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二天一大早，莲生和阿善便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冬日的衣服过于厚重，大部分衣服还未干透，阿善便悄悄用灵力讲那些衣服挨个烘干，等莲生发现了也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莲生不是妖，总以为灵力轻易的就能用完，可实际上妖的灵力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消耗了呢，然而阿善并没有告诉莲生这些事，她偷偷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呢，她喜欢莲生关心自己的感觉。
当太阳越过远方的山头在人间洒下第一缕阳光时，阿善和莲生已早早踏上了旅程。昨日耽误了不少时间，两人今曰必须加快速度。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一直都在赶路，除了必要的吃饭和睡觉的时间外，两人再没有在路上耽误半点时间，就连睡觉也只是浅睡几个时辰。就这样紧赶慢赶，原本需四、五天才能走完的路程硬是在第三天被两人走完。
只是奇怪的是，两人一路上和在到达朝歌城前时一样，没有遇见出了他们两人外的其他任何人。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两人一直走小路抄近路的原因。
总之，第三日刚过正午，莲生和阿善来到了第二个城池前。
这个城池从规模上看只有一半朝歌城那么大，颇有年份的城门正上方高高悬挂着块石匾，上面是遒劲的“青罗城”三个大字。
与朝歌城不同，城门处整齐的站着几名身披甲胄，手持刀剑的士兵。城门外空空荡荡只有阿善和莲生两人，可城门内却歪七扭八的排了几条长长的队伍，大部分都是男子，这些都是等着出城的人。
人群嗡嗡的乱成一团，不时有质问和辱骂声传来，显然是等的着急了。可奇怪的是，数名士兵手持□□交叉着挡在人群最前面，有名首领打扮的人不耐烦的大声嚷嚷着：一天只许200人出城，今天出城的人数已经够了，想要出城的明天早早来排队！”
人群瞬间再次炸开了锅，一时间叫骂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许是被吵得烦了，那首领逮着一个正朝他颤颤巍巍走去的老者一脚踹了上去，老者瞬间跌倒在地，痛呼声响起，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再有人吵吵，下场可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的了。”首领狠戾的声音响起，人群鸦雀无声，老者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却紧紧捂着嘴巴一声不吭。
见人群安静下来，首领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阿善跟在莲生身边，明显的感觉到莲生的脸色沉了下来。
门口有士兵看见两人，冲着两人嚷嚷道：“进城？”
接着不待两人回答，随意的摆摆手，说道：“进城的人直接进去就成。”
莲生牵着阿善的手向城门走去。
经过城门时，几名士兵一见阿善眼睛就直了，眼睛黏在阿善身上下不来，还下流的在阿善身上上下扫视着。
阿善察觉到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顺着视线望去，冰冷的眼眸像淬了冰，她想狠狠的把这些人的眼珠给扣下来。
被阿善的眼神吓到，那几名士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打了个寒战，赶忙收回了视线，他们不过也只是欺软怕硬的角色罢了。
老者好似受了伤，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周围的人面露不忍却没有人伸出援手。莲生见状，快步上前扶起老者。
“多谢公子”老者低声道着谢，又一瘸一拐的进入了长长的队伍里。
阿善打量着队伍里的人，所有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脏乱破旧，脸色蜡黄，身材消瘦，还有的人两颊深深凹陷下去，竟像许久未吃过饭一样。
莲生也同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人群。
这些人不像是要正常出城，反倒更像急着去逃难一样。看眼天空，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头顶，莲生知道一般城池都有特定的宵禁，过了那个时辰就不允许进出城，可现在还是正午，怎就无端的不允许百姓出城，还有刚刚那人说的一天只许两百人出城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天允许两百人出城尚且还有这么多的人等着出城，这城里出了什么事，让所有人都不想留在这里，还是一幅如此急切的样子。
一个个疑问闪过心头，莲生有些心惊，莫不是城内出现了什么像朝歌城那样的情况？
正想着，刚刚离开的首领又去而复返，目睹了莲生将老者扶起的全过程，他眼露嘲讽，刚像出口讽刺一番，可一道带着无尽寒意的目光像箭一样刺向他，想说的话尽数梗在喉中。
这时，一道刺耳的哭声突然响起，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幼童，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泪，稚嫩的脸上带着过度饥饿留下的蜡黄痕迹。
许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小手紧紧拽着娘的衣服，边流眼泪边冲着身旁妇人叫喊着：“娘，我好饿。”
刚刚被不知何处来的目光吓住的尴尬瞬间转为愤怒，且有了发泄的出口，那首领恶狠狠的像那孩子走去，“说了不许吵吵你还吵吵，饿饿饿，你莫不是饿死鬼托生。”
身旁的妇人紧紧捂住孩子的嘴巴，盈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惊恐。见男人向自己的孩子走来，她把孩子掩在身后，冲着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的一个接一个的向男人磕着头，额头很快变得红肿，可妇人却不敢停。
身旁的人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让那人把怒火发泄出来总比到时候落在自己身上好。
首领嘴角勾起一抹恶笑，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狠狠挥下去。
可刹那间，首领惨叫一声，鞭子自手中脱落，手背上不知为何鲜血如注。
“是谁！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理会，他视线转到一幅事不关己的莲生身上，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又看向阿善，一对上阿善的眼睛，他瞬间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啐！”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他自认倒霉！
不再理会地上不住磕头的妇人，他转身急匆匆的离开去包扎自己的伤口。那人下了狠手，伤口极深，他隐隐感觉伤到了骨头，一口气憋在心口，可对方显然是块硬骨头，他只能咬碎了牙和着雪往肚子里吞。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变得阴险，换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他不能动手，可以后自有人来收拾他。
莲生上前将地上跪着的妇人扶了起来，刚刚哭闹不止的孩子吓得脸色发白，眼泪顺着脸不断淌下，小小的身体都成了筛糠，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见那人走了，孩子才小声的呜咽出了声，扑倒被莲生搀扶着的母亲怀里，小脸紧紧埋进娘亲的衣襟里，身体犹自颤抖着。
妇人紧紧护住孩子的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小声的对莲生道着谢，怯懦的看了眼站在城门口却往这边看过来的士兵，低声对莲生说道：“这位公子，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你既不出城，还是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为好。”
莲生知道，她是好心在提醒他，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还是想要出城？莲生还要再问，可那妇人却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模样，牵起孩子的手就要回到队伍里去。
莲生无法，门口的士兵正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莲生怕再多问恐会给妇人招惹麻烦。看着两人缓缓走进队伍里，孩子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偷偷向他看了一眼，见莲生也在看他，大大的眼睛充满惊恐，又赶忙把头埋进娘亲怀里，双手紧紧抓着娘亲两侧的衣服。
莲生感觉自己的心里涌上了一股苦涩，这些人一看就是受尽苦难，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出了朝歌城后，这种无力感再次席卷了他。
他本立志帮助那些在苦难中无力挣扎的人们，可猛然发现，众生皆苦，无人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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