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八字胡的都是幸运儿
马戏团的主人，那个干瘦的高个男人，在凌晨三点眯着眼睛清点着这一次的货物。
在吉特特巴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了，是时候离开了。
汤姆捋了捋自己弯曲的胡须，对这次的收获感到相当满意。
“不错不错，这次的品种很丰富嘛！幸运呀！”
他指挥着手下把屋子里的女人一个个清点出来，装到箱子里。
事情上，连他也不记得到底屋子里还有多少人，但只要有人就能源源不断的为他带来新的货物。
“把那几具拖出去”汤姆挥舞着手杖，他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不出意外，又发现了几具半干的残尸。
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也没人发现她们。
潘西总算知道屋子里一直挥散不去的异味从何而来了。
她捂着嘴继续干呕，身体上的鳞片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有面部还需要治疗。
这使得潘西根本不敢抬起头，要是被发现了，就是个那些尸体一样的下场。
普通人连做货物的资格都没有，她亲眼看见一个女孩因为被发现血统太稀薄没有商用价值而被直接拖出去当饲料了。
放她离开，怎么可能？
汤姆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养着这些货物可都是花了钱的。
就算是尸体，也只能滋润他脚下的泥土。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多余的钱一个字儿也不要花，这一点父亲贯彻得非常彻底，就连汤姆都是他从路边捡来的。
“小心点！兔崽子！这些箱子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潘西看着大家一个个被塞进了金属箱子里。
很快，就要轮到她了。
她咬着指甲瑟瑟发抖。
“你在干什么！”
汤姆突然用手杖打中了潘西的手腕。
“啊！！”
她吃痛的捂住手，被打中的地方开始泛红。
“不许咬指甲！那都是我的东西！是我！我的钱！”
汤姆窄长的脸似乎被拉的更长了，连胡子都几乎要竖起来。
纯度这么高的人鱼可是很稀有的，这次简直是捡了大便宜，居然有人不给奴隶标记就带出来，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
潘西四肢折叠被塞进了一个不大的金属箱内，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唯一的光源是面前几个供她呼吸的小孔，免得她窒息而死，损失金钱。
这样的样子堆满了马戏团的车厢，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马戏团最后的演出结束。
玛德琳贴在天花板上，盯着这一切，只等没人的时候，再把潘西救出来。
至于其他人，和她有关系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但底下的人没有一个要离开的意思。
玛德琳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麻木了。
怎么一个都不走？你们不累吗？快走啊！
车厢里几个壮汉赤着胳膊，旁边是大桶的廉价麦酒，纸牌散了一地。
“这里有什么好守的？谁会偷这些铁疙瘩。”
“那是，也就那个铁公鸡会这样了，没见过那么吝啬的人”
“哈哈哈，那个秃子可是连自己的头发都要收集起来卖钱的人啊”
“欸？他有头发？我怎么不知道？”
“之秃顶之前啊！哈哈哈哈！不过，听说他秃顶以后又开始卖腿毛了”
“这个都有人买？”年轻一点的男人差点被麦酒呛到。
“嘿嘿，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跟你们说……”
玛德琳感觉自己要被这恶心的话题和车厢里的脚臭汗臭给熏吐了。
格林威尔的人都这么奇葩的吗？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阿格妮丝，脑海里浮现出了对方拔腿毛去卖钱的样子。
玛德琳飞快的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阿格妮丝才不会有腿毛！！
此时，马戏团里的演出也到达了高潮。
歌迪亚的身影在空中高速旋转着，紧接着又挂住吊杆，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动作。
它纤细的身体展现出不相符的力量，歌迪亚在高台上调整动作，做着最后的收尾准备。
人群中不断传来喝彩声，向它抛洒着各色鲜花和铜币。
汤姆则叫人偷偷把花捡回来，准备再卖上好几次。
“快！去捡回来！包一包又能卖几个钱呢！”
灰耗子蹲在那里卖力的收拢着，连一根线都不敢放过。
歌迪亚双腿用力一蹬，双臂向高空中伸去。
“啊！！！怎么回事！”
“救命啊！！我的腿！我的腿！”
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头顶的巨石不断往下砸，人们四散逃窜着，尖叫着，周围的建筑和柱子也倒塌下来。
帐篷的油布塌下来盖住了所有人，歌迪亚被掉落的石块砸中，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石块下埋着不少人，燃烧的火盆也被打翻，沿着油布快速燃烧着。
汤姆划开油布，滚灭了身上的火焰，顾不得疼痛，连忙向车厢跑去。
他的货物可不能有事！还有车厢里的钱！他多年的积蓄！他的！都是他的！
长长的车厢被砸翻在地，各种商品和杂物撒了一堆，上百个麻袋滚出来，闪闪的金币和宝石堆铺了地面。
装着潘西的金属箱子也滚了出来，她因为不能动弹而更加难受。
玛德琳掏出匕首划破箱子，伸手捞出来一只布满鳞片的手，冰冷异常，这谁？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让对方逃了。
看来不是潘西，玛德琳看着面前几乎上千的箱子，感觉有些头痛。
刚刚的晃动，导致箱子的顺序乱了。
从这个频率来看，估计不是地震。
醉酒的壮汉们几乎溺死在了麦酒里，一动不动。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周围慌乱的人群。
但他们看到地上的金币和羊皮纸时，竟顾不上安危，争先恐后的争夺起来，生怕慢了一步。
其中就包括了玛德琳之间见过的双胞胎和侏儒。
“滚开！这些都是我的！是我的！”
汤姆跌跌撞撞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脑发热，拔出匕首就捅向了对方。
“啊！！！杀人了！”
周围的人群快速散开，露出一个圆圈。
“救…救救我”
双胞胎之一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瘫在一边，而她的姐妹像是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啊！你居然杀了她！”
她紧紧咬住汤姆的脖子，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旁边的侏儒见了，立马躲得远远的，只想趁机逃出去。
而汤姆则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几人在地上打来打去，渐渐都没了力气。
蛇女这个时候过来了，见到这一幕，摆动着尾巴，冲过去，狠狠刺向对方的后背。
就在她要的手的时候，汤姆从后背长出一双骨刺捅穿了蛇女的心窝，她嘴里往外涌着血，眼神逐渐暗淡。
嘴里念叨着“吉雅……”，眼睛盯着双胞胎的方向不放，最后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而双胞胎的吉雅也被掐住脖子，没了生机。
但一直到死，她都死死咬住汤姆的脖子，像是要把对方生吞下去。
汤姆也再没有了力气，和双胞胎倒在一起，呼吸渐渐变得微弱，眼前暗了下去。
可恨啊！明明都是我的东西！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人手上抢过来，怎么能倒在这里……
片刻后，汤姆瞪着他不大的眼睛，死掉了，至死都看着他的那些财富。
看见几人都死了，周围有人大着胆子走过来，抽走了双胞胎手中死死拽住的羊皮纸。
发现只是没用的东西之后，就随手丢到地上。
大家像是没发现一样继续争强着被打翻的财物。
刚刚逃走的侏儒，悄悄溜了回来，捡起地上的羊皮纸，摸了摸吉雅名字上的水渍，最后再看了一眼双胞胎倒下的方向。
他把羊皮纸揣进怀里，再没有留恋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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