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狭窄的门仅容一人通过，上面雕刻繁冗复杂的花纹，缝内夹着陈年堆积的灰，沈初言走上前去，用手摩挲着，指腹刺痛。
“这里很长时间没人来过，门上的花纹几乎没有磨损的痕迹。”
林怀安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也尝试摸了一下，点头道：“确实。”
沈初言：……
这个时候本该严肃的气氛被林怀安搅乱，沈初言不知道怎么说她，只能无语地瞟她一眼。
林怀安曲起中指在门上敲了敲，然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只听到厚重沉闷的声音。
沈初言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问道：“怎么样？”
“不太妙，这个门都没有把手的吗？”林怀安用手摸到光秃秃的地方，要不是这块石板被镶嵌在墙体内，旁边还有门缝，不然根本没有任何方式来辨别这是一扇门。
既然蛮力没有办法破开门，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沈初言和林怀安想到一起去了，他没有再继续滞留在门口，反而敲打周围的墙壁，仔细分辨声音的不同。
微亮的烛火勾勒出他的侧脸，将男人周围清冷的气质打消，包裹上融融的暖黄。
林怀安回头看了眼这扇门，也走到他对面的墙壁一起帮忙。
两人忙活半天，眼见着尽头的石板门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林怀安才撇嘴，“哎，你说是不是机关不在墙上啊，这眼见都要到头了。”
沈初言也直起身来，用手扳动自己头顶上的壁灯，发现无法挪动丝毫。
壁灯就像是牢牢镶嵌在墙体中，蜡油顺着烛火根部流入托盘中。
林怀安学着他的模样，踮起脚怎么也够不到，丧气地低下头。沈初言个子高，稍微伸手就可以碰到。
她扭头，正好和沈初言对视，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轻咳两声，“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听到林怀安难得夸奖自己，沈初言勉强回答她的问题，“我的灵力在穿越空间的时候消耗太多，不能使用过度，否则很容易化形。”
林怀安脸上写着了然，难怪他一会变人一会变狗，原来是灵力不稳定啊。
随后她又话多来一句，“灵力是什么？”
林怀安只在玄幻小说里听过这样的词，忍不住好奇。
“相当于施法消耗需要的物质，灵力越多越强，”沈初言将手收回来，按动砖块企图触发机关，随后顿了一下，眼神略带深意地看着林怀安，“你的灵力很浓郁。”
林怀安没反应过来，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灵力越多越强，这小子说我灵力浓郁，莫非自己真的是个骨科清奇的女子？
随后打了个哈哈，挠头道：“那还真不错，我小时候算命的先生还说我命里大富大贵，有福之人，可惜我只想在家里咸鱼躺，嘿嘿……”
沈初言闻言皱眉，似乎很看不上林怀安这样轻慢的态度，“可是我很需要，只有在充满灵气的地方，才能恢复，重新回到灵界。”
听到这里，就算是林怀安这样脑袋愚钝的人，也能听出来大意，“所以你才跟在我身边？”
她其实有很多想问的，比如灵界，化形和化形的事情，但看对方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脸，显然不会和她多聊。
“是，我需要你的灵气来滋养我，但即便是你，迟早也会耗光灵气，到时候只能英年早逝了。”沈初言把注意力转移到林怀安身上，一下子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林怀安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很不舒服，又听他说道：“你只有不断去制服黑气，将其净化吸收，才能保证灵气输入。”
沈初言表情严肃，一只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什，什么意思？”林怀安忍不住朝后退，后背紧贴着墙，咽了咽口水，“可是我只要离开你，不就可以了吗？”
既不会消耗灵气，也不用冒着风险去净化黑气。
“可是我需要你。”沈初言眼底波澜不惊，黑黢黢斩灭所有的光，好像将林怀安的生死置之度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这话，林怀安气笑了，“凭什么啊？我非得为了你卖命，你是我的谁啊？”
她越想越委屈，难怪自己这么倒霉，说不定里面就有沈初言的手笔。
少女像一头警惕的小兽，整个人呈现防备的姿态，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之前隔在两人之间的屏障被粉碎，互相扯下对方的面具，正视最真实的彼此。
气氛凝固，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林怀安本以为对方是个好人，没想到也对自己有所图，说不定保证带她出去也是个陷阱。
“放心，我需要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会尽最大所能保护你的安全，况且……”沈初言慢慢逼近林怀安，在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来，“与其做一个过街老鼠一样的江湖骗子，不如做个大师，到时候找你的人多了，还不愁没钱花吗？”
只是短短的几天，沈初言就将林怀安的底子探得干干净净，爱财如命，贪生怕死。
话多还小气。
想到自己在她家里面做狗的日子，沈初言肺部突然有股无名火翻滚，双手虚虚握拳。
正当他还在思考如何劝说林怀安，谁知听到“钱”这个字眼，林怀安的眼睛立马冒光，像是见到肥肉的饿狼。
“真的？”
“嗯。”沈初言嘴角一抽，早知道这么简单，就不故意摆黑脸给她看。
林怀安双眼一转，心里有了计较。
自己现在被陈书礼盯上，还被困在井底，沈初言又这么厉害，谁不抱大腿谁是大冤种！
所谓富贵险中求，反正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肯定是跑的最快的！
“成交！”听到林怀安如此干脆的回答，以及眼底闪过狐狸般的狡猾，沈初言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林怀安已经跑出好几米远，还朝他招手，“快点啊，我们还要离开这里呢。”
沈初言不疑有它，不急不缓跟在林怀安身后，并给她做出保证，“你遇到的困难，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两人再次走回那扇门前，既然机关不在周围的墙壁上，那最大的可能是在门上。
沈初言将手搭在林怀安的肩膀上，毫不客气道：“借你的灵气用用。”
话都说开了，他也不和她客气，林怀安只觉得肩膀一沉，体内源源不断的暖气从四肢汇聚到肩膀。
“你，你少用点。”林怀安结巴着，想到刚刚沈初言对自己说的英年早逝，心里发虚。
“谢了。”沈初言及时收手，林怀安只觉得浑身发虚，靠在墙壁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目光在男人的身上逡巡。
似乎是有一点不同，要说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就像是给枯萎的古树注入朝气，它就伸展枝丫，变得生机勃□□来。
沈初言闭上双眼，嘴里念念有词，没一会儿，长袍衣角飘起，脚底出现一个圆形的法阵，散发淡金色的光芒。
“破。”他低喝一声，再次睁开双眼时，将掌心放在最右边浮雕的眼睛处，朝里面猛力一按。
林怀安只觉得地动天摇，连忙扶着墙壁稳住身形，细碎的小石子簌簌落下，争先恐后砸在地面的石板上。
“沈初言！”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林怀安显然吓坏了，连忙蹭过去扯住他的衣角。
甬道晃动得剧烈，似乎下一秒就要塌陷。
察觉到身后的力道，沈初言微微转头，漂亮的眉毛轻蹙，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没事。”他安慰着林怀安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将衣料扯回来。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严丝合缝的石板门晃荡不安，最后竟然真的慢慢升起来了。
看到此情此景，林怀安睁大双眼。
居然真的这么轻易地打开了。
想打这里，她的余光扫向沈初言，心中五味杂陈。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入目的是石阶，一直通向上面，黑黢黢的像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林怀安心跳如擂鼓，迟迟不敢上去。
沈初言大着胆子，先踏上石阶，意识到后面的人没跟过来，顿着脚步转身，冲上面扬扬下巴。
“再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了。”沈初言面露不耐，心想女人还真是麻烦。
“这就走，这就走。”林怀安又朝上面望一眼，狗腿地跟在沈初言身后，既不过分贴近也不太远离，两人保持一致的步调。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突然站定，林怀安没注意，又撞上他的背部。
这个突然停下的习惯真的很不好。
林怀安摸着自己挺翘的鼻子，山根处传来疼痛，“又怎么了？”
沈初言没说话，只是抬起胳膊，对着头顶上的青石板使力，林怀安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顶壁很近了，她稍微抬手便能碰到。
两人协力，终于将那块石板掀开，沈初言第一个离开甬道，林怀安紧随其后。
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映入眼帘，昏暗的环境没办法辨别周围，林怀安厚着脸皮贴近沈初言，摸索着向前行进。
“骨碌碌……”
圆物滚动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林怀安的脚踢到什么东西，她弯下腰，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缩回手。
该不会是人的头骨吧？
如果是人的头骨，那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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