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轮回灯
将军府门口无人守门，里面也空无一人。
洛惜犹豫片刻，跨门而入，她听到有人在呢喃，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眼前有一团影子在慢慢变得清晰，好像有两个人，又好像是一个人。
洛惜走的更近了一些，突然画面开始晃动，一切复又变得模糊，瞬间变幻成了五彩的光束。
洛惜好像回到了破世镜里最初的地方。
“有意思，我算是弄明白了，你是用轮回灯重活了一世？所以我才看不清你的上一世。我只能看到你重生时的前世，却看不清你千年前的上一世。”苍老的声音如是说道。
听到轮回灯三个字，洛惜脑中亮光一闪而过。对，轮回灯。
既然破世镜真的存在，那想必传说中的轮回灯也是真的存在的，她恍然大悟，如此，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她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关于轮回灯的记忆，好像很早以前她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当时是当神话传说看的也没仔细读，书上好像是说轮回灯可助人回到过去。
她转念一想，可前世明明自己已经死在了祈福殿的高台上，死前也从未碰过什么特别的灯。
难道是自己死后有人找到了轮回灯并将自己复活了？
思及此处，她仰头问道：“您能否告诉我是谁用轮回灯复活了我？现如今轮回灯又在何处？”
老者的声音幽远而沧桑，似雪花从穹顶飘然而下：“天机不可泄露。”
半晌，他又道：“不过轮回灯只能用一次，被点燃一次后，它便消散为尘埃，不存于世了。现在我也已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
洛惜眼中晦暗不明，她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可否再问一个问题，轮回灯是否只可让一人重生？”
良久的沉默后，一声叹息。
“轮回灯有它的使命，我有我的使命，此事我不可再多言。请回吧，姑娘。”
话音落后，周围的光束迅速变幻，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洛惜一把，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再抬眸时她人便已出了破世镜，回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里的三人在镜前看到了她所看到的玄天山一役，也看到了她所看到千年前的将军府，但并未看到听到她和镜灵的对话。
三人都十分不理解他们所看到的画面，诧异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洛惜也只能装傻充楞：“我没有明白镜子里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离恕率先开口，声音关切：“除了镜子里看到的一切，你有没有回想起什么？”
洛惜微蹙眉，摇了摇头，随即不动声色的走回了秋忱身旁。
巫忠一声叹息，说话的语气满是失望：“确实不是每一个用破世镜的人都能回忆起过去的。”
他说罢一抬衣袖，破世镜便隐去了。破世镜十年方可开启一次，很可惜这次他什么线索都没得到，若再想用它也只能等到十年以后了。
收了破世镜后，巫忠和离恕都凝眉深思，这镜子里的画面着实诡异，他们在镜子中看到了千年前的将军府，也就是说千年前洛惜前世确实和澹台衍有关系，但奇怪的是画面却那般不清晰，还戛然而止。他们从未在破世镜中看到过此番景象，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玄天山上的那一幕，那可是玄天山啊，神迹所在的玄天山，若是发生了那样惨烈的斗争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他们也不记得千年前以及这一千年来发生过与之相关的类似事情。
巫忠眼神变得晦暗，而且如果方才他没看错的话，那嘶吼过境的十万大军极似失控的鬼军，让他想起了被关在鬼渊下的凶魂。
鬼渊便是两皇都之间的天堑，其下关押罪魂无数。
这意味着什么？
巫忠的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那位战死在玄天山上的白衣人又是谁？
思索半天后，他突然想到镜灵有可能会和洛惜说了些什么，回头想问洛惜，可刚一回头，就看到洛惜在手中燃了一张符纸。
“你们！”
巫忠话还未说完，洛惜和秋忱便原地消失，只剩一缕青烟和符纸的残灰。
转瞬洛惜和秋忱已到鬼域门外，洛惜松了一口气，秋忱也已退去伪装。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未问对方任何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似锦还在等他们，看到二人出来，她赶忙站起来向他们招手。洛惜注意到周凤嫣也还在船上，她原来的那艘船倒是不见了，想来应是那艘船载着其他姑娘和亲眷先离开了。
周凤嫣看到秋忱也赶忙站了起来，一脸的关切。
他二人上船后，秋忱立刻用灵力催动船只。
似锦赶忙拉洛惜坐下，四下打量她念叨着：“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少主你没受伤吧？”
洛惜浅摇头：“我无碍。”
周凤嫣对自己弄丢符纸一事颇为愧疚，声音里有一丝心虚：“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说罢又看向洛惜：“鬼，鬼王没有为难你吧？”
闻言，秋忱也侧眸望向洛惜，他也想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她为何又会去巫皇城找他。
洛惜察觉到了秋忱的目光，先和周凤嫣道：“他没有为难我，他带我去找了秋忱。”
说着目光落到秋忱身上，继续道：“可能因为我和画中女子过为相似，甚至于他觉得我就是画中女子。他好似十分爱慕她，所以他不单没有为难我，还颇为听我的话。”
秋忱似是明白了：“所以他带你去找巫忠借破世镜一用。”
洛惜点头，若有所思：“我从未想过原来这世上真有破世镜。”
秋忱看向水面浅颔首：“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说着他将目光移回到洛惜身上，眼中满是困惑：“玄天山上那一幕，着月白衣袍的人，可是我？”
秋忱确实不解，他应该没有认错，可她为什么会在破世镜里看到这样一幕，他怎么又会进入她的前世？
闻言洛惜微怔，她是迟早得告诉秋忱，而且确实得尽快告知，但眼下周凤嫣还在，此事只得延后。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全部讲给你听。”洛惜说着目光快速的瞥了一眼周凤嫣的方向。
秋忱会意，不再多言，他复又抬手运用灵力催动船只，船行得更快了些。
洛惜目光划过河岸，看了眼身后，离鬼域入口已有一段距离了。天边些许微白，人间已是辰时，但因着掖城的浓雾，天依旧灰蒙蒙的，仿佛是夜幕即将降临。
但至少到这里他们应该算安全了。
洛惜望向秋忱，他一张脸神色如常，浅淡的眸子里寒气犹在，专注于驱动船只。她想问他和鬼王做了什么交易，可又觉得此刻有旁人不易多问，抿了抿如樱桃般的双唇，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河水。
她的心刚放下来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似一道掌风击起水花数丈，不等众人反应，那一叶扁舟便被击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秋忱都没有防备，脚下的轻舟却已被击成碎片。
洛惜还未站起，秋忱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入怀中，旋身而起。
相比于船被突然击碎的惊吓，秋忱的动作才更让洛惜惊慌，她心跳短暂一滞，扑鼻而来的雪松香让她头晕，那香味转瞬却好似侵入了肌肤，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心房。
下一刻，他们便已经落在了岸边。
秋忱旋即松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便想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有些慌乱，好似心里有几根弦在微微颤动。
也许是因为今日发生太多事，他有些累了。
但此刻他们都无暇多想，以为是两位鬼王追来了，都立刻唤出兵器准备迎战。
此时已成落汤鸡的似锦和周凤嫣也从河里爬上了岸，周凤嫣呛了水咳嗽了两声，委屈的望向秋忱，随后顺着秋忱的方向看到了出手打碎船只的人，她吃惊的张了张嘴。
来者着蓑衣，戴斗笠，却是一个没有脸的人。
他那张脸像一张泛黄的宣纸，不着一墨，没有五官，没有表情，活像个假人。
待看清来者，洛惜和秋忱对视一瞬，二人都不知来者是何人。洛惜望着无脸人，薄唇紧抿，眉心蹙起，前世她从未见过此人。
但此人出手时，秋忱没有丝毫的感应和防备，说明此人修为境界在秋忱之上，第十境界之上，便是至天境了。
来者不善，他一出手便是要杀他们，若不是洛惜去鬼域前在船上布了防护阵，秋忱亦用灵力加持增强了阵法，恐怕他们已经和船一起被拍成了碎片。
洛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人会不会就是扶祈背后的那位高人。她还未去寻他，他便先寻来了。
转瞬洛惜瞳孔震颤，他先寻来，是否意味着他也有前世的记忆。洛惜立刻开口，向他喊道：“这位尊者，若是你我之间有过节，可否放过其他人？”
她在试探他，但倘若她猜对了，她希望他不要伤及秋忱和似锦。
无脸人的声音幽幽飘出，那声音极其苍老，仿佛生锈了的枯枝旧木，在年岁的浸泡下已变得腐朽不堪。
“过节？”
他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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