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申时末，张大哥将莲生送至朝歌城城门前，莲生在此地下了车。
幸好行李不是很多，不过一个装些衣物的包裹和装些书籍的箱子，莲生一人就可以拿完，而师父交给他的锦囊和瓷瓶被他贴身保管着，确保不会弄丢。
莲生和张大哥别过后，只身一人提着箱子向城门口走去。盘算着进城后要抓紧时间再雇一辆马车，方便尽早赶路。可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莲生越发觉得怪异，直到走到城门口，莲生才弄清楚这种怪异的来源。
城门口只松松散散的站着几名守城士兵，衣服穿得松松垮垮，有的人连兵器都没有拿，更有甚至直接席地箕踞而坐，当真是站无站像，坐无坐像。然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莲生还发现城门口除他之外竟无一人进城或出城，此时虽天色开始暗了下来，但偌大的一座城池怎可能无一人进出，此事必有古怪。
莲生犹豫了一下，想到他现在必须想办法找到一辆马车，且距下一座城池太远，最终咬咬牙决定先进城，之后再做盘算。
莲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进城路引，却不承想门口的士兵竟看也不看，直接挥手让他进去。只是莲生没有看见的是，在他进入城门后那几名士兵齐刷刷的回头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冷漠，好似在狞笑着说又有一只羔羊落入了圈套。
一进城看到城内的景象，莲生的眉头终于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此时不过酉时过几刻，城中却看不见一个人影，空荡荡的街道上凌乱的摆放着废弃的简陋铺子，零星夹杂着一些断掉的木棍这类的东西，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垃圾，这座城池透着不尽的破败和苍凉，若不是进城之前看见过城门口高高悬挂的“朝歌城”的牌匾，莲生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与昔日热闹繁华的朝歌城实在大相径庭，这座城池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莲生不断向城中走，一股好似什么东西腐烂的酸臭恶心的臭味钻入鼻中，这臭味无孔不入，已近与空气融为一体。莲生闻着这股味道只觉想要干呕，这味道实在过于冲鼻，只觉得好似要往人的五脏六腑中钻。
正当莲生要查找这臭味的源头时，一直安静待在他手腕处的阿善忽然急切的拍着他的手臂，莲生忙把袖子掀开想要看她怎么了。阿善一露脸，便严肃的说道：“这气味有古怪。”她的声音绷得紧紧的，莲生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当即打起精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你快用东西捂住口鼻，这气味给我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阿善再次开口催促道，语气比之前更加急迫。
莲生听罢，急忙从包袱中翻出一件衣物，徒手撕开后叠成厚厚的长条系在口鼻处。做完这一切后，莲生看着身子紧紧绷着的阿善，略带迟疑的问道：“你怎么办？”他的声音在布条后带上了一丝沉闷，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我是妖啊，这味道虽然让我感到不舒服却并不会伤害到我。”阿善理所当然的答道。
听到阿善的回答，莲生放下了心。
莲生带着阿善继续向街道中心走去，不过阿善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听话的待在衣袖底下，莲生将衣袖折起来一点，正好将阿善的头露在外面，好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阿善的头小小的，再加上莲生今日恰好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冬季衣物厚重，阿善的头漏在衣袖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盯着看的话倒也不会被人发现。
一路向街道中心走去才发现了一些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路旁所有商铺紧闭着，一些店铺的牌匾摇摇欲坠，路边和门口凌乱的堆积着各种垃圾，风吹过便带起一片浮尘，看上去好似许久都没有人清理过。
可是，在极少数紧闭着门的商铺门口，有堆积的火柴燃烧过的痕迹，烧黑的木炭凌乱的摆在门口，昭示着曾有人在此生过火。
在室外生火就代表着这人极有可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一般来说无家之人多为乞丐，可莲生却从未听说过哪里有乞丐敢在别人商铺门口光明正大生火的，除非是知道商铺主人绝对不会因此找他麻烦。
再向前行进了一段，在前方，莲生看见了一个较大的横竖交叉的路口，想来是以前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之一。两边的商铺也逐渐变得高档起来，其中不乏修建很好的酒楼和珠宝铺，而与之前莲生看见大门紧闭的商铺不同，这些高档的店铺大门却大多敞开，有很多的大门甚至还有暴力闯入的痕迹，要么大门只剩一半，要么上面带着深深的利器劈砍过的印记。
莲生看着一路走来的乱象，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凉，朝歌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令莲生心惊的是，他至今竟未见过一个活人，朝歌城中的人都去了哪里？或者说，这座城池中究竟，还有没有活人？若是没有活人，那尸体，都去了哪里？
忽然，一直安静的阿善猛然绷紧了身体，尾巴快速而急切的用力拍打着莲生的手臂，同时声音低哑的响起：“有人！”
与此同时，莲生感受到了右后方一阵寒意袭来，他迅速转身回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在身后一家不起眼的茶叶铺子里，有人正透着窗户的缝隙不声不响的偷窥着他！
那双眼睛的主人知道莲生发现了他，竟扭头向店铺里跑去。莲生放下一直提在手中的箱子，迅速的追了上去。
莲生虽自幼在寺庙中长大，却曾在著名的侠客手中练过武，那侠客借宿在寺庙中，哪怕后来离开也不时来寺庙中指点莲生习武，直到莲生在武功上有一定造诣。
因此莲生速度非常快，他钻进那家茶叶铺，在最里面的庭院中竟还有一处后门，莲生冲向后门，对应的是两条不同方向的小巷。莲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后面又坐落着住房，其中小巷交错复杂，莲生知道自己多半追不上那人索性便停了下来。
阿善瞳孔竖起，嘶嘶吐着蛇信，半晌失落的说着：“这里气味过于杂乱，我闻不到他的气味。”
莲生温柔的摸了摸她裸露在外面的小小蛇头，触手一片光滑冰凉，安慰她道：“无碍，这城中既是仍有人居住，那必定不止他一个，我们总能碰上其他人，到时候再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迟。”
接着，莲生转身往回走，他的箱子还放在刚才那个地方。可不曾想，不过就这一会的功夫，刚才还在这的箱子竟消失不见，必定是有人在他追那可疑之人时趁机拿走了箱子。这证实了莲生刚才的猜想，这城中还有人居住，只是可能迫于什么原因躲藏起来不愿出来。
莲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起刚才那双腥红的眼眸，那决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瞳孔颜色，可是就只见过这一个人，莲生也不能判断那人究竟是个例还是所有人都因为什么变成了那副样子。
因为箱子中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不过是他随身带的一些解闷的书和其他不十分必要的东西，莲生便没有要去寻找的念头，他的衣物在他背在身后的包裹里，银子等重要东西都被他贴身放着。箱子在此时丢了也少了一个负担。
察觉到手腕处阿善紧紧缠着他的力道，他知道阿善自一进城便时刻紧绷着精神，他又抬手轻轻地点了点阿善的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盘算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好让这小蛇放松下来。
只是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一家正常的可以供他们休息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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