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源（二）
好冷，好黑，四处都是坏人。
四周都是黑暗，不见一丝光亮。
父母双亲临死前的惨叫还在耳旁环绕，还有着那些坏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血腥味不断传进鼻子。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小女孩害怕地坐在地上，捂着耳朵大声哭着。
一把大斧向她劈去，正要将她一劈两半，握着斧头的那身影露出残忍的狞笑。
突然斧头被一只强壮的手捏住，再无法下落分毫。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这道为她接住斧头的身影。
这道身影好似黑暗里的唯一一束光，很快将四处所有坏人都给斩杀，随后将小女孩父母掩埋，带她离开了这黑暗之地。
小女孩本以为这光会永远笼罩着她。
可四周越来越寒冷，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远，那道光好像也越来越暗淡了。
突然四周又回归黑暗，寒冷的感觉一直都在，小女孩转身到处望着，再也找不到那束光。
“好冷，我好害怕，不要丢下我。”小女孩无助说着，可四周依然是黑暗。
……
何飞回头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昏倒在雪地里的小女孩。
看着这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躯，嘴里还不停说着“好冷，不要丢下我”这样的话，何飞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脱下身上仅有的外衣，只剩一件单薄的内衣，用外衣将小女孩包裹起，抱在怀里，继续走回刚才的路。
仔细感知可以发现，何飞双手还不停向小女孩输送着微弱的灵气。
雪越下越大了。
……
突然四周再次慢慢传来温暖的感觉，渐渐将寒冷驱散。
小女孩在这温暖的感觉里，慢慢沉睡过去。
……
何飞看着怀里抱着的昏迷的瘦小身躯，只见小女孩嘴角流出晶莹的口水，已经将衣服打湿一小片。
又长叹了一口气，何飞摇摇头继续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前方。
这片天地似乎只余下他这道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是何飞略显疲惫的面孔。
她很聪明，眼睛一转，知道这少年又一次救下自己。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不能让你累着。”小女孩挣扎起来。
“安静点，别给我添乱了，拖油瓶！”回应她的是何飞的呵斥。
何飞望着怀里这身影，没好气道：“你自己走，然后又昏在哪个疙瘩，让我再慢慢回头找是吧？”
小女孩听到这里脸红了一下，终于不吭声，索性再次闭眼，只是嘴巴还撅起老高，一脸不服气。
何飞身着单薄衣裳，在这寒风里却一如常态。
“咕咕咕”，怀里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何飞低头看着还在赌气不睁眼的小女孩，发出响声的正是她的肚子。
“忘了你不像我，需要经常进食。”何飞突然想起这回事，看着天色还不是很晚，于是脚步加快起来，对小女孩说道：“拖油瓶再忍忍，找到能歇息的地方再给你弄吃的。”
小女孩悄悄睁眼看了一下何飞，没有说话，又再次把眼睛闭上了，撅起的嘴也放了下去。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雪已经停了，四周寂静，地上堆着厚厚的一层雪，时不时有寒风卷过，吹落树枝上一点雪花，雪花慢悠悠飘落在地。
在一个山洞里，是一头异兽尸体。
异兽被开膛破肚，另一边挂着它的厚厚的皮毛。
山洞燃起一个火堆，何飞正用一根树枝串起几块肉，在火堆上翻烤着。
火堆的光闪在他旁边坐着的小女孩眼睛里，小女孩嘴角已经流出晶莹的口水，她肚子也是持续“咕咕”叫着。
肉块很快发出诱惑的味道，滋滋往外冒油，不多时就烤的差不多了。
“来，先给你吃，我暂时不饿。”何飞把手里肉串递给小女孩，面容一脸平淡。
小女孩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接过这一大串烤肉，咽了咽口水。
何飞转身找起新树枝，重新串了一串烤肉，继续不慌不忙翻烤起来。
数只异兽循着味道向山洞方向找来，但当感知到山洞里死亡的异兽气息后，都吓得慌不择路地跑了。
“本来还以为找吃的会花费点功夫，没想到会有那么不开眼的异兽主动袭击，省了好多功夫。”何飞在心里想着。
他还在边翻烤边想着其他事情，一只稚嫩的手正抓起一大块烤肉往他嘴边递过来。
何飞望着这手上被冻出的冻疮，暗暗心疼，表面却没其他反应，他默默伸手接过烤肉，一口咬下，嚼了几下就吞下肚。
小女孩见状又取下一块肉，继续给他递过来。
“你先自己吃饱吧，我不饿。”何飞冷脸道。
小女孩默默把手缩回去，捧起烤肉吃起来，时不时悄悄瞟一眼何飞。
很快她勉强吃完手里烤肉，打了个饱嗝，托着脑袋看着何飞吃烤肉。
何飞其实不用进食太多，但眼下烤肉都烤好了，他就将就着几大口吃完，接着随便擦了擦嘴边的油汁，起身收拾起东西。
小女孩默默看着何飞将剩下的兽肉打包，并把兽皮支撑在树枝上，放在火堆旁烘烤起来。
火很快燃完，木柴不够了，余下烧红的木炭继续发着微弱的光。
何飞告诫让小女孩不要出声，他随即搬来一块巨石堵住洞口，自己之身一人四处收集起树枝。
一小时后，他抱着捆好的一大捆树枝回到洞口，当他挪开巨石，发现小女孩正抱腿坐在火堆旁打盹。
听到何飞的脚步声，小女孩清醒过来，她悄悄擦掉嘴角睡觉流出的口水，起身想帮何飞拾木柴到火堆里。
“一边去，你能帮啥忙，拖油瓶。”何飞呵斥着她，自顾自做着所有的事。
小女孩又挨了一句凶，嘴巴撅老高，站在旁边，扭过脸不看何飞。
何飞很快用灵气转换属性，轻松点燃重新堆起的树枝。
火光重新出现在这洞里，何飞靠在火堆旁，喊过小女孩过来一起烤火，自己则眉头紧锁，考虑着未来打算。
小女孩烤着火，不多时又打起盹来，像小鸡啄米般时不时点头。
看到兽皮烘烤的干燥了，何飞拿过兽皮抖了一下，又用灵气过了一遍，清除掉上面的味道。
“来，拿着，先靠着这个睡觉吧。”何飞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叫醒她，把兽皮递给她。
小女孩迷迷糊糊接过兽皮，按何飞说的将兽皮摊在地上，背靠火堆，不多时躺在兽皮上沉沉睡过去。
火光闪耀着，照在女孩的瘦小身躯上，这片山洞再度陷入寂静。
“唉，多了个拖油瓶，这速度得慢下不少。”何飞望着女孩身影，无奈叹了口气，继续坐在火堆旁闭目冥想，感知到火堆快要燃完才起身添加木柴。
这夜，大雪下了停，停了下，山洞里火光一直亮着。
清晨到来，添完最后一把木柴，何飞准备等这堆柴燃完就再次出发。
他考虑到小女孩睡醒可能需要吃东西，于是趁着火烤起一串烤肉。
小孩子是真能睡，不过小女孩也算是奔波几天了，在城里时还能吃上何飞用兽骨换的一些食物，跟着何飞出城后却是饿着肚子走了很远的路。
“真不知道你图什么，那城里善良的人多的是，随便找几户人家都能有收留你的，非要跟着我遭罪，还给我添那么多麻烦。”何飞想想又生气起来，边翻烤肉边嘟囔着，不过他也知道熟睡的小女孩是听不到的，他不过是随便说一说，他也是真的拿这小女孩没招了。
“跟屁虫，起来了。”烤肉烤好，看着火快要燃完，何飞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把她从睡梦里唤醒。
小女孩睁开朦胧的双眼，翻了个身，被火光刺激，又连忙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跟屁虫，先起来吃东西，路上再睡。”何飞把她扶起，强行打断她的睡眠。
小女孩终于不情愿坐起，睁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看着火堆发呆。
何飞把烤肉递给她，小女孩闻到烤肉香味，终于清醒大半，一口口吃起烤肉，精气神比起昨天是好了很多。
待小女孩吃完烤肉，火还没熄，何飞边收拾起东西，边和她聊起天。
“跟了我三天了，还没问你名字，你叫啥？”何飞撕下半截兽皮，把剩下的兽肉包起来。
“青铃，我叫青铃。”小女孩用清脆的童音回应着。
“青铃，好听是好听，可连姓都没有，苦命孩子。”何飞把兽皮撕下几条，当绑带用。
“何青铃，孔青铃。何铃铃，孔铃铃”何飞在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名字，“感觉还是孔青铃好听，就把我妈妈的姓分你吧，以后就叫你孔青铃吧。”
“不，我没家族，不能有姓，那些大人不会同意的！”小女孩格外惊恐，连连摇头拒绝。
“那些人整天管那么多屁事，没事，他们管不着我，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就叫孔青铃了！”何飞似乎想起什么事，皱眉道，硬塞给小女孩一个姓名。
“好吧，但我觉得何青铃更好听。”小女孩低下头，小声道。
何飞将兽皮折成双折，把做好的绑带系在兽皮上，回复道：“多大点事，那就把我姓分你吧，就当我认的妹妹，以后你就叫何青铃。”
火光终于熄灭，天色亮堂起来，所以洞里也能看清周围光景了。
小女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好奇打量何飞绑着兽皮，不知道何飞要做什么。
下一刻何飞回头看向她，一把把她抱起，放到兽皮上，转身蹲下，拉紧绑带，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何青铃反应过来，已经被何飞用兽皮包起背在了背上。
“哈哈，正好合适，何飞你真有才！”何飞对于夸自己从不吝惜，“这样比你跟着我速度快多了，抱着你也麻烦，你口水老掉我衣服上。”
何青铃脸蛋一红，她也是知道自己睡着喜欢流口水，但被何飞直接说出来，还是挺不好意思。
于是，何飞就这样背着何青铃，还提着一包兽肉，继续向那未知前方走去。
火堆完全熄灭，成为一堆冷冰冰的灰烬。雪地上留下一长串脚印，延伸向极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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