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真相
夜里，窗外的古树上时不时传来蝉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不眠不休。
一片混沌的地方，看不清方向，像是被黄沙迷了眼，她抬起手想要遮挡，影影绰绰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转眼间，乌云密布，狂风袭来，轰隆隆的雷声怒吼着，像是将人撕裂一般。
她在睁眼时，脚下是一片悬崖，深不见底，一片白茫茫的云雾。她站在崖边，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掉下去，她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身后有人叫她，她努力的想回头看，却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下，她来不及惊呼甚至看不清身后是谁，无边的坠落。
有人跟着她一跃而下，朝着她伸出手，越来越近，男人的脸渐渐清晰……
“不要……”
手在空中胡乱的拍着，慕昕绾猛的惊醒，恍惚了片刻。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还好是梦，她拍了拍胸口，下床喝了杯茶，差一点她就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了。
从她失忆之后，夜里常常会被噩梦惊醒，那个男人看不清脸，却总是能救她于危难之中。
稍缓了片刻，她静下心来，她越来越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丢失的记忆，以及那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夜色寂寥，只余她徒生烦恼。
天色渐亮，她已无心再睡，简单的洗漱便来到街上。
清晨的街道已经是行人来往，城门大开，来往的百姓出出进进，每天周而复始，平淡却又简单。
大邺民情朴素，清晨的集市上更为热闹，扛着担子叫买的，店铺里的生意都摆到了门前，其乐融融，好不快意。
她来到一处早点摊上，摊主是个六旬左右的老人家，头发花白，手上的动作却极为熟练，左右手同时开工，熟练的下面，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做好了。
她望着老人半坨的背影，不免有些心酸，透过他的身影就好像看到了方叔一般。
热乎乎还冒着白气的牛肉面端上桌时，慕昕绾早已是饥肠辘辘。
玉白的瓷碗中是细细长长的白面，像龙须面一般，细的可以穿针，浇着特制的卤子，最上面摆着几片牛肉，再撒上细细的葱花，从视觉上已是大饱眼福。
慕昕绾尝了一口，牛肉的清香溢满了口齿，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牛肉面了。
她不禁赞叹道：“老人家，这面的味道真的是一绝。”
她赞不绝口，老人家笑着：“这卤子可都是我那老伴做的，她要是听到你这么夸她，可要乐坏了。”
老人眼里是满满的笑意，提起他的老伴，更是幸福洋溢。
“您怎么想到出摊卖牛肉面？每天要起个大早吧？”慕昕绾用勺子舀了口汤，好奇的问道。
她今日已是起了个大早，但是老人的摊位想来是更早就来了。
摊位上没什么人，老人家坐下来和慕昕绾闲聊。他的一双儿女早已成家，他又不愿在家闲着，便每天早上出摊挣点银两补贴家用。
他们聊着，远处走来几位统一着装的士兵，边走边聊。
一个守卫大声叫道：“老板，给我们来五大碗牛肉面，昨天夜里可是累坏了，今个早上可得好好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好嘞，几位稍等。”老人家回应着，手上动作麻利。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来的可是当今圣上。”
“是吗，怪不得如此兴师动众，不过大半夜的皇上来牢里干什么。”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却悉数落入慕昕绾耳中，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掌刑司的守卫。
她漫不经心的搅着碗里面，实际上正竖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说是和前段时间抓紧去的西凉奸细有关。”
“可不是嘛，就因为这样，换班都提前了，我可是一晚上都不敢松懈。”其中一个人耸了耸肩膀，小声嘀咕道。
“听牢里一个兄弟说，皇上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呢，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还能让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亲自来看，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不过那老头子已经病重了，看来是活不久了。”
听及此，慕昕绾手上一顿，故作镇定，不一会儿几位士兵离开，老人家看她状态不对，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姑娘，你还好吗？”
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银两放在桌上，匆匆离开。
方筠正从院子里出来，见她神色不对，正欲上前询问，却见慕昕绾走的匆忙，看到他之后：“跟我进屋，我有事要说。”
她大概讲了早上的情况，方筠僵在原地，他虽然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但却坚信有一天他的父亲会回来，如今消息一波接着一波，让他乱了阵脚。
我已经等不到皇兄的消息了，如今之计，想要平反太费时间，方叔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你吩咐下去，今晚我要夜劫天牢救方叔出来。”
“主子，这……”虽然方筠知道这很危险，但这毕竟是当下最快的解决办法，他咬紧牙关：“是。”
她坐在窗前，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上次随苏暖玉夜探天牢，大概得地形她已熟记于心，守门的侍卫每隔两个时辰换班，要想顺利通过，起码要经过三层防守。
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如今身子大好，她在望烟楼的几日内勤于练功，相较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
她与方筠商议盘算好路线，一切了然于胸。她待在房间内静静思考计策。
傍晚时分，街道上又热闹了起来，望烟楼的说书人也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新鲜的事，可她无暇顾及，慕昕绾在房中来回踱步，等待方筠的消息。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她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身黑衣，之前的面具还未制好，她只得将面纱挂在脸上。
为了掩人耳目，她的身上只装了一把匕首。根据方筠所述，望烟楼的暗卫已在各个站点部署好接应的位置。她要做的只是将方叔从天牢中带出。
窗外灯火通明，可这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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