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进退两难
但是第一次攻击过后，她就应该转换为，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到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才是符合她目前人设的，正确选择。
……
纵然言润昱主动改变了剑行轨迹，尤悠还是被那凛冽的剑气划伤了脸颊。
殷红的鲜血流出，带着隐隐的刺痛。
尤悠赶忙躲到靳薄背后，拽着他的衣角又惊又怕：“靳薄，他是坏人！”
靳薄先前是没反应过来，此刻既已察觉，他便不会让这人再伤害尤悠。
他将尤悠护在身后，同时深知自己不是言润昱的对手，于是出言相劝：“这位先生，众目睽睽下当街行凶，您不怕坐牢吗？”
“废话少说！”言润昱懒得跟他打嘴仗，将手中剑锋对准了靳薄。
试探已了，然而这次“刺杀”却不能就此结束。
他要给大众一个合理的解释。
“先生请您看一下周围，这里既有实况直播的镜头，还有审判执行专员，前面还是CF总部，”靳薄一边护着尤悠一边艰难躲闪，“不想为稷山招惹麻烦的话，就请您立刻收手！”
言润昱：“……”
他一边得配合靳薄笨拙的动作努力营造出势均力敌的假象，一边还得听这小祖宗碎碎念，真是难为死人！
而被靳薄护在身后的尤悠听着他这几句话，秀眉微蹙。
是，他这话乍一听感觉没什么毛病，在清楚无法战胜敌手的情况下，陈清利弊，言语退敌算是最佳选择。
行动以躲闪为主，若非必要不出手还击也很符合他烂好人的特性。
只是……靳薄不知道他面前这人就是CF的首领言润昱吗？
尽管没有人特意跟尤悠提过言润昱的身份，可她在来这儿之前却不可能不查。
她孤身在外，本来就没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
好在言润昱这人太骚包，采访节目新闻杂谈什么的没少上。
世上的异能者组织本来就不多，CF又是后起之秀，言润昱作为组织首领，自然成为诸多媒体人眼中的香饽饽。
网上多的是与他相关的文章，尤悠便是从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中了解这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她只是上网搜索言润昱的名字就扒到了他的照片和报道，黎伽洛不是说稷山是靳薄另一个家吗？靳薄这样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第一次来稷山。
既被称做是家，怎么可能从未来过？
这太诡异了。
媒体工作者都有敏锐的嗅觉，一看这鼎鼎有名的稷山之主居然在自家门口就跟一年轻小辈儿干上架了，当即就觉得是难得的热点话题，镜头相机咔咔怼了过来，闪光灯久未间断。
言润昱压着自己的实力跟靳薄打这过家家一样的架，可是靳薄太弱，眼见着连这般微弱的攻势都要招架不住，身为攻击一方的言润昱自己都觉得无聊了，心道怎么还没人出面喊停呀。
他在进攻的同时分出一丝注意力去看别人在做什么，结果……就看到那几位大人物，居然站在路边看戏！
言润昱内心都要崩溃掉了：喂喂喂，你们几个，怎么都不来阻止我一下呀！
黎嘉颜的担忧写满一整张脸，靳薄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最清楚他有几斤几两。“战场”与她的所在之地相距不远，黎嘉颜能看出他的疲态。
靳薄额角有豆大的汗珠滑落，躲闪的动作明显力不从心，黎嘉颜便知道他可能顶不住了。
她想出面喊停，却被身边的人拦住动作。黎伽洛右臂轻轻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横挡在黎嘉颜身前。
言润昱的第一击没能逼得尤悠出手，便足以证明她与花开离忧没有联系。
黎嘉颜不明白言润昱此刻不依不饶究竟所图为何，更对黎伽洛眼看着靳薄陷入危机却无动于衷的行为感到心寒。
神器洛川幻化出的防护屏障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黎嘉颜根本挣脱不开。
她只能软言相求：“姐，你让我去阻止他们吧，靳薄要撑不住了。”
“担心什么，他又不会死。”黎伽洛轻笑。
因为不会死掉，所以就这么看着吗？
黎嘉颜只觉得脊背汗毛倒竖。
时间太久她都快忘了，身边这人，可是眼睛眨都不眨就能放弃知友，手刃挚爱的，至冷至硬的无情之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黎伽洛脚下的每一步，无一不是果断到残忍。
至亲至爱的离去都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更何况，与她心中的道相比，靳薄什么也不是。
和黎嘉颜有相同感觉的人，还有言润昱。
他和靳薄的打斗被媒体人挂上了直播，在网络上被成千上万的人围观。
在那个决定公布之前，他和靳薄代表的是先天异能者的两大对立势力——华纳城与CF，一举一动稍有不慎，这维系数十年的平衡便可能化作泡影……
可黎伽洛还在笑着观战，她彷佛笃定他不会伤害靳薄，就等着看他骑虎难下。
言润昱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让黎伽洛窥探到靳薄与CF的关联。
他心知若没有剧本提供的解决方案，今日恐怕……当真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黎伽洛就是在等着看好戏。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他们私底下偷偷见一面，确认身份就好了，可言润昱非要自作主张，将这件事搞到众所周知的地步。
黎伽洛理解言润昱想要守护的心，可却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们本为确认尤悠身份而来，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也是黎伽洛早就预料到的。尤悠已经拿捏住靳薄的性子，关键时刻肯定拿他当枪使。
这一场架言润昱无论与谁打都是一样的，因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师出无名。
只要无人喊停，赢了就是他仗势欺人，输了便颜面扫地。
言润昱，你如何选？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原本不相上下的打斗局面开始往一边倒，靳薄连连败退。
靳薄本来就敌不过言润昱，他还要分神护住尤悠，再加上吃了没有武器的亏，无法格挡只能躲避。
“尤悠，你快去姨姨身边。”靳薄急切地说。
他不是眼前人的对手，总不能姨姨也护不住尤悠吧？只要他再多争取些时间，让尤悠能跑到姨姨身边……
可是靳薄自己不知道，他能在言润昱手下支撑这么长时间，全靠对方放水。
尤悠听了靳薄的话，转身就跑。
她以为，言润昱要杀的人是她，只要她离开，他就不会紧追着靳薄不放。
但是……言润昱并没有停止对靳薄的攻击，反而动起真格了，他直接挥剑砍靳薄的脖颈，尤悠能感受到这一剑里蕴含的杀意比之最初那一击，有过这而无不及。
他是真的怒了，连无辜的靳薄都想杀。
靳薄早已力竭，他能清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意，却没了闪避的力气。
或许，就只能到这里了。靳薄想。
他的胳膊无力下垂，彻底放弃抵抗。
这时一只小小的手掌在他头顶凝聚出一层薄薄的念力屏障，身后的女孩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靳薄不怕，我也能保护你。”
尤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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