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李区长虽然说话不太靠谱，但是行动能力还是可以。当即就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并且让实验人员全数撤离去附近最近的医院进行检查。
a区总部那边接到消息，当即联系了山林这边的边防部长，立刻封锁山林，同时对山林河进行了拦截，对下游的居民也立马采取保护措施。
“上头把这件事定性为重大的实验事故。高度重视。要我立刻前往报告具体情况。——自从一年前一家私人科研所发生剧烈的爆炸后，各国对于研究所安全问题就高度重视。连生物国际都这时候亲自派人到了当年的爆炸现场。山林作为华国重要的农业基地，在国际上也算名列前茅，这次总部看到文件，马上封锁消息。生物国际知道了这件事后，立马派了支援，不久应该就会来这边。”
生物国际是国际性的科研机构，是生物界的最高象征。对于各国生物科研的规则，规范起着重要作用。
这次的事情有了生物国际的干预，可能会解决地更快，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在解决之后，山林的事会被搬上国际舞台督促其他国家注重生物科研安全。届时舆论压力会一股脑地偏向华国。
a市总部必然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所以这次李扬国过去所面临的压力可谓是巨大。
他自从从中央退下去之后就扼住了自己的野心，当初还特地选了一个适合养老的山林，谁知道福祸难料。只是真正到了风口的时候，他反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可接受。在临行前还拍了拍庄占的肩膀：“小伙子，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
李扬国也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执着，上次自己让他们先撤出去，谁知道过两天叫庄占的那个年轻人就将一张中央的协助令递给他，硬是让他无言以对。还记得当时问他表哪儿来的，对方回他一句，可能是anibo比较有社会责任感。
几十年前，打仗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兵在那个丛林里待过一个多月。他深知其中的险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要去。”交代完庄占后，李扬国转向了木南。木南五年前到这里来的，当时脸上那一股子沉郁让他觉得自己欠了他几百块似的。现在想想，还挺好笑的。
“你们年轻人想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此行艰苦，你们自己多加小心吧。”
“……你自己也是。”木南看向李区长，犹豫后说道。
李区长只是笑笑，拍了拍木南的肩膀，就和五年前两人初次打交道一样。随后提起桌子上放着的文件推门而出。
李区长本来是叮嘱他们几个等大部队来了再一起行动，但庄占一看就没有这个想法。
从a区赶来的支援必然会先对山林这一块进行一个细致的盘查，等真正要向大山深处进发的时候，必然还要协调各国势力，少说起码得一个月不等。有这会儿功夫，核弹都能被造出来了。
“季小孩，我打算先进山，你要和我一起么？”庄占和季枞并排走到前面，突然凑到季枞耳旁轻声说道。
季枞转头看着庄占，点点头。
庄占见状莞尔一笑，抬起一只手搭在季枞肩膀上，揽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种不加言语的默契可真好。
“占，你打算自己先行去山林里面吗？”布朗克看着庄占在收拾装备。
“嗯。”庄占随口回答，这些装备有许多是他从边防那边审批过来的，“你们的意思？”
丛林他早些年去过，只是那次随行的还有庄城。
“我和你一起去。”木南率先回答。
“我也去。”布朗克犹豫了一会儿，举手表态。
几人从之前水潭处入山，山中地势崎岖，几人一人背着一个旅行包，外头穿着一身防护服。顺着水源一路往上。
“这怎么办？”布朗克看着开口。几人沿着河岸大概走了将近900米的样子，停在了一座峭壁前。
水源从上头留下，接近垂直的峭壁让水流生出了一泄千里的气势，哗哗声使得安静如斯的山中更为安静。
因为水流的缘故，岩壁两边黑突突地看着很光滑。
季枞环视了四周一眼，上头的太阳正直直地站在他们上头。他突然扯开防毒面罩，对着空气嗅了嗅，说道：“这里的氨气味越来越重了。”
庄占点点头：“说明我们的猜测没有错。这里果然有问题。”
庄占刚才观察了崖壁周围，虽然光秃，但是崖壁上方有生长藤蔓顺着崖壁垂直落下。只是距离他们所站的地表还有将近三米多的距离，再者也不确定藤蔓是不是坚实。
“你们先待在原地，自己小心点。”说完，庄占首先淌过河岸，走到峭壁最下方，抬头往上一看，许多藤蔓尖垂挂在壁崖上。他看着水深往下凸起的一块大石头，而后整个人往那头一偏，脚尖借力，往上腾空，一把抓住了上头的藤蔓。
谁知下一刻大片的碎石架着湿润的泥土颗粒往下倾斜出来。随着重心的下移，庄占抓住的藤蔓像是蛇似的往下溜去。
水流怕打崖壁激起的浪花打在庄占的防护服上，脸上防毒面具的镜片沾满了水珠。
眼看着下滑的藤蔓将庄占带离到水下，整个人就要落到那些凸出的石块上。庄占抓住藤蔓脚底往崖壁上用力往外一登，随即松开双手，全身腾空，然而在岸边的细石沙地出落地时，庄占突然被揽进一个温凉的怀中，随着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才站稳直起腰看见季枞。
当时季枞看见藤蔓往下滑，随后就看见庄占松开藤蔓跳下底下的沙地。虽然知道庄占不会有事但是他还是心中一紧，飞速冲过去，在庄占即将落地的时候将人揽过。
庄占没料到季枞会突然冲过来接住他，直起身喘了两口气，拍了拍季枞的肩膀以示安慰。
随之赶来的布朗克和木南担忧地看向两人，“没事吧？”
“没事。”庄占摇了摇头，随机看向刚才那根掉了一大截的藤蔓，走过去，抓住尖端用力往下扯了扯，发现没有下滑的趋势。
刚才的那一扯，把上头藤蔓“摸鱼”的部分扯出了土里。这时候再去扯，直接承力的就是藤蔓抓根泥土的主根。
“天黑之前我们务必要离开这里。”说着指了指身侧的藤蔓，“我们沿着这根藤蔓上去。为了避免承重不够，两个两个上去。我和季枞先上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几人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庄占简单的分配任务之后，示意季枞，叮嘱道：“小心点。”
几人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全部登上峭壁上方。
峭壁上方变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原本的山林河两岸还有一条明显的河道，只是河道相对而言变得极窄。
这几天没下雨，但是山中还是带着一股湿热从满是枯叶的地上冉冉升起，像是蒸笼似的。
一路上的乔木，灌木芜杂，满是荆棘。茂密的树丛遮住了西沉的太阳。昏黄的落日光彩在树丛的缝隙中像是丝线一样穿过，打在几人穿行而过的侧身。
时不时会有一葜枯树枝，满地未被微生物分解的树枝在路人的脚下发出卡莎卡莎的声响。密集的树叶，灌木上面趴着许多五厘米长的大蚊子，一有动静他们便煽动翅膀从枝丫上腾空飞起。
亮黑色的蜘蛛将自己的丝吐出，在两枝随意生长的纸条上结出一张蛛网，被缚住了飞虫疯狂煽动翅膀，而后又被粘在蛛网上，最后只能无力地蠕动着。
满地的枯枝败叶被厚重的脚步踢开一条新鲜的颜色。突然不知从那脸灰褐色的树叶底下爬出一只透红色的蚂蚁沿着季枞的裤腿一路爬到衣领处。而后从缝隙处钻进，贴着温热的沟壑，像是穿过芭蕉叶纹理一般，停在一个浅凹处。蚂蚁张开嘴，刺破眼前的白璧。
它感到眼前变成透红一片，一股热流冲击着自己的脏腑，以至于它还未来得及注入蚁酸，接触的热液却使得它想要逃离。它忍着灼烧的痛感飞速跳转自己的足想要逃离。然而下一刻，眼前突然晃过一个巨大的黑影，伴着腔腹被挤压的剧烈疼痛，它突然被提起。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它两只前足疯狂晃动。
季枞正走着，突然发觉后颈传来一阵痒意，随后是微小的刺痛感。他抬手往后勃颈一抹，随即触碰到一股几不可闻的湿意和硌手感。
一只透红的蚂蚁在他的食指和拇指见剧烈的挣扎。那蚂蚁体格足足有二分之一个拇指盖那么大。
“等一下！”季枞内心啧了一下叫住几人。
几人听到季枞的声音，都停下来朝季枞看去，随后看到了季枞手里的蚂蚁。
“这蚂蚁不太正常。都小心点。”季枞言简意赅地交代道。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专用试管瓶，将蚂蚁放入其中装好。
“你被咬了？”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木南这时候开口了，“李区长说他年轻时在这片丛林带过，里面的毒物很厉害，你得先处理一下伤口。”
季枞看了看自己指腹那抹几乎不可闻地血迹，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后勃颈，不甚在意：“问题不大。先走，天要黑了。”
然而话音刚落，庄占却突然拉过他按下他的脑袋迫使季枞露出后勃颈。
他就是最见不得季枞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低头，等着。”说完解开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找出一瓶消毒水和创口贴。
季枞后颈有一块皮肤被咬开了一条十字叉的口子，不大，但是周围整个一大块都开始泛红。
庄占拧开消毒水，往上倾倒，借着手指抹匀。
季枞本想挣扎说不用。但此刻突然不动了，任由庄占在他后勃颈涂抹消毒水。
“要是真的中了不可解的毒，你就祈祷我给你收尸吧。”庄占一边放狠话一边撕开创口贴粘住伤口。
丛林里的空气潮湿，如果伤口不能及时复原还和空气大量密接，极其容易导致伤口滋生细菌造成感染。
季枞不知怎的，听到庄占的话，突然不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你舍得吗？”
布朗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木南震惊之余不作感想。两人都偷偷看了一眼庄占。
庄占像是没感受到两人的视线，自顾自地贴好创口贴，提起地上的背包背好：“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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