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林怀安此刻才感到奇怪，最近身边频频发生怪事，先是看到舒颜肩膀上的鬼婴，接着是那股消灭妖物的不明力量，蕴含神奇气息的吊坠以及听得懂人话的发财……
她都是得过且过的性子，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完就忘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事可做，反而会想很多。
很多可能性都被掐灭在心口，林怀安再次摩挲锁骨上的吊坠，她并不是无神论者，相反因为爷爷，对鬼神一直持有敬而远之的态度。
往日都只能见到黑气，没想到上次居然能够看到作祟的邪物，她该不会是能力进化了吧？
林怀安挠头，显然对这些事情接受良好，倚靠在墙角。冰冷的水泥地让她一个激灵。
吊坠。
为什么他们会将自己误认为自己人，肯定和平安扣脱不了关系。林怀安努力回想自己当时的举动，企图找到一些可循的规律。
正当她想得出神，门外传来哐啷哐啷锁头摇摆的声音，光是听到这个，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里面关着一头猛兽。
月色从门缝洒进来，在林怀安的前面留下明亮的一方小地，让她的视线不至于全部都是黑暗。
男人一进来就看到女孩抱着膝盖，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面无表情，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她面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气中散发饭菜的清香，林怀安将脸凑过去，热气扑到双颊，软糯浓稠的白粥让人胃口大开，旁边放着一小碟咸菜。
现在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但对方似乎知道她饥肠辘辘，特意准备这些。
伙食还不错，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林怀安也是个极容易得到满足的人，用勺子搅拌两下，吹凉送到嘴里。
屋内只有勺子碰撞瓷碗的清脆声，以及轻微的咀嚼声，她吃完最后一口后，满足地趴在地上，揉了揉鼓胀的小肚子。
味道还不错。
外面的人时刻关注她的动向，知道她这个时候吃完了，又进来收拾碗筷。男人蹲下身子，将地上清理干净，动作娴熟。
“嘿嘿，你在家没少给老婆做事吧？”林怀安憨笑一声，丝毫不怕生地打趣男人，借此来套近乎缓解尴尬。
没想到对方直接板起一张脸，冷声冷气道：“多余的事情不要说，待会换个地方。”
气氛一瞬间凝固，林怀安窒息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很快注意力就被后一句话吸引。
“我们被发现了？”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当人质的自觉。
男人没说话，收拾完后离开不到五分钟，再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捆粗麻绳。
又要绑起来了。
林怀安知道反抗没有用，自觉地将手腕露出来，转过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动作倒是极其配合。
男人嘴角抽搐，将事情办好后推着她直到楼下，楼梯下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门大概只有一米七左右，男人得弯腰才能挤进去，林怀安轻轻松松。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到的要大上很多，林怀安的视线一片黑暗，不得不靠近门口，而男人拉下灯线，昏黄的光洒满房间，给这里镀上一层年代久远的滤镜。
林怀安打量里面的陈设，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团人影时，不小心惊呼出声，连忙后退，被男人揪回来。
“你们两个落难姐妹，还是好好聊聊吧。”男人多说一句话，就离开房间。
落锁的声音明显，林怀安始终只敢在门附近徘徊，找到另一个角落和那人呈现对角线远离坐下。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此情此景让她的脑海里闪现无数看过的恐怖片。
这个是人是鬼？会不会是精神病，突然发疯咬她……
林怀安顺手找旁边的一块破布，垫在要坐的地方，才缓慢安置下来，学着那人的样子也缩起来。
刚刚男人说是落难姐妹，所以这是个女人？
一旦确认性别，再和陈先生挂钩，林怀安就想到那些不好的画面。视频里的陶蕾可怜无助，别人任由她呼救也不理睬，反而施虐更加狠。
女人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咽气，头发凌乱，额头搭在胳膊上，只露出黑色的脑袋。裸露的小腿上青紫一片，没有白色的裙子上还沾染点点血迹。
林怀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蓦地被人猛戳，疼得眼眶热了。
她试探性地询问出声：“你怎么样啊……”林怀安的声音刻意放轻，以免打扰易碎的瓷娃娃。
对面的人没有反应。
她接连询问两三遍，对面的女人终于抬头，露出清丽而又熟悉的脸，齐耳短发的发梢凝固血渍，看起来不太干净，少女的双眼空洞无神。
见到这张脸，林怀安错愕一秒，“陶蕾？”
但对方见到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机械木讷地将头再次埋下去。
知道是熟人后，林怀安心中的忐忑与恐惧打消不少，缓慢靠近陶蕾，在她面前蹲下来，“你怎么在这里啊，那些人怎么能够这样！”
她刚要伸手触摸陶蕾纤细的胳膊，手被陶蕾打掉，还往前一推，林怀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地上。
“假惺惺。”陶蕾的声音很小，带着虚弱，林怀安挠头不知所措，看陶蕾这反应，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可她没做什么事情呀？
还未等林怀安自己想明白，对方嘶哑粗嘎的声音再次响起，“都跟你说了别管我，现在自己落得这副田地，也不要怪我。”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方便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往日爱笑的女孩面容枯槁，双颊深深凹陷，几乎让人辨认不出来，林怀安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
她最不擅长这种场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陶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你说要帮我，就凭你？”
这话倒是有些瞧不起人了，林怀安有些不服气，右手握拳猛力拍打左胸，“放心交给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帮忙！”
“不自量力，”陶蕾将头歪过去，不再看林怀安，喃喃自语，“你又能帮到什么呢，陈书礼那么厉害。”
林怀安隐隐约约听到“陈”这个字，耳朵连忙竖起来，凑到陶蕾面前，“是那个陈先生吗？”
沉默良久，陶蕾瞥一眼蹲在自己面前的林怀安，微不可察地点头。
林怀安露出一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表情，又再次确定，“是那个本市首富？”
女孩将自己缩得更紧，只是一听到那个魔鬼的名字，她就会遍体发寒。
许多想要问出口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林怀安害怕再多说一句都会刺激到陶蕾，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靠近她，轻轻抱一下来给予她安全感。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怀里的女孩身体颤抖，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砸落在林怀安胸前的衣服上。
林怀安只能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后背，僵持着这样的姿势。
“就算你想帮，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玩不过他的，他弄死我们就和踩死蚂蚁一样容易。”陶蕾抽抽噎噎，才说出这一句完整的话。
林怀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充当聆听者的角色，让对方主动说出自己的遭遇。
“他在本市一手遮天，我们没办法的，陈书礼他护着那个禽兽，谁也没办法……”
“你慢慢说，不急不急。”林怀安察觉到陶蕾的话音染上一丝哭腔，又手忙脚乱地安慰。
“要不是被那个禽兽侵犯，冉冉也不会死，都是他！”陶蕾眼珠里拉满红血丝，发泄完后又迅速冷静下来，这样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而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冉冉是我的发小，我们两个关系非常好，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她什么话都愿意和我说，假期也会同吃同睡，某方面来说，她已经成了我的家人。”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躲着我，话变得很少，生活中琐碎的事情也不愿意和我分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在上高中那会儿吧……”提到这里时，陶蕾扯起嘴角，低头笑了几声。
“直到那一次，我偶然路过班主任的办公室，看到那个畜生对冉冉动手动脚，我从未见过冉冉哭得如此难过，想也不想冲进办公室，后来那人果然松开了手，收敛不少，放我们走了。”
“我本以为自己拯救了冉冉，但是她却说丢脸，不想活下去了，然后趁我不注意，趁我不注意……跳楼了。”陶蕾声音颤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双眼。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将心思放在学习上，总是在想怎么样给冉冉一个公道，她死相不好看，好多人都给她拍照，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我知道那个畜生晚上总会在办公室值班，趁他离开的一会儿，进了办公室想找些证据，可惜被当场发现了。”
说到这里，陶蕾眼底迸射强烈的恨意，这话说出来很平静，但林怀安莫名听到一丝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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