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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反向输出


慕长渊那句话刚一说完,  幽森的刑房就变得死寂。

        “……等等?”卢韧迦白脸唱到一半发现唱不下去了,皱眉道:“原来你们认识?!”

        严珂矢口否认:“不认识。”

        慕长渊似是而非:“你问他。”

        论搅浑水,  魔尊称第二,  世上无人敢称第一,于是卢韧迦的疑惑更深了。

        他看了看严珂,又看了看慕长渊,  最终目光重新落回到刑罚尊者身上,  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任何秘密只要被两个人知道,就很快会被更多人知晓。

        薄欢试探出了魔尊的身份,  裴青野自知再也瞒不住上神重生的事,  于是俩人一合计,  干脆也给严珂和方源通通气,免得他们那天重蹈覆辙,又跑去大佬的雷点上蹦迪。

        神魔重生对他们几个来说,显然喜大于忧——自古以来,只要沈凌夕在,慕长渊都翻不出太大的风浪。

        不过有一人例外,  那就是严珂。

        魔尊的话就如九天外的雷电,劈在刑罚尊者摇摇欲坠的马甲上,  仿佛他早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裸奔起舞。

        刑罚尊者率先败下阵来,  挪开了视线。

        卢韧迦面露犹豫,  片刻后,  说道:“照理说遇到这种情况,  尊者是必须回避审讯的。”

        仙盟规定刑罚院审讯必须有两名或两名以上的仙修共同执行,  互相监督,  哪怕临时的机密任务也不例外。

        严珂闻言心中一紧:他若现在离开,  刑房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好说。除了沈凌夕以外,  没有人治得住这混世魔王。

        再者,他也担心魔尊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自严珂上任以来,各宗门弟子严格遵守门规,刑罚尊者从来不会为谁网开一面。但慕长渊不需要别人为他网开一面,自己就能给自己网开三面。

        严尊者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入门不到一个月时间,魔尊已经触犯了两千多条仙门门规。

        当初把魔尊困在不周山的计划,如今看来还是太天真了:根本没想过他这么能犯事。

        刑罚尊者甚至怀疑,就算照着八千条门规也未必能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位是恶道之主,又觉得很正常了:慕长渊不兴风作浪,就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慕长渊了。

        严珂出了一会儿神,卢韧迦见他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心念一转,改口道:“当然,只有尊者的七罪古藤鞭能抽出实话,您要是不在这里主持,属下心里就更没谱了。”

        于是卢韧迦很快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要不这样,尊者负责上刑,我负责问问题,您看如何?”

        严珂扫了他一眼,说行。

        上刑就要抽鞭子,眨眼间,七罪古藤鞭就出现在严珂手中,藤条虬结,上面布满了荆棘倒刺,怕是被倒刺勾一下都要皮开肉绽。

        魔尊也少见这种天地灵物,于是微微挑起眉梢。

        他倒是要看看严珂敢不敢动手。

        片刻后,魔尊讶异道:“尊者这么即兴的吗……”

        刑房里,卢韧迦身上缠满七罪古藤叶,五感俱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严珂一言不发地用仙力将昏迷的同僚送出刑房,转身时脸色略微苍白,好像面对魔尊就和独自赴死没什么两样。

        魔尊抚掌笑道:“本座就说你们喜欢同室操戈,这家伙居然还不信。”

        严珂艰难道:“不知者无罪,小卢是无辜的,还请尊上网开一面,别把他牵扯进来。”

        慕长渊笑道:“于情,反正善恶殊途,你们仙修哪个都不无辜;于理,本座和你们的仇还少吗?”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严珂,严尊者仿佛被某种强大却无形之物整个困住,定在了原地。

        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不自觉地喃喃道:“万恶生……”

        魔尊杀人不喜欢一刀毙命,喜欢软刀子慢慢折磨,万恶生就是其中一种。恶念能穿过仙修建立的各种屏障,穿透他的金身,一寸寸摧毁他的筋络,偏偏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会在清醒中看见自己失去所有。

        灭世的地狱烈火和惨叫全都化作一道道钢刺,几乎将严珂整个人钉死。

        刑罚尊者面容惨淡道:“尊上要杀要剐,严珂绝无怨言,唯有一事相求。”

        慕长渊以为他要找什么借口求情,便没有阻止,谁知严珂说:“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放过凌夕……”

        话没有说完,魔尊脸色就沉下来。

        严珂见状,生怕没了机会,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完:“您还是凡人时,上神就对您网开一面,还亲自陪您下江南解决家中急事,仙修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仙魔过往就算有再多恩怨,如今是天元廿四年,一切还没发生,我们谁也不想挑起纷争,还请尊上三思。”

        严珂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话说完,握着古藤鞭的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而离他几步远的距离,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慕长渊生不生气,旁人还是很容易分清的。

        魔尊似笑非笑道:“神魔的恩怨,是你一个小小上仙就能插得了手的?这么爱多管闲事,不如就把仙盟的未来交给你来选择——是你们五大仙山被本座的鬼将夷为平地,还是让沈凌夕来地狱和亲,你选一个。”

        严珂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和、和亲?”

        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

        尽管裴青野和薄欢都对神魔的关系有所猜测,却默契地没和同僚说,毕竟连他们俩都觉得,沈凌夕是不是被夺舍了——上神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混世魔王呢?!

        但此时此刻,刑房里的严珂觉得被夺舍的应该是魔尊。

        从来没有谁妄想让天道的杀神去地狱“和亲”,慕长渊居然提得理直气壮。

        严珂当然知道他敢,别说五大仙山,就算五十座,鬼将也一样烧过。

        严珂变得结结巴巴:“那是你的师父,你……你……”

        魔尊毫不在意地替他把话说完:“本座欺师灭祖,很稀奇吗?”

        严珂哑口无言。

        魔尊、三毒、夺魄邪帝……就好像某种危险在悄然靠近一样,刑罚尊者最近彻夜难眠。

        他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同僚死前的凄厉惨叫,地狱烈火再次烧上不周山的一榭十二峰,而焦土万里的尽头,是上神浑身浴血,金身消散,天地为之变色。

        严珂竭力克制着发抖的身躯。

        末日来临时,仙盟的八千条门规救不了善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葬身火海。

        前路是悬崖峭壁,身后是万丈深渊。

        无论刑罚尊者回答什么,一切都好像早已尘埃落定。

        “做不出选择?”慕长渊嗤笑一声:“以后别随便当舍利子,以为自己舍身取义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这一点裴青野就比你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从来不会被本座抓到把柄。”

        在他说话的时候,严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魔尊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把这种可怕的抉择权交给自己。

        严珂如获大赦。

        听见慕长渊的话,严尊者忽然想起某个深夜,他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值守,看见女帝从政务中抬起头来,疲倦道:“扶风,永远不要试探人心,你只会得到失望。”

        因为短暂的寿命和有限的资源,人界总是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信任崩塌仿佛只需要一念之差。

        女帝不知从奏折中看到什么,说完后顿了顿,又粲然一笑,笑容充满无可奈何:“可人活一世,总要揣着点希望才能继续走下去,否则和一尊无喜无悲的神像有什么区别呢。”

        彼时严珂并不知道女帝的身份,也不清楚“她”这话确实意有所指,只是感到疑惑: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有没有希望,太阳第二天不还得照常升起?

        直到经历了心魔灭世,严珂对“希望”二字刻骨铭心——上神散尽万年修为,才给了三界一个希望。

        他嘶哑道:“尊上……”

        慕长渊估摸着对手心理防线差不多崩溃,索性再添一把火,问道:“你知道本座为什么要灭世吗?”

        严珂浑身剧烈一颤。

        然而下一刻,慕长渊目光悠远:“因为爱情。”

        严珂:“……”

        刑罚尊者差点就骂人了。

        明明严珂才是审讯者,却被魔尊这种一惊一乍的反向输出折磨得精神恍惚了,甚至忘了自己今晚是来审什么的,满脑子都是“魔尊为了爱情毁天灭地”。

        慕长渊信口开河:“当年本座对上神求而不得,渐生心魔,没想到在本座死后心魔居然用本座的身体乱来,他伤了沈凌夕,本座绝不轻饶。”

        严珂跟着叹息:“没想到尊上还是个恋爱脑……”

        慕长渊:……

        严珂显然已经被成功洗脑——天道的爱恨情仇他确实插不了手,当事神没发表意见,他一个做下属的哪管得了那么多。

        只要慕长渊不是非要和沈凌夕你死我活,刑罚尊者就大松一口气了。

        想通这一点,严珂才终于想起还有审讯任务:“但盟主那边总要有个交代的。”他顿了顿,似乎突然茅塞顿开,惊讶道:“尊上是要我回禀盟主,您因为爱情所以才进入仙盟的?”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慕长渊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了沈琢也不会相信。”

        确实,沈琢对恶道的憎恶到了可以手刃结发妻子的地步,这话就算是报上去,盟主也一个字都不信。

        “那怎么办?”

        慕长渊微微一笑:“本座可以教你怎么说,不过作为交换,你得把钜子弄出去。”

        严珂惊讶道:“钜子?为什么?”

        慕长渊叹道:“三毒惹事,本座托佛子帮忙解决,将那些道心有损的弟子都镇压在禅宗幻境中,他们的神志意识还没散完,或许还能抢救回来几个。”

        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和佛子的打算。

        “……符宗已经联系好,应该能尽快复刻聚魂棺上的符咒,但器修当中却没有能挑得起大梁的,钜子既然是墨宗的宗主,墨宗弟子也是损失最惨重的,于情于理都该让钜子出面,算是将功补过吧。”

        严珂更加诧异了:“道心损毁还能救?!”

        慕长渊面无表情:“不能。”

        严珂微微有些失望。

        道心确实是仙修千万年来最难迈过的一道坎,他本以为魔尊或许能从恶道角度提供一些帮助。

        慕长渊道:“这些弟子只能算是实验体,能成功的话就变成一个神志清醒的凡人,不成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是啊,总比失智堕魔再被魔修吞噬要强。

        严珂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想不到您对道心也颇有研究。”

        一提起这个,慕长渊便想到沈凌夕,就又有些心烦了,于是岔开话题道:“先把钜子弄出来,联名请愿的事情,墨恭长老一直都在做,但必须要有一个人提起,并且这人还得在你们仙盟总部能说得上话才行——禅宗是外人,薄宗主那性格我估计树敌不少,由他提起,总有人会唱反调。”

        魔尊确实料事如神,连薄欢的处境都一清二楚,严珂下意识地说道:“陛下英明。”

        慕长渊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马甲套得多了之后,听见什么称呼都能顺嘴接一句:“哼。”

        应完之后,俩人同时发现不对劲。

        魔尊:“?”

        严珂:“………”

        都说灯下看美人,刑房内灯火通明,墙上的刑具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照映在慕长渊脸庞上,使他眼角眉梢连同那颗鲜红的泪痣都泛起了疑惑。

        慕长渊陷入沉思,少顷,终于露出了大彻大悟的表情。

        严珂心里一紧:“尊上……”

        刑罚尊者脑海中此刻掠过裴青野的一句名言:人固有一死,但最好不要社死。

        慕长渊盯着他,终于想起女帝身份暴露后失踪那个属下的名字:“王口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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