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读书的料

当晚上纪老爹将纪流年的请求告诉纪流年他娘的时候，纪老娘整个人都呆了，她甚至都开始怀疑那天是不是叫错了魂。不过这只是不过脑子的瞎想，她很快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震惊跟纪老爹讨论了起来。

        “你咋跟虎仔说的？”

        “我说我还要想想……”纪老爹苦着个脸。

        “那虎仔啥反应？”

        “他就一直求我，可怜兮兮的。我想着要不就送他去念书吧，多识几个字也蛮好的，说不得以后他也能跟二哥一样去县城里面呢？”说着说着纪老爹竟然还带上了憧憬。

        “咋？你也想虎仔给人当上门女婿？”纪老娘翻了个白眼，她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让他去当上门女婿？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二哥他是自己也看上了二嫂，再说当初家里穷，那不是没有办法么？咱家可没有穷到给虎仔娶不起媳妇的。我的意思是说，虎仔多识几个字，以后有二哥的帮衬，说不定能在县城里给人当个账房先生什么的。你也知道，二哥没有儿子，又喜欢虎仔，虎仔若是能识字，二哥肯定会帮虎仔打点好活计的。这么一想，虎仔去读读书也是件好事。”越说，纪老爹便觉得这事情很不错。

        纪老娘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咱爹能同意不？去年大哥家的大富读书闹得家里不太平，爹肯定不许我们送虎仔去读书。”去年大嫂为了送大富读书，在家里闹腾的事情，她可是全程看在眼里的，她能不知道她公公有多么讨厌送孩子读书这事么？

        哎，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他们乡下人赚钱本来就不容易，娃娃去上学了，少了半个劳力不说还得往里面搭钱，关键是，就算读出来了，最多也就不过多识两个字，想要靠着这多认识的几个字找活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十里八乡的，他们就没有听说过谁家的娃娃因为读书而出息的，这搁谁谁乐意？

        当然，也不是说这十里八乡没有童生，秀才之类的人物存在，可那样的人祖上就有读书人，这说明人家流着会读书的血啊，这跟他们祖宗八辈子都是泥腿子的人能一样吗？

        因着这个，她完全能够理解她公公为啥不乐意送自家的娃娃去读书了，割她，她也不乐意啊，可若是虎仔自己想要的，那她就不得不犹豫了。

        “爹不同意我就去他面前哭，就去娘面前闹，他们心疼我，总也不会太折腾我的，他们既然已经同意大富去读书，就说明他们的态度早就松动了，有一就有二，我想着不是啥大问题。”纪老爹很是肯定，不管怎么说，他们家跟他大哥一家早就已经分了家了。他们送虎仔去读书，根本影响不到大房，相反大富去读书那是可能会直接降低他爹他娘的生活品质的，关乎到自己的利益，他爹当然反对地厉害。

        可再怎么反对，他爹不是还是同意了么？到了他这，他爹最多生他几天气，总不会跟他断绝关系的。

        “那银子哪里来？”纪老娘又提出了另一个致命问题。

        “家里不还是有些结余的么？用来付一季的束脩肯定没问题的。”家里的存款，纪老爹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可读书可是一件耗银子的事情。我怕那些银子不够虎仔一直读下去的，再说我们不是还打算买地么。”纪老娘越说越迟疑。

        “咦？你是对我们老纪家的血脉有什么误解？不是说了么，我们老纪家的人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虎仔肯定也不例外，不信我们打赌，你别看现在虎仔一心想去读书，只要他去了私塾，我保准他读不了一季，很快就要回来。不过是一季罢了，使不了几个钱的。”纪老爹说得信誓旦旦的。

        虎仔长得那么壮实，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他见过的那些个读书人长得都瘦瘦精精的，从小就文静，说话也细声细气的。

        可他们家虎仔生下来就壮实，从会跑开始就喜欢上树抓虫，下河游泳，一天天的跑得停都停不下来，怎么看都不是文静的性子，坐都坐不住，又怎么可能耐得下性子来读书？

        肯定跟他当初一样，看到字就会头疼打盹，指不定都不用一季就吵着闹着要回来了。

        纪老娘想想也是，便没有了过多的疑问，于是夫妻两个一致决定让虎仔先去读一季的书，也都一致认为虎仔肯定不会在私塾里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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