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尾鱼
“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真神奇啊，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
“喂，把你的眼睛给我玩玩吧。”
“我是说，现在要扣掉你的眼睛了哦。”
利器与子弹带来的疼痛让梦野久作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耳畔隐约传来东方若焦急的呼喊声，
“跑起来啊！你别站着挨打！躲一下伤害！”
他舔了舔被划伤的嘴唇，意识与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躲不掉的，我能躲到哪里去呢？
帮帮我啊，小作……
四肢好像被禁锢住了，黑暗里传来八音盒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是父亲母亲送给我的小玩偶，你要听话。”
“那么，小玩偶现在要做手术咯！”
梦野久作恍惚中躺在了布置得像童话城堡一般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湿润的小床，有着一头亚麻色自然卷长发的小女孩对着地上一堆“手术用具”嘀嘀咕咕。
“今天要做什么手术呀？”
门口处传来温柔的轻笑声，
“又在玩医生游戏呢，这孩子，该不会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她喜欢这个，以后可以送她去国外学医。”
将梦野久作从孤儿院带走的好心夫妇，微笑着替小女儿关上了门。
“来做手指手术吧，留美帮小玩偶把手指切掉！”
小留美，你最好能切掉我所有的手指，不要给我任何杀死你的机会呀。
梦野久作这样想着，准备转动脖子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无法支配现有的身体，他的嘴巴突然不受控地张大，发出连连惨叫，
“不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泪水与唾液打湿了绘有玫瑰与小鸟的床单，挑选好“手术刀”的小女孩嫌恶地用枕头压住这张扭曲的脸庞。
在千百个不同的梦境里，总是会有一件不变的事情，那就是小作的出现。
有一个温暖且柔软的东西出现了，它轻轻擦拭着梦野久作因大喊而扭曲的脸颊，它肮脏、破烂、丑陋，
那是一个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只有一条腿的棉花娃娃。
“你要想办法自救，久作，你知道有什么办法的。”
男孩原本被愤怒与仇恨充斥的双眼中登时挤满了无助与乞求。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小作，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死了，我会疯掉的，拜托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
单腿布偶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心疼，
“可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呢？砍断你的手脚，或是挖掉你的双眼？我不能再看着你受伤了，久作，我是为了保护你而诞生的。”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手指上的皮肉被划开，接着是小臂、胸口、脖子……
小女孩没有直接切掉手指的力气与利器，她开始乐此不疲的在哭喊的梦野久作身上制造伤口。
因哭喊与疼痛几近晕厥的梦野久作感受着血液与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的另一只手被布偶握住。
“你不会死的，久作，我一定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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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与太宰治选择的训练场是一片堆积了许多杂物的空地，梦野久作需要锻炼的是利用一切环境因素规避致命伤害的能力，
东方若却觉得，这孩子被锻炼到的只有卡奶妈视角的能力，
她追着对方东奔西跑，差不多到了可以施展距离的位置便停下来读条，却见梦野久作身子诡异的一抖，他开始动手撕扯玩偶的瞬间，东方若的提针读条结束，
带着会心效果的治疗落到梦野久作身上，也让他清醒了不少，随即松开了拉扯玩偶脑袋的另一只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
首领发话，都不知自己刚逃过一劫的众黑手党们鞠躬离去。
东方若将早就攒好的两个顺发长针丢给盯着玩偶微笑的梦野久作，听见身旁的太宰治问他，
“明天还要训练吗？”
梦野久作点了点头，把脑袋垂得很低，东方若以为这孩子是在哭，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小手一挥，搂着梦野久作的肩膀往外走。
“累了累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先告辞了啊，拜拜~”
梦野久作没抬头，很是顺从的跟着一起快步离开了，东方若带他往自己的小办公室走去，
“真的不用我帮你一起去申请取消这个训练吗？我可以拉上爱丽丝，我们仨一起去。”
梦野久作依旧不答话，小脸藏进垂落的发丝后，东方若拍拍他的后背，
“你别哭了。”
“噗——”
一声笑自梦野久作喉咙间发出，他抬起头，一脸的得意，
“小若姐姐太好骗啦，我可不是什么脆弱的小孩，不会那么轻易哭了哦~”
臭小孩！
东方若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死心。
“真不用我帮你啊，仅此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梦野久作闻言一怔，随即面露欣喜之色，拉着布偶的双手转起了圈，
“好开心，这就是有人伸出援手的感觉啊，真是幸福呢！”
“不过……”
梦野久作转到东方若身后，拿穿着和自己一样衣服的布偶贴在东方若耳边，
“已经用不着了哦。”
接着他发出一道更为尖锐的声音，手里的娃娃也配合着抖动，
“久作已经有我保护了！”
见梦野久作又“咯咯咯咯咯”笑起来，活像犯了病，东方若夸张地打了个冷颤，捂着耳朵、翻着白眼一个人跑进办公室。
关门，锁门，摊进椅子里，接着便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扭头一看，是双手抓着一份报告的芥川银。
“队长，这是梦野久作的异能报告复印件，太宰大人说……之后可能会合作，您需要了解一下相关信息。”
吓我一跳，小银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东方若毫不掩饰自己被吓到的事实，拍了拍胸脯，招呼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芥川银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摇了摇头，小声拒绝，以还有工作为由离开了。
她还能有什么工作？我这个做队长的怎么不知道？
满头雾水的东方若将目光收回，看向了手里的复印件。
这份报告里罗列了目前能被证实是梦野久作犯下的罪行、他的个人信息以及异能特点。
“天生的异能力，短短半年时间杀了上百人……”
东方若琢磨着，估计不是有上百个人因为伤害梦野久作而被诅咒，被诅咒之人杀死的那部分也算在其内了吧。
至于异能特点上提到的“小作”，她摸了摸脑壳，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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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我看不懂，就该弄一份’太宰治翻译版报告’,你就是故意要让我头大！”
被东方若戳脑袋的太宰治才从水里捞出来，有人下班去吃饭，有人下班去睡觉，他下班后去跳河。
刚好东方若在几个太宰治出没地中优先选择了河边这一地点，两人碰上了，浑身淌水的太宰治宛如一条咸鱼躺在地上。
“看不懂吗？这不应该啊，不知道小若妹妹有没有注意过，这份报告无论是格式还是写法都和以往的不一样。”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嘴角委屈地耷拉着，
“这已经是，为了照顾你而注释过一遍的版本了啊！”
“免疫，东方若免疫太宰治的精神攻击！”
东方若拿小树枝在他湿漉漉的头顶的苍白的脸颊上来回戳，
“你也该换个切入点了，明知道我已经不是会因为被说成笨蛋就要踩你一脚的小孩子了。”
她抬起头平静注视不知不觉间落到海面的太阳。
“唉，毕竟我如你们所愿的，成长了。”
听了这话的太宰治“唔”了一声，抬起懒洋洋的眼皮盯着悬在自己面中的小树枝，
“我想，小若妹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个人并不想看你在被逼迫着承担起各种责任时成长。”
我知道。
东方若心中惆怅，眼中含泪。
我们都是打工人，都对无良老板压榨童工的罪恶行径无能为力，只要我们没有攒够钱，就没有敢于反驳这种恶行的勇气。
她无助的捂住嘴，准备低头和工友太宰治来个知心挚友的对视，
我懂的，你没法改变压在我身上的重担，如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熬夜……
“个性上的成长完全没必要嘛，一个不会犯傻、拥有正常人反应力和理解力的小若妹妹也太无趣了，
“我比较倾向于只锻炼你的异能力，哪怕傻笑着从敌人面前跑过，能举着毛笔治疗大家和自己，无法被控制也无法被杀死，这样就挺……”
远方的海与夕阳搅拌在了一起，近处的河水载着自己安详的“老朋友”流向远方，河岸边的女孩逆着光离去，宽大的袖口在寒风中扑扑作响。
“晚安，太宰先生。”
东方若掏出折成小方块的报告，其实这份报告她看不懂的部分只有那段因无法给出明确结论而暂时只提供问询内容的部分。
关于布偶“小作”：
问：这个异能产物是否具有其它特殊性？
答：当然了，小作是我唯一的朋友，它是最最最特殊的存在。
问：它是否具有自主意识？
答：小作会保护我，它不希望我再哭泣了，他保护了我，所以我答应他，会笑着看这些人下地狱。
问：破坏这个……小作的行为是否只是你传达意愿的方式，异能的发起取决于小作？
答：你在说什么呢？它不是小作，小作已经被我杀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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