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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傅竟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暗沉沉了,立马惊得坐了起来,借着从窗外洒下来的月光才将将地认清这是自己的房间,这才又安心躺了回去。

        傅竟夕躺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记起自己先前是和先生去了云香楼,先生请她吃了好多菜,然后先生出去了一趟,随后小二送了壶酒来,她尝了几口,再然后她就没记忆了。

        所以,她是喝醉了,然后先生把自己送了回来吗?

        这可真真是太不应该了,现在傅竟夕满脑子都是自己就不应该喝什么酒,这下以后可怎么见先生,她喝醉后没做什么吧,毕竟刚刚自己做梦又梦见她抱着先生。

        她可恼死自己这张嘴了,怎么什么都想吃,师父不让她喝酒果然才是明智的。好好的,自己还没吃够呢,就结束了,傅竟夕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二天,傅竟夕勉勉强强地起床,开门就看见师父端着一碗药正打算敲门。

        “师父,这是?”

        “进去再说吧,别着凉了,这是醒酒汤,你昨天喝醉了可还记得?”

        傅子渊昨日便想给她灌上一碗醒酒汤,可偏偏她那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哄了半天,什么都不肯喝,没办法只好早上再给她送过来一碗了。

        “师父,我喝醉了有没有胡闹呀?”

        傅竟夕觉着自己起码可以从师父这里稍微知道些自己的情况,也好有个准备。

        傅子渊听她主动提起来,不由地想起了昨日陛下将她抱进来的情景。

        “没有,你还不知道你吗,睡着才是你最让人省心的时候。”

        除了一直抱着陛下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外,也没什么大事了。

        傅竟夕听见师父说自己没有闹出什么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昨日先生请我吃饭,我还喝醉了,再闹出什么笑话,我就没脸再见先生了。”

        傅子渊对他这个徒弟也着实无奈,傅竟夕就是那种即使知道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也还是会去做的人,偏偏事后又反省地比谁都主动。

        “那你怎么会喝酒了,忘了师父和你说的了吗?”

        都怪那酒太香了,还有就是自己酒量太差了。

        “师父,这不关先生的事,是我自己贪杯的,先生都没点酒,是店老板送的,我是借着先生出去的时候喝的,我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能喝,师父,我错了,你千万不要怪先生。”

        傅竟夕不希望师父因为自己和先生置气,而且本来就是自己的问题。

        傅子渊倒是想,可他哪里敢和陛下置气,只是傅子渊这时才注意到竟夕她倒是句句不离她的“先生”。

        他不由记起昨日当他看到陛下将她抱进来时,他本来欲伸手去接,结果陛下却躲开了,说了句“不要吵醒她”,把竟夕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还因为被她抱着手臂不松手,愣是在她床边陪了好久。

        他本来没多想,可现在想想才发现哪都不对,明明卫霖跟着,陛下却还是亲自抱着竟夕进来,明明可以交给他,却亲自将她抱到床上安置,明明可以离开,却陪着她坐了好久。

        再联想竟夕一口一个先生,不由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怎么可能呢!

        “竟夕,你先坐下,师父问你个问题。”

        傅竟夕听罢便乖乖坐下了,只听到师父接着说:“竟夕,你还记得你之前问师父关于两种喜欢的问题吗?”

        傅竟夕一时有些心虚,她有些害怕师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竟夕呀,那你对先生是哪种喜欢,能告诉师父吗?”

        傅竟夕心想果然还是被师父发现了,可她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呢!

        傅子渊见她低头沉默不语,便继续开口道:“竟夕,你知道你的先生是哪里人士吗?他不是苏州人士,他只是暂时来这里一些时日,他不久就会回去的,回到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到时候你要跟着他离开吗?”

        傅竟夕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知道先生总有一天要离开的,可她只想好好地,开心地珍惜有先生在的日子,不想考虑那么多。

        可现在师父就这样问了自己,师父是不是也害怕自己会离开他。

        “师父,对先生的喜欢当然是和对师父一样的喜欢。”

        才怪!

        傅子渊听到这样的回答才略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若是竟夕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陛下即便有,也不会强人所难。

        只有傅竟夕知道自己撒谎了,她这几天才发现自己对先生就是不一样的,是那种想一直和先生在一起的喜欢,是想每天都能看见先生,每天靠他近一些的那种喜欢。

        她只是不想师父担心,另外便是她觉着先生只是拿她当晚辈,先生是不会喜欢她这种毛丫头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怎么能让自己的心思影响其他人呢。

        心情一样低落的还有刚走到门外的赵璋,他本来想来看看小姑娘醒了没有,却在门外听到小姑娘说她对他只是对长辈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自己与她光是年龄就不相配,她那么自由,那么快乐,自己又怎好因为一己私欲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将她困在皇宫中呢。

        梦早该醒了的,只是他却再也舍不得了。

        屋内的傅竟夕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撒的谎被线索听了去,而且还当了真。

        赵璋默默离开了,既然小姑娘只当他是长辈,那他便做她的长辈,只要不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思便好了,她也还是会同之前一样依赖他的。

        中午,赵璋正在用饭,卫霖便急匆匆来报。

        “陛下,卑职已经将苏州府以及周围各府与浥王有关的涉事官员全都查探清楚了。”

        随后便将名单呈给了赵璋,赵璋翻看了两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州知府李肃没参与其中吗?”

        “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李肃参与了其中,不过想来李肃本身就是个胆子不大的,与亲王结党这种罪名怕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罢了。”一个知府而已,到时候把他迁离苏州便是了。

        “陛下,那您是打算在这里解决,还是回宫之后在做打算。”

        “等回宫吧,现在朝廷也没有那么多可以替换的人。”

        赵璋想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是差不多要回京城了,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傅竟夕了,哪怕她只是当他是长辈,他也希望她可以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好看顾她,不让人欺负了她。

        赵璋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另一件事。

        “朕之前让你去查的那件衣服可有什么线索了吗?”

        卫霖有些惶恐,实在是年代过于久远,他实在是查到的有限,即使如此,却也不敢欺瞒陛下。

        “卑职无能,目前卑职已派人问遍了苏州大大小小的绣庄和成衣铺,才找到一个绣娘说她觉着那件衣服上的一个刺绣很像是她的师妹的手艺。”

        “那她这个师妹现在何处?”

        “回陛下,她只知道她师妹大约二十年前便举家搬到了京城谋生,卑职已向她问了她师妹的名字和其他消息,相信不日便能找到她。”

        二十年,赵璋觉着如果这衣服真是那个绣娘的师妹所绣,那么难道小姑娘是从京城流落至此的吗?

        那她会愿意去京城寻自己的身世吗?

        那日李兼杳回府后,正生着一肚子气,自己的亲事退不掉不说,傅竟夕却又勾搭上什么男子,那人看上去非富即贵,哪怕是商户,她都觉着便宜傅竟夕了,她不服。

        “李兼杳,你是不是去找祖母说你要和肖兄退亲?”

        李兼杳原本就因为在云香楼看见了傅竟夕而心情不好,甚至都因此爽了自己的朋友的约。

        结果自己回来后遇见了她哥哥,还能被李兼祺质问自己,她的婚事被她祖父,父亲干涉她忍了,难道还要被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兄长问责吗?

        自己这个兄长明明就是个草包,祖母和母亲却都将他当成会下金蛋的鸡,都觉着他将来必能入阁拜相,当真是可笑。

        一个胸无点墨的庸才,才会将肖鄞那般同样的蠢材当成兄弟了。

        “李兼杳,我跟你说话呢,你和肖兄的亲事是祖父亲自拍板的,再说肖兄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要找祖母说要退亲。”

        李兼杳懒的同他解释什么,他们兄妹二人其实关系并不亲厚,她母亲和祖母虽然疼爱她,却是怎么也比不上李兼祺的,只因为她是女子,不比可以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兄长。

        “大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看上的那个孤女,你再不说服母亲许你纳了她,指不定她哪天就成了别人的小妾。”

        李兼杳本来想同自己父母问清楚那个男子的身份在做打算的,毕竟若是什么显贵人家,就算她不知道,她父亲总归是听说过的,没想到被他这么一激,自己便说了出来。

        本来觉着傅竟夕能进他们李家的门都是她高攀了,现在想想算了,反正李兼祺也难成大器。

        李兼祺一听到傅竟夕的名字,马上忘记了原本要质问李兼杳退亲的事。

        如今满脑子都是傅竟夕要成为别人的女人的假设。

        “你这话什么意思?夕娘她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李兼杳都不知道她这个兄长到底哪来的自信,还觉着傅竟夕非他不嫁了,难道他们二人私底下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刚刚在云香楼看见谁了吗,你的夕娘正在云香楼同别的男人私会呢,还搂搂抱抱的,好不亲密呢。”

        李兼杳本还想多说些什么,却被李兼祺打断了,“不可能,夕娘不是这样的人。”

        李兼杳心道,若她不是这般的人,怎会将你迷的五迷三道。

        “大哥,我也是为你好,你若是真喜欢她,便趁早要了她,免得夜长梦多才是。”

        李兼祺难道不想吗,只是他答应了祖母起码要等上三个月,而母亲那边也一直没松口,才会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看来如今是不能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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