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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传言


  不是明明说了不去掺和,怎么还是去了?

  贞锦依初听时本有几分气绎之谦脑子不清楚,但转念又想,他是不是耳根子软,被那些所谓的同窗朋友什么的拉着抹不过情面。

  见夏嬷嬷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又道:“上书的事是他能掺和的?还好大爷把持得住,及时制止,不让他闯出祸来是个好事,我该去谢谢大爷大奶奶才是。”

  夏嬷嬷虽觉她说得有理,却也寻思这位少奶奶着实与众不同,竟不知如何答话。

  其实不等贞锦依去找盛大奶奶,盛大奶奶知她到家,便先来东院找她了。

  听说是回家养病,便立即吩咐人去请大夫来。随即就将绎大少爷如何把绎之谦关起来一事解释给她听。

  绎之谦并非脑子不清,也不是抹不开情面被人裹挟,却是自觉自愿和那些人混在一处的。

  先时江安布政使司的贪贿案定案,京中举子们都拍手称快。各书院书墅的山长先生们趁机劝他们回去读书备考,本来已安靖了一些时日。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又有传言说朝中有人要包庇江安锦官院,以至于派去督办衙门的巡察官员们竟有些查不下去。加之内染织局大肆向各地锦官院抽调工匠入京,那些锦官院只知奉承内府,有的地方因人手不够,又大力在各县乡招收织工绣工。

  众人都说因农人农妇大量被招去做了工匠,好些地方的秋收都忙不过来,还有人说内染织局的使者打着皇差的旗号,不但催逼锦官院送人,还索取贿赂。有些锦官院的官员也跟他们同流合污,胡乱指派织绣的差役,不愿服役的就须交纳财物赎人。

  举子们越议论越是气愤,直指内染织局蒙蔽圣听,施行妨碍民生、搅扰地方之恶举。于是商量着上书给圣上,请他明察民情,清除身边的小人。

  绎之谦先前还帮着锦官院辩解,但后来听说内染织局将工匠召去使役,不但差役极重,匠人们日夜劳作不得歇息,吃穿也常遭克扣,可谓吃的猪狗食,干的牛马活,甚至生了病也不让看病吃药,病得重了就扔到黑屋里,任其自生自灭。

  说者言之凿凿,举证自家某亲戚进过外城送物料,又或某街邻之女便在局中做事,都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绎之谦听得心惊肉跳,想到贞锦依已月余未归,且毫无音讯,便信了有五六分。再去内染织局探视,却不得其门而入,到西郊的织造场察看,在墙外守了一日一夜,确听得里面织机声响至深夜,便信了有八九分。

  因而举子们商量要在万言书中提出彻查内染织局,放还织工,他便深以为然。

  举子们也知他写文章以深厚有力见长,都推举他执笔。

  这事被绎大少爷知晓,先已劝过他不可妄议朝政,且事情未必如书生们所想。奈何他不肯听,仍是常常与那些人聚在一处,还与绎大少爷争辩。

  绎大少爷见他性情举止与往常大异,深恐他为人蛊惑,做出什么祸事来,索性拿出长兄的款儿,将他锁入书房,两个书僮也各打十板,以示惩戒。

  盛大奶奶讲完,担心地看着贞锦依:“大爷一则怕七爷误了学业,二则举子们的事听说朝中已有人放出风来要打压。大爷甚是忧心,才出此下策。望弟妹勿要介怀。”

  贞锦依格外诚恳地说道:“怎么会介怀,我正该多谢大哥才是。内染织局与锦官院的事,里头的水深得很。我在这两处都待过,尚不能尽知其中原委,只怕还牵扯到朝中高官也未可知。大哥小心是对的。七爷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回头我说与他知晓。”

  盛大奶奶这下放了心,回去便和绎大少爷说了,派人送了绎之谦回东院桂香阁。

  绎之谦其实不用人送,听说贞锦依回家,便急着要人传话请大哥放了他。等外书房的门一开,小跑着就回了屋。

  看到贞锦依便拉着她问:“你是被遣返了么?”看她面容消瘦,又心疼地道,“你瘦了好多,在里面可是受苦了!”

  贞锦依将他拉到窗边坐下,柔声道:“并不是遣返,是看我身子不爽,送我回来休养的。里面也不苦,只是我揽的事多些,有些累着了。”

  绎之谦仍是面带疑色:“你休要瞒我,里面的情形我都听人说了,那些阉人们苛待工匠,收索贿赂,京城里好多人都知晓的。你越是不说,我越是担忧,只怕你在里头有个什么不好……”

  贞锦依伸出手指做个要封他嘴的手势,嗔怪道:“休要乱说,我怎会有什么不好?”

  “是是,我不该说这话。”绎之谦也觉此言不详,忙辩解,“可我总见不着你,不知有多担心。皇城里不让探视,便是想传个消息,也没人理我。你看你,当真是累病了,可见他们说的不假,那些阉人身子畸零,心也不完全了。”

  贞锦依无奈摇头:“他们是有私心不假,可身子完全的人就没有私心不成?虽是皇城之内规矩大,可织锦司的人待我们并不苛刻,吃住都比锦官院时好许多,口口声声‘娘子’‘高手’的敬着。若真要苛待,又怎会送我回来休养?”

  绎之谦将信将疑:“真的,你不是虚宽我的心吧?”起身往窗外看看,“这次没有派人跟着你?”

  看贞锦依苦笑着摇摇头,又问:“你,你的病重不重,你觉得怎样?”

  说着便上下左右地打量她。

  贞锦依哭笑不得:“不过是累了点,有什么怎么样的。大嫂子已经叫人请大夫去了,你还不放心,等大夫来了问他便是。”

  绎之谦方醒悟:“对了,是该请大夫来看看,还是大嫂子想得周到。”

  贞锦依笑道:“大哥哥想得更是周到。多亏他拦着你,不然你陷入太深,只怕将来对你的前程有碍。你十年寒窗苦读,若因此不能走正途入仕,不得尽展所学,岂不是可惜?便是婆母地下有知,也要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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