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富冈义勇
白石雾巳踩着灰带的木屐，走过狭雾山脚的神社，再走过村民耕种的田野，来到了距离狭雾山最近的镇子上。
提着鼓囊囊的钱袋，白石雾巳走向集市，这次采购任务由白石雾巳完成。
“哦，好久不见了雾巳。”买肉的大叔一边利索地在磨刀石上磨刀一边和白石雾巳打招呼。
“好久不见，山中大叔。”白石雾巳笑着回应。
“早上好啊雾巳，这次怎么是你下山了？锖兔呢？”杂货铺的孙女雅美在白石雾巳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到想见的人有些失落的说。
“他——”
“诶，你怎么可以打听别的男人的踪迹？雅美你不是说好要非小次郎我不嫁的吗？”不等白石雾巳说什么，雅美的青梅竹马小次郎就打开杂货铺对面的窗羞羞答答地说，一副女儿家的模样。
“谁要嫁给你啊混蛋！都说了小时候的事不要再提啊！你的脸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红成那样啊！而且你这幅样子真的很恶心啊！”雅美红着脸吼回去。
哦啦哦啦，这两个人还真是好啊。
白石雾巳少年老成，一脸欣慰地把两个年轻人“甜蜜”的话语放在后头，在鱼摊前停了下来，淡灰色的眸子划过各色水产，皱起眉毛。
唔，鲭鱼看起来很不错，可以做炙烤鲭鱼，酢牡蛎和牡蛎饭也可以鲑鱼也很好今日掌厨的白石雾巳很是纠结，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菜品该如何是好。
“哦啦，小雾巳真是好久不见呢。”这时候鱼摊的佐藤老板娘刚送走了一位客人，走过来说:“决定不了吗？这些鱼都很棒对吧，看起来都很新鲜。”
白石雾巳咬着下唇点点头，眼睛还是在水产中来回游动。
“要不要试试鲑鱼？都是刚捕捞上来的哦，秋天是一个很适合是鲑鱼的季节呢。”佐藤老板娘说。
那么就决定了，今天的汤品就是萝卜鲑鱼了。白石雾巳这样想着，很赞同地点点头。
“那么，请给我三条鲑鱼。”白石雾巳对佐藤老板娘说，鳞泷老师应该是今天就回来了，还送信回来说带回来一个人，得多买一点。
佐藤老板娘顿时眉开眼笑，接过白石雾巳递过来的纸币后将三条穿过细绳的看起来比较肥大的鲑鱼交到白石雾巳手里。
道了谢，白石雾巳又到菜摊上买了白萝卜和一些菜，再到山中大叔的肉铺买了猪排，最后在水果摊上停下，再次陷入了纠结。
梨柿子葡萄桔子都好不错的样子
白石雾巳再次蹙起眉毛，思绪乱成一团黑线。最终还是在老板温和的笑容下每种水果都买了一点。
“嘛，果然还是都买下来了。”白石雾巳有些无力的说，她也不知道自己选择困难的毛病是怎么形成的，但是全部拥有的感觉真的好快乐。
原本下山采购只要有明确的目标，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但是像白石雾巳这样完全没有想法还带有选择困难的情况，等到需要的东西全部采购完了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雾巳”
“白石雾巳”
不知道是不是白石雾巳幻听，她觉得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熟悉的天狗面具，熟悉的蓝色浪花羽织，熟悉的音线——是鳞泷老师，就是他身边的男孩很陌生就对了。
白石雾巳提着东西，站在原地等着鳞泷左近次带着一个黑发男孩走近她。
“这是富冈义勇，我新收的弟子，义勇，这是我的大弟子白石雾巳。”鳞泷左近次介绍说。
“初次见面，我是白石雾巳。”因为白石雾巳手上提了东西，所以只能用明媚的笑容来表达自己对新师弟的欢迎。
富冈义勇沉默了片刻，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富冈义勇。”末了，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又说:“请多指教师姐。”
是个有点别扭但是很可爱的人啊。白石雾巳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今天晚上是要吃萝卜鲑鱼和炸猪排吗？”鳞泷左近次边走边拿过白石雾巳手上的东西。
富冈义勇嘴唇动了动，又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的跟在两人距半步远的位置。
“嗯，因为佐藤老板娘说鲑鱼很新鲜。”白石雾巳点头，很明了地表示自己是临时决定的菜谱。
鳞泷左近次也习惯了大弟子这样的性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一路无言的走回了狭雾山，把介绍富冈义勇交给鳞泷左近次之后，白石雾巳拿着食材钻进了厨房里。
“师姐，你刚回来，不用再休息一下吗？”锖兔走进来说。
白石雾巳摇摇头，解下将鲑鱼穿起来的细绳，“不用啊，这点路对我来说没什么的。对了，你来的正好，帮我把鱼鳞刮干净吧，我刚才忘了和佐藤老板娘说了。”白石雾巳懊恼地指着躺在砧板上的三条鲑鱼。
锖兔温柔一笑，拿起一把比菜刀更细长一点的刀说:“就算你和她说了也没有用，最近鱼铺的生意很好，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干这个。”佐藤老板娘的丈夫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在外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儿子，白石雾巳他们经常会去照顾佐藤老板娘的生意。
厨房里有一扇正对着料理台的窗。窗外此时秋风瑟瑟，落叶飞舞，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晚饭就做好了。
——
“我要开动了。”富冈义勇和师傅，师兄师姐的声音混在一起。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富冈义勇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这不是说在前往狭雾山这一路来鳞泷左近次对他不好，而是这种家的感觉实在是令他想起了还没遇到鬼的日子。
虽然家里只剩下他和姐姐鸢子，但是生活依旧过得很充实快乐，而现在，姐姐没有了，解救他的师傅鳞泷左近次再次让他体会了家的温暖。
他怎么可以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
富冈义勇没有怨恨鳞泷左近次来的晚了，没有救下被鬼吞吃入腹的姐姐，而是责怪自己身为男生，居然没有挡在姐姐面前给她生还的机会。
白石雾巳看着斜对面垂着头，没有任何动作，陷入了深深自责的男孩，沉吟了一下，说:“义勇。”
富冈义勇抬起头，黑色无光的眼睛映出了白石雾巳笑着的脸，眼里带着疑惑。
“尝尝我做的萝卜鲑鱼汤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富冈义勇低头看了看面前枣色碗里冒着热气的汤，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口腔里的味道让富冈义勇眼眶发红。
很熟悉，像姐姐的味道，但是，又不一样。
富冈义勇放下碗，黑色的眼睛对上闪着光的浅灰色眼睛，富冈义勇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满足又温柔的笑。
“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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