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义军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绕过一个村庄，奔向远方。
朝阳初上，村庄中有炊烟升起。村头不远，就是一片山林，树木郁郁葱葱，很是茂密。
马恭诚和姜南鱼自林中走出，衣衫破损，血迹斑斑。
马恭诚仔细观察那小村，过了良久，吐了一口长气，道：“沿这条小河走出不远，拐上官道，再走一程，就是毕节了。”
姜南鱼道：“我们要去毕节么？毕节可是铁建忠西北平乱大营的驻地，戒备森严。我们走得慢，云红涛说不定已经赶在我们前面，回到了毕节了。”
马恭诚道：“我们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进城。何况”，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婴儿，一笑，“还有这么一个小娃娃呢。”
姜南鱼看看那还在熟睡的娃娃，也笑：“这小娃娃真是可爱。——我们现在该这么办？总要先安置下来。”
马恭诚道：“那是自然。眼看天都要下雪了。你跟我来。”沿小路走下山头，一路小心谨慎，避开耕种的农夫，进了村，到了一户农舍前，轻轻叩门。
里面有人道：“谁呀？来了来了。”到了门边，将门打开，是一个四十上下的汉子。
那汉子见了马恭诚，喜道：“二叔，你来了？”让开门，让马恭诚与姜南鱼进门。
房中倒是颇为整洁。
那汉子道：“二叔，快坐。这位是——？”
马恭诚微笑道：“这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英雄，姜南鱼姜少侠。昨晚幸亏他拔刀相助，要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那汉子拱手道：“原来是姜少侠，久仰，久仰。多谢你救了二叔，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啊。”
姜南鱼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是马叔太夸奖了。”他见那汉子不过是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不过是个农夫，也就没有问他的名姓。
那汉子道：“二叔，这孩子是——？”
马恭诚道：“这孩子是姜少侠救下的，我给他起了个名叫齐世杰——齐胜山父子，昨晚已经殁了。你找个人家先寄养他吧。”
那汉子黯然：“好。——姜少侠先坐下，喝些热茶水。房中还有些金创药，我给你们拿来。灶上有些吃食，我先热一热。再给你们找些衣服，你们的衣服，都要换一换了。”一边招呼两人坐下，倒了茶水，道：“姜少侠请。”转身进了后房。
姜南鱼喝了口茶，问道：“马叔，这是你的属下？”
马恭诚道：“当年义军的兄弟，说不上属下，又不是铁建忠的官兵。我年辈长些，因此还能说得上些话。你的伤这么样？”
姜南鱼满不在乎：“还好。江湖行走，挂彩流血还不是常事。”
马恭诚摇头，微笑道：“年轻人！还是要小心些，如果没有接好，可是一辈子的事，怕要耽误了你讨婆家。”
恰好那汉子端着些吃食进来，听了也是一笑。
姜南鱼便有些窘，忙道：“先吃些东西，都饿坏了。”连忙抓了一个煮红薯吃，吃得太急，给噎住了，一阵咳嗽，赶紧喝水。
马恭诚呵呵大笑，“慢些吃。别太急了。——把这孩子抱去吧。安排相关兄弟来见我。”
那汉子点头，抱过孩子，道：“里屋墙边柜子里有药。您和姜少侠先歇一阵。”朝姜南鱼一笑，开门出去了。
马恭诚也拿了些东西吃，一边踱到里屋，查看柜中的药物。
姜南鱼一边吃，一边说道：“马叔，接下来做什么？总要设法打听雷大哥的消息。”
马恭诚道：“不要急，事情要一件件地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口处理好。昨晚不过是匆匆包扎了一下。可惜，这里的药还是不全。”手里拿着一些药包从里屋出来，“吃完了？来上些药。然后睡上一阵，才有精力去做事。”
上完药之后，姜南鱼实在也是困了，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睁开眼来，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倒把他吓了一跳。
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是躺在毕节附近一个小村子里一家农舍的里屋床上。
外面看样子天都黑了，莫不成自己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马叔呢？他不是和自己一起睡的么，就睡在屋里的另外一张床上？
借着外屋透过来的一点光，看了一下，发现床是空的，外屋隐隐传来一些人声，看来马叔已经起来了，并且在和人说话。
赶紧起来，左手还不能活动，穿衣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马叔的医术，果然是一绝。
掀开帘子，外屋居然有四、五个人，除马叔、那黑汉子之外，还有三个人，都不认识。
那三个人见他出来，都纷纷站起，抱拳行礼：“见过姜少侠！”
姜南鱼急忙还礼——可惜左手还是僵直的，有些滑稽：“大家自己人，不要客气。”
马恭诚一笑，“起来了？你这觉睡得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南鱼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还行还行。这几位是——？”
马恭诚道：“哦，这也是义军里的兄弟。听说我回来了，就来看看。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邹云军，这位是毛硕竹，这位是胡更决。”
姜南鱼喜道：“久仰久仰！各位的名字小弟早就听说过，真是如雷贯耳，不想今日得以一见，真是荣幸直至。”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其中年纪稍长的胡更决笑道：“姜少侠，你的事马二叔都说给我们听了，从此之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就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们都是粗人，你说得文绉绉的，我们也听不懂。”说得几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姜南鱼抓抓脑袋，也笑，“是，诸位大哥说得是，你们也不要叫我姜少侠了，就叫我姜南鱼吧，要不就叫姜鱼儿也可以——雷大哥就是这么叫我的。”
马恭诚道：“你说起雷无涯，我们倒是有一些消息了。”
姜南鱼喜道：“是么？你们见到了雷大哥？马叔，快说呀。”
马恭诚道：“见是没有见到。邹兄弟，你把情况再和小姜说一说。”
邹云军道：“是。今天清早城里的兄弟就看到云红涛就带着护卫营回到了毕节，队伍中并没有看到像马叔说得像雷大侠那般模样的人。如果雷大侠在他们手里的话，云红涛应该会带着去见铁建忠，后来红涛和雷暴田带了几个卫士径直去了将军府，并没有带其他人。这样看来，雷大侠应该没有被他们拿住。”
姜南鱼道：“那风一归呢？他有没有回来？”
邹云军道：“没有。风一归一向独来独往。他要回来，也不会和大队一起走。”
姜南鱼颇为担心，问道：“会不会风一归把雷大哥带走了？”
邹云军道：“不太可能。风一归虽然是‘风云雷电’之首，却不是护卫营的统领，而是铁建忠身旁的御用高手，一向只管杀人，不管军务。护卫营的统领是云红涛，如果雷大侠在他们手里，就应该是云红涛带去向铁建忠复命，没有理由交给风一归。”
姜南鱼道：“道理是这么说的，但没见到人，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马恭诚道：“小姜，你还记得雷无涯说过的话么？他叫我们离开时，说过‘东西两侧都有高手’这么一句话。”
姜南鱼眼中闪过一阵奇异的光：“是。我当然记得。”
马恭诚道：“风一归自然就是其中的一名高手。那剩下的高手有几个？他们是什么人？埋伏在那里干什么？”
姜南鱼瞠目：“不知道。”
马恭诚道：“雷无涯如果没有受伤，我看就是有再多高手恐怕也留不住他。如果他被风一归伤了，也不一定就会落在风一归、云红涛手里。”
姜南鱼道：“马叔的意思是，雷大哥有可能被其他人带走了？”
马恭诚道：“是。”
姜南鱼迟疑片刻，问道：“那到底被谁带走了？那人是敌是友？带走雷大哥干什么？”
马恭诚摇头：“不知道。我们只有慢慢查找。”
姜南鱼呆了半晌，道：“也是。”
马恭诚沉思片刻，提高声音，道：“邹云军！”
邹云军站起拱手恭立：“在！”
“密切注意毕节城中动静，尤其要看紧护卫营的举动！”
“是。”
“小心一点，不要贴得太近，以免暴露身份。”
“是，多谢军师关心。”
“毛硕竹！”
“在！”
“到小镇去查一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
“顺便设法帮那里的乡民安排一下死者的后事，毕竟他们是因我而死。”
“是。”
“胡更决！”
“在！”
“在城中用军中的暗号发布我已经回到毕节的消息！”
“这——，军师，是不是太危险？”
“照办！”
“是！”
“注意联络找上来的兄弟。要小心一点，不要上了叛徒的当！”
“是！”
“你们去吧。小心护卫营的巡查队！”
“是，多谢军师关心。”
三人行礼，出门而去。
姜南鱼目瞪口呆：“马叔，你好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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