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堪回首
靳薄知道只要沿着这条河继续往南走，就能抵达之前他们遇见天女的小村落。
“我们要去前面看看吗？”靳薄问。
“不用。”花开离忧摇头，“我们在这儿等着就可以。人眼的可视范围有限，天女却是用念力感知世界，她感知到的事物绝对与我们用肉眼看到的有很大区别。而且天女此时力量强大，她的念力估计能覆盖整个赤水河，这里无边无界，咱们不能乱走。”
花开离忧往前走了几步，靠着高台的底柱坐下，然后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晓哥哥，坐。”
靳薄看着长草的沙地，拒绝道，“我站着就好了。”
花开离忧歪着头笑：“你怕脏啊？这里好歹也算是精神世界，花啊草啊泥沙什么的都没有实体的，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被她看穿心思，靳薄微微脸红，“我还是更喜欢站着。”
黑白交织的世界，他们两人是唯二的色彩，因此靳薄脸上的赤色颇为惹眼。
花开离忧看的有些怔愣，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靳薄会脸红都让她觉得十分意外，记忆中的他从来不会这样。
“你为什么不喜欢用腿？”靳薄突然问。
他想起刚刚花开离忧说，“不想再麻烦你背我过去”，这个“再”字，就很灵性。
也就是说，鬼都山初见，尤悠与花开离忧的灵魂有过短暂的融合。
因为他只在那个时候背过尤悠。
要人背和坐轮椅只有一个共同之处——不想走路。再加上她此刻选择坐着，结论显而易见，花开离忧不喜欢用腿。
“因为……我在轮椅上坐了十一年，已经忘记有一双能跑能跳的腿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花开离忧收回神思，淡淡地解释，“习惯很难改的，我也不例外。”
在轮椅上坐了十一年？
靳薄相信这十一年绝对不是因为花开离忧的懒惰，她的腿肯定出过问题，“受伤吗？”
“不是受伤。”花开离忧浅笑着，“使用言灵需要付出代价，我那时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心愿，但是……直到言灵将我的半身侵蚀，那个愿望也没有达成。索性，我也不再死磕这一条路，换了别的方式。”
靳薄：“那最后达成了吗，你的那个愿望？”
花开离忧扬起小脸看他，眼中带着明媚的笑意，“现在达成了。”
赤水河畔往南的小村落名为临江村，唐晴便是这个村子里的土生土长的人。
今天旧友黎嘉颜的突然拜访令她惊喜万分，当时就热情的留她在家里住，说是人到晚年，太想跟老朋友多聚些日子了。
黎嘉颜没有推辞。
唐晴已经五十多了，外孙女都到该上一年级的年纪了，也算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
正所谓看一眼少一眼呐。
夜色浓浓，黝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弯月，几颗星星在空中眨着眼睛。
唐晴在庭院里放了一个小矮桌，两个小马扎，摆了三杯菊花茶。
“你真的是姥姥的妹妹吗？”唐晴怀里的小丫头眨着眼睛问。
“是呀。”黎嘉颜摇着一把蒲葵扇，逗小丫头玩，故意十分夸张地说：“你小姥姥我可是仙女下凡，不会跟普通人一样有生老病死。”
小丫头天真无邪：“那晶晶能变成和小姥姥一样的小仙女吗？”
“可以呀。”黎嘉颜哄她，故意用念力在她身后幻化出一对彩色的翅膀，道：“你看，现在晶晶就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小仙女！”
“哇塞！”小晶晶激动地从她姥姥怀里蹦起来，“晶晶真的长出翅膀了，好厉害！”
小晶晶原地转了好几圈，觉得这样的快乐不可以自己一人独享，于是央求唐晴：“姥姥，晶晶想去找出月哥哥玩。”
唐晴轻轻勾了下小丫头的鼻头：“你其实就是想跟人家炫耀吧？去吧去吧，别玩太疯了！”
小丫头走后，唐晴感叹：“在看到你打跑那群强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普通人。你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了，你还跟以前一样。”
黎嘉颜笑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老的比正常人慢。”
“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嗨呀小医师现在怎么样了？”唐晴终于有机会与黎嘉颜独处，自然得先问这个心心念念的问题，“她是不是……还在责怪我们？”
听到嗨呀的名字，黎嘉颜挺直了脊背，“你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责怪你们？”
“她没告诉你吗？”唐晴一双深陷在眼眶里的老花眼瞪得大大的，“怪不得，怪不得……那天送别的时候你还开心地跟我们挥手道别，说下次会再来玩。我还以为……你是心胸宽阔。”
黎嘉颜表情严肃起来：“晴儿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她没告诉你吗”？
那时他们在临江村就呆了半天一夜，除去睡觉和吃饭的功夫，花开离忧一直在为村民治疗。难不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花开离忧还做了什么不可说的事吗？
“颜颜，我们唐家，欠你，欠嗨呀小医师一个道歉。当初你为我打抱不平，嗨呀替村民们医治顽疾，你们是我们临江村的大恩人，可是父亲和我却……”唐晴的眼中满是愧疚，“做出那样的事，幸好嗨呀没有出事，不然我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我父母临终前最牵挂的就是这件事。你说会再回来看我们，他们等了很久……我跟老伴儿结婚后，一直没敢搬家，你知道，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怕我离开后，你回来找不见我们……”唐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在我老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
……
黎嘉颜的研学修行，一行统共三个人，她自己，花开离忧，再加她们俩共同的导师。
人少是少，但是单兵战力很强，黎嘉颜并不担心旅途中会出现什么意外。不仅如此，她们在途经临江村的时候，黎嘉颜路见不平，救下了被强盗威胁的唐晴一家。
危机解除后黎嘉颜从唐晴口中得知，临江村里半数以上的村民感染上莫名的瘟疫，病入膏肓，无医可治。那群强盗知道村民毫无反抗之力，才敢趁火打劫。
“我靠！要钱不要命啊！”黎嘉颜吐槽。
明知村中流行瘟疫，强盗们还敢进村抢劫，可不就是要钱不要命吗？
这时的黎嘉颜还不懂最底层人的苦。
黎嘉颜毛遂自荐，说她们有办法医治村民，然后就把身边的花开离忧推了出去，道：“我好姐妹，当世华佗，这世上就没什么病是她治不好的。”
花开离忧：“……”
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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