的脑海里轰然巨响，“交易”“白桦街道”“八点”“报警”……这些恐怖的字眼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她不傻，大概猜得出一二，孙小言肯定跟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有着什么交易，而且就在今晚！
难怪她刚才一直心不在焉，肯定想独自面对，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因为但凡她知道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件事细思极恐，她不敢再多想，匆匆把手机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气氛一度很压抑，姜亦可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聊。
直到她目光一晃，看见门口那一抹熟悉的人影，整个人就打起了精神。
真是冤家路窄，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想找一个人的时候死活找不到，不想见到的时候又偏偏遇见。
当初她去参加同学聚会，本来是亚麻色头发自告奋勇请客，结果她自己倒是溜了，把账单扔给她一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故意的。
如今这个亚麻色头发又染成了蓝色，不过不管她染什么颜色，姜亦可都忘不掉，还死死地记住了她的名字：高雅。
说实话，她不配这个名字。
高雅戴着墨镜，也一眼认出了她来，结果心虚似的转身离开奶茶店，仿佛见到了瘟神一样。
姜亦可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溜掉，噌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追了出来，连孙小言都一脸迷茫。
“高雅！”她挡住她的去路，厉声道，“你这是心虚吗？看见我就跑？”
“谁心虚了？我只是突然有急事不行吗？”高雅撩了撩蓝色的头发，仗着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就直接无视她，说话的腔调也是充满了不屑，把傲慢无礼，趾高气扬这八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你别跟我撒谎，我管你有没有急事，就想问你，当初咱们同学聚会，你为什么要耍我？”
在她质问高雅的时候，孙小言也追了出来，当初这事她也知道，还想过为她打抱不平，结果嘉华并没有计较这事，白尹城也没有让她还钱，似乎没多大个事，所以她就没有太在意。
今天遇见高雅，孙小言也很气愤，毅然站到姜亦可这边质问她：“你当初自己说的请客，结果丢下亦可一个人买单，可把她害惨了，那可是整整两万！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吧？”
高雅漫不经心道：“说话要讲证据，谁是故意的？我那天只是临时有急事，再说了，我哪知道那顿饭那么贵？”
姜亦可被气极了也是会火冒三丈的，怒道：“说得真好听，那后来你人间蒸发是怎么回事？我到处都联系不上你，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请客，反悔了就赖我头上，不觉得过分吗？”
“谁叫你喝得不省人事，”高雅低声嘟囔了一句，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接着说，“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至于你在大街上质问我吗？再说了，听说那嘉华的总经理不仅给你免了单，还成了你的男朋友，如果没这回事，你俩还不一定能成呢！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姜亦可被她这番话气笑了，气得找不出话来骂她，旁边的孙小言扯开嗓子怼了回去：“你仿佛有什么大病？一码归一码，这也能混为一谈？那我现在打你一拳，你蛀牙掉了，是不是还得感谢我？既然当初说好的请客，就别逃单啊！真tm丢脸！你自己捅的篓子为什么要别人来买单？”
“你……”
姜亦可板着脸道：“高雅，没有人逼你请客，你当初大可以不请，大家aa就好了，你逃单，凭什么把锅甩给我？嘉华凭什么承受这个损失？我男朋友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干嘛要当这个冤大头？都是第一次做人，你为什么要这样？道个歉有那么难吗？”
高雅自知理亏，没有心思跟她继续掰扯下去，理了理头发，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开，我还有事，不想跟你争辩。”
姜亦可挡着她的路，不让她走：“我只想你跟我道歉。”
“我没什么好说的，让开！”话音未落，高雅就抬手推了她一把，两人身高、体型上的差距很明显，高雅人高马大，而姜亦可就像只小鹌鹑，根本不占优势，被这么一推，踉跄着退了两步。
不远处的路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周汶从一开始就目睹了这场辩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直到高雅推了姜亦可一把，他才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冲上去保护她。
让他没想到的是，脚还没沾地，视野里就多了一个人——
姜亦可本以为自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谁知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抬头一看，韩深那俊朗的眉眼映入眼帘，他正色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韩深……”姜亦可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他放开她的身体，待她站稳后，答道：“我来这里办案，刚好看见你们在争执，发生什么事了？”
姜亦可没说话，应该是在组织语言，孙小言顺势而为，说道：“韩警官，你来得正好，这位高小姐当初吃霸王餐，把账单丢给亦可，还死不认错，你看要不要请她去警局喝个茶？”
听到韩深是个警察，高雅吓得脸都白了一层，哪还有当初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态度发生了大转变，赔笑道：“不不不，误会一场，我当时是真有急事才走的，对不起啊亦可，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惨，成了最后走的人，这样吧，你把卡号给我，我把钱还给你。”
正常人谁会记卡号，况且姜亦可本来也没指望她真心想还钱，无非是看韩深在这，故意做做样子，所以她迟迟不说话。
高雅从包里掏出名片给她：“那这样，这是我的名片，咱们后面再联系，你放心，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说完，她就脚底抹油，一溜烟似的跑了，姜亦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还能跑那么快……
“需不需要我把她追回来？”韩深说道。
“不用了，我自认倒霉，本来也只是想要一句道歉，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好吧。”
这时，孙小言犹豫道：“亦可，我刚才想起来有份资料还没做完，晚上要交的，就不陪你了。”
看了她的聊天记录，姜亦可当然知道所谓的资料只是借口，她现在应该是去准备那个“九”要的“东西”，随便找了个理由脱身。
既然如此，她也不动声色，回了句：“好吧，那我们改天再约。”
“嗯。”
等她走后，姜亦可才一五一十地跟韩深说了这件事，本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韩深的出现算是给了她希望，这种事不找警察找谁？
韩深听了之后也大为震惊，他惊的不是那些人如何猖狂，而是孙小言一个女孩子，居然有胆量跟道上的人做交易，还瞒着所有人，真是胆子大。
他先是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这件事就交给他来处理，而后打电话给局里，让他们增派人手，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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