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姑娘且慢
走出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是个市侩的生意人。
面对风清语没有半分架子，供着手道：“在下隆泰药房的老板，家中排行老九，道上抬举，都叫一声九爷。”
“不知姑娘您师承何处？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高的医术？”
“九爷有礼。”
风清语淡淡道，“祖上世代行医，我也是耳濡目染而已。只是，女子终究有别于男子，哪怕医术再高，也不过是玩玩而已。”
九爷见风清语说话时，略有惆怅，便笑道：“不知姑娘可想向男人一样行医治病？”
“自然是想。可女子怎好抛头露面。”
风清语拒绝道，“再说，家中还有病人，我也不便时常外出。九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俯身告辞，走的干脆利落。
九爷看着风清语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让人去跟踪风清语。
跟着的人，见她到了贫民窟，拐进一个胡同不见了。
便回去告诉了九爷。
九爷想了想，道：“看来是家道中落了。这样更好拿捏。”
说完，便交代药童，若是她再来拿药，便低价给她。
凡在低处，只要旁人施以援手，便会感恩戴德。
她医术再高，终究是女人。
果然，又过了几日，风清语再来，她抓的药很昂贵，药童却给了她很低的价格。
风清语面上感谢，出了药房，嘴角只勾着一抹淡笑。
螳螂捕蝉，却不知谁是螳螂谁是蝉。
本来风清语还打算再吊他几日，等一切水到渠成，再点头答应做隆泰药房的坐诊大夫，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紧急几分。
这日，她拿了药正要离开，九爷不顾客人在场，急忙从后面过来，拦住风清语道：“姑娘，我已经等你好几日了，隆泰药房遇上了麻烦，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风清语眉头微挑：“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要如何帮忙？”
九爷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
风清语想也没想，便跟他过去了。
进了厢房，九爷连茶水都没来得及给她倒，就开门见山道：“侯府的大公子染了怪病，快不行了。求到我们隆泰药房来，说治不好大公子，让隆泰药房的人统统陪葬。”
风清语做事向来严谨。
她道：“既然是求上门来，怎么还威胁你们？”
“姑娘有所不知，隆泰药房为了招揽生意，一直打着鬼医的名头在行商。侯府的人原是来求鬼医出山的，可我们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去哪儿给他找鬼医？”
九爷油光满面的脸色全是汗，他一边擦一边道，“大公子的病，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办法，我们隆泰药房的坐诊大夫医术也都一般，根本不敢跟大公子看病。我思来想去，便只能求姑娘你了。若是姑娘能治好大公子，让我给你磕头都行。”
风清语笑了。
怪不得秦慕枫说，半年来那些朝臣都来过泰隆药房抓药。
感情他们打的是鬼医的名号。
眼下又来了一个棘手病例，隆泰药房自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了。
别的什么人，隆泰药房的人还敢搪塞。
可定北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手握重兵，他一句话能把这里夷为平地。
九爷怎么敢得罪这个硬茬。
风清语想了想，不趁机敲一笔，太亏了。
于是，咂摸了一刻，道：“让我出手也不是不行，可九爷，你要拿什么来谢我呢？我若是治好了人，救的可是你隆泰药房上上下下二十多人的性命。”
九爷没想到，一个沦落到贫民窟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还会跟她谈论这些。
他微微一怔。
很快便反应过来：“姑娘放心，九爷我必定重金酬谢。”
“九爷的命岂是黄金白银这些俗物能估价的？”
风清语显然不满意。
九爷又是一哽，脸明显挂不住：“你想要什么？”
风清语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背着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要整个隆泰药房！”
“什么？”
九爷不敢想象这话居然是从一个女人口中出来的。
他随即冷笑了起来：“姑娘，你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能不能治好人家病还另说，现在居然就觊觎我的隆泰药房了。”
风清语也不生气。
她道：“看来大公子的病应该不严重，九爷另请高明吧。”
说完，推开门往外走。
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把九爷气的牙痒痒。
可大公子的病情拖不得，无论如何，得先让她试试。
想到这里，九爷道：“等等。”
风清语顿住脚，就见九爷脸上重新堆起笑：“姑娘说言不差，若是治不好病，我们命都没了，这隆泰药房也保不住。若姑娘真能妙手回春，治好侯府大公子，我愿意将隆泰药房拱手相让。”
风清语抬手：“一言为定！”
九爷跟她击了一掌。
两人说定之后，九爷便带着她去了定北侯府。
侯府的人对九爷极为恭敬。
立刻领着他们去了内院，定北侯将两人过来，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客气：“九爷。”
九爷拱手：“人，我已经带来了。”
“这位就是鬼医？”定北侯视线落到风清语身上，带着三分质疑。
风清语微微俯身：“我是鬼医的关门弟子，师傅云游四海，即便你们找到他，他也未必会出手。他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师傅的事，侯爷应该听说过。”
定北侯自然知道这位鬼医大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且脾气古怪，医术冠绝天下，却从不出手救人。
定北侯眉头拢了起来，眼中的疑问又增了几分：“本侯从未听说，鬼医大人收过徒弟。”
“关门弟子，自然不曾示人。今日，若不是九爷苦苦相求，我也不会来这一趟。”
风清语脊背挺直，颇有几分孤傲。
她道：“若侯爷不信任我，我想，我也没必要待下去了。还请侯爷另请高明吧。”
说罢，转身欲走。
九爷也没拦她。
他想，若是定北侯让她这么走了也好。
那他的隆泰药房就保住了。
没想到，定北侯突然道：“姑娘，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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