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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小玩意


听见推门声,罗米猛地抬起头,看见弗雷德左右手各拿一只巨大的饮料杯,用肩膀撞开门朝她走来,罗米接过他手里的奶昔,手指相触时,弗雷德不加掩饰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罗米问。

        “太好了,你还在这儿。”弗雷德说,“我的追踪咒不是很熟练,非要说的话,刚才找到你几乎是靠运气。”

        “追踪咒?”

        弗雷德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发卡,“用这个,你的发卡,和一个有些复杂的咒语,当时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七年级缺席了太多的魔咒课。”

        “很有创意。”罗米说,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发卡,“麻瓜们会管这叫警犬。”

        “我猜你在嘲弄我,单凭语气判断的话,不过说到狗——”

        格兰芬多低头咬住吸管,猛吸了一大口,罗米怀疑这是个有意为之的报复性的小停顿,但她也确实跟着屏住了呼吸,弗雷德抬眼瞄着她的表情,露出得逞的坏笑。

        “我想到解决办法了。”

        “在排队买奶昔的时候?”

        “差不多吧,但我想的更多,先说这个,罗米,你不想和我……”他把笑意憋回去,“养一只猫,我尊重你的决定,至于你担心的,我们在没能力养猫后彼此怨恨?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现在非常体贴,但人老了脾气也会变差,所以——”

        “如果你还要卖关子——”

        “我们到时候可以养一条狗。”弗雷德飞快地说道。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她,罗米眨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舌头单独被蛇怪瞪了一眼,僵硬地横在口腔里不能动弹,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不是没听懂,弗雷德,刚才我们讨论的并不是宠物问题,我说的猫是个类比——”

        “别再质疑我的脑子了,罗齐尔。”弗雷德用冰凉的食指点了点罗米的嘴角,好像这样就能治好她突如其来的口吃,“你说的猫不是真实的猫,但我说的狗是真实的狗,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寂寞得要靠吵架来度过余生,那我们就养条狗,而且我希望它长得更像你——噢!”

        罗米敷衍地在弗雷德被她手肘痛击过的肋骨处揉了两把,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肌肉,好让它们看上去平静一些,最好对这个意料之外的提议展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嘴角既不要太上扬,也不要太下撇,因为她现在的确既想要笑又感到眼眶泛酸。

        “需要手帕吗?”弗雷德问。

        “暂时还不用。”罗米说。

        “那就好,因为我后面要说的更令人感动。”弗雷德指了指甜品店的磨砂玻璃门,“看到那扇门了吗,推开它之前我在后面停留了很久,以至于那家店的侍应生以为我心脏病犯了,我差点被他按倒——”

        “弗雷德。”

        “我想说的是,罗米,我也以为我会没法接受,但到那扇门前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真正害怕的是我推开门之后,发现你不在这里。”弗雷德冰凉的手心碰到罗米手背上的皮肤,他用力握了一下,“毕竟你很擅长。”

        “逃跑吗?”罗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家店的动作比我以为的快了点。”

        “我告诉他们我需要两杯奶昔来挽回爱情。”

        “他们为此加快速度了吗?”

        “并没有。”弗雷德说,“我讨厌伦敦,冷漠的麻瓜。”

        “注意你的言辞,男巫。”罗米说,“你的真情告白说完了吗?”

        “还没——排队时我想出了一段绝妙的比喻。”弗雷德清了清嗓子,“罗米·罗齐尔,遇见你就像是……每天起床都能收到圣诞礼物,这非常难得,而且珍贵,至于礼物包装纸上有没有天使宝宝的图案?那对我来说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你是我的礼物。”

        “呃。”罗米伸出食指戳在自己锁骨中间的那块皮肤上,“我是个礼物?”

        弗雷德愣了愣。

        “你是……不,你不是,但在刚才的语境里你确实是,不过这不是说你是某种物品,你是人,而且是人类里比较生动的那一拨——”

        她手里的满杯奶昔被挤出来,甜腻的液体沿着吸管往下淌,罗米飞快地眨着眼睛,调整呼吸,确保他们俩看起来只是在街边晒太阳聊天,而不是一些她扔掉奶昔飞扑进他怀里的戏剧化场景,但如果更多的戏剧化能让她知道弗雷德哭起来到底是什么样,那某些出格行为也未尝不可,这样想着,罗米踮起脚——

        弗雷德将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把黑发女巫按回地面。

        “现在不行,你的奶昔。”他的手指往下滑,点了点黏糊糊的杯盖,“这件衬衫是第一次穿。”

        “你还真是擅长煞风景啊,不是吗?”罗米嘟哝。

        “你也一样,小姐。”弗雷德说,“我刚才说了一大段真挚的剖白,你的反应呢?”

        “我比较喜欢第一段。”罗米说,“养狗的那些,至于后面,嗯,我认为它们奉承过度。”

        “奉承爱人和真心不冲突。”弗雷德轻松地说。

        罗米撇了撇嘴,低头咬住吸管,终于喝到了第一口奶昔,但当里面的劣质香精和奶油味在她口腔中扩散开时,她决定这是最后一口。

        “有什么不对吗?”弗雷德把她那杯接过来尝了尝,“喝起来一样。”

        “梅林,你没有味觉吗?”

        “男人都没有。”弗雷德耸肩,试图把两根吸管同时放进嘴里进行奶昔比赛,“我十五岁的时候,如果浇足够多的牛排酱,我可以吃掉一块橡胶。”

        “而且你是英国人。”罗米说,“我喜欢你的性别歧视言论,以后可以多讲讲。”

        “关于男人?”

        “关于男人的自我贬低。”

        “因为很少见,哈,我明白了。”

        弗雷德给自己的新挑战是用一只手拿住两份超大杯奶昔,因为他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和女友相握,罗米拒绝了他,但很贴心地帮他分担了一杯。

        “我们可以回去了?”他问。

        “当然,泰迪怎么样?”

        “强壮的小伙子,还很善变,我想你会很喜欢他。”

        “考虑到我经营的是书店而不是糖果屋,是的,我很喜欢他。”

        “以至于送了他一栋房子?”

        罗米停下脚步,想从弗雷德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

        “你在胡说什么啊?”

        “你放在快餐袋里的房屋合同,罗米,这很慷慨,但对于一个小婴儿来说太过了,只是建议,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但为什么不先从安抚奶嘴送起呢?”

        “不,不不不。”罗米把奶昔塞给弗雷德,低下头在挎包里翻找,“我要送的是这个——”

        弗雷德接过系着淡紫色绸带的纸卷,“一张报纸?”

        “是一份魔法剪报,我买了泰迪出生那天伦敦报刊亭的所有报纸,用了点小魔咒把它们弄到一张纸上,你瞧——”一截柏木从罗米袖口滑了出来,“只要拿魔杖点一点,上面的内容就会变化,这样泰迪长大之后就会知道他出生的那天世界都在发生什么——当然,没有桃色小报,更没有预言家日报,那玩意现在糟得没法看……弗雷德,你怎么了?”

        “我……”弗雷德说,声音有些颤抖,“很感动。”

        “你也想要,对吗?”

        “务必送我一张。”弗雷德双手合十,“求你了,我可以自己把报纸找全。”

        --

        “乔什和他老婆离婚了?真遗憾。”小天狼星抖了抖手里的房产合同,用丝毫感觉不到遗憾的语气说道,“难怪今天的披萨这么咸。”

        “谢天谢地。”弗雷德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谢天谢地,你没有真的送一栋房子给一个婴儿。”弗雷德看向罗米,“不然我要向别人好好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追求你。”

        “他老婆带着孩子回了美国老家。”罗米对弗雷德微笑,转过来补充披萨店老板的新闻,“我很伤心,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乔什·特纳和凯莉·福克斯,这两个名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以为这是你的又一个假身份,让娜。”乔治说。

        “但还是谢谢你的魔法剪报,它意义非凡——”唐克斯接着他的话说,“想抱抱小泰迪吗?”

        “你胳膊酸了,对吧。”罗米说。

        “赶紧过来帮我。”唐克斯说。

        “我们得把它还回去。”卢平从小天狼星手里夺过房屋合同,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体会到别人痛苦的忧愁表情,好像是因为他和披萨店老板娘发展婚外情才导致今天的午餐难以下咽,当然,还有披萨店老板不得不卖掉房子支付抚养费,“乔什的生活肯定很糟糕,否则他不会把自己的合同当成菜单装进外卖袋里。”

        “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更糟糕了,我们先聊聊你的生活。”小天狼星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你们打算去哪儿去度蜜月——我不是说现在。”

        “朵拉?”卢平看向唐克斯,后者想了想,“海边,有阳光的海边,说老实话,即便没有神秘人,英国人也受够英国了。”

        “不能再同意。”罗米思维跳跃地问道,“泰迪的中间名是什么?”

        “布鲁托。”弗雷德说。

        “史努比。”乔治说。

        “莱西。”罗米举起手,“我喜欢莱西。”

        “我们不会用动画片和小说里的狗给孩子取名,年轻女士。”卢平无奈地说。

        “可那是小狗狗。”罗米说。

        “真可爱。”弗雷德说。

        “大脚板也不行?”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小天狼星摇了摇头,“友情总是很脆弱。”

        “那是什么?”弗雷德问,“让我们听听吧!”

        乔治吹了声口哨,“泰迪宝贝了不起的中间名!”

        “莱姆斯。”孩子的母亲说。

        公寓里突然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几秒,爆发出一阵大笑。

        “像个正常人那样思考吧!朋友们!”他们俩异口同声叫道。罗米哆嗦了一下,低头看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怀里的今日主角大哭起来。

        “别怕他,罗米,他应该更害怕你。”唐克斯憋着笑走过来,“把胳膊放下,别把他举起来,像我教你的那样……对,托好他的头……”

        “我来吧。”弗雷德说,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动作熟练地摇晃起来,直到他发现自己被除他弟弟以外的所有人诧异地注视着。

        “为什么这么看我?”弗雷德问。

        乔治把脸凑过来看了看他,也问道:“为什么这么看他?”

        “无意冒犯,弗雷德。”卢平说。

        “但你看上去是会把小孩子当成抛接球玩的那种人。”罗米说,“和乔治。”

        “我们确实这么干过。”弗雷德想了想,“但如果有什么作为过来人的建议——”

        “——七岁时别以为自己的手臂能承担五岁孩子的体重。”乔治拍拍胳膊,“格兰芬多差点错过她最伟大的击球手。”

        “我听不下去了,莱姆斯,行行好。”母亲疲惫地说道。

        卢平从弗雷德怀里接过孩子,“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如何抱一个婴儿?”

        “我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教授。”弗雷德说,“格兰芬多加五分。”

        “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乔治说。

        “罗恩出生的时候你们才两岁。”罗米说,“说点实际的吧!”

        “嗯……如果你从小就看着妈妈抱着襁褓在家里走来走去,相信我,你也能无师自通。”弗雷德亲了亲她的手指,“你是位充满智慧的女巫,冷静,美丽……”

        “他在转移话题。”罗米抽回手。

        “比尔!”小天狼星灵光一现,“比尔和查理!”

        “求你了,我们都很想知道。”罗米甜丝丝地说,用双手包住弗雷德的一只手,指腹在他手腕的皮肤上摩挲。

        “乔治?”弗雷德无奈地摆了下头。

        “比尔和查理……”乔治瞪了他一眼,“他们俩曾把我俩用毯子裹起来摇晃,像包小婴儿那样,单纯的心血来潮。”

        “但后来我们俩把甲虫藏到了他们的派里。”弗雷德说。

        “那时候你们多大?”罗米眯起眼睛,“弗莱迪宝贝和乔吉宝贝?”

        “我猜十岁?”小天狼星说。

        “明明是七岁!”弗雷德反驳。

        “哈!”罗米伸出手,“来击掌!”

        “你们俩敢。”唐克斯淡淡地说,瞥了一眼刚入睡的儿子。

        罗米和小天狼星轻轻地碰了下拳头,动作缓慢地坐回原位,罗米的衣服下摆被扯了扯,她回过头,弗雷德对她做了个手势,他们俩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罗米站在走廊里问道。

        弗雷德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然后是手腕,再然后是半截小臂,它呈现出正常衣物绝不可能存在的口袋深度。扩容咒,罗米心想,我们又在违反法律,但就现在巫师法的荒诞程度来看,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眼前这名男巫最终掏出来的是一只礼物盒。

        “拆开看看。”弗雷德说。

        罗米利落地撕开包装纸,从纸盒里拿出一只花苞形状的酒杯。

        “我问了唐克斯那家商店的地址,你真了不起,几乎是大半个伦敦。”弗雷德说,“这和被我打碎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我敢保证。”

        “我本来没想这么说,毕竟它是自己掉下去的。”罗米耸了耸肩,“但既然你承认,那我同意。”

        “所以我们?”

        “接受你的道歉。”罗米说,“很高兴你开始学着尊重我的爱好。”

        “我相信你也会的。”

        “我当然会。”

        “那么我还需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弗雷德说,“还记得我们吵架前最后一次约会吗,我迟到了半个小时,那是因为——”

        “你在来的路上遇上了食死徒。”罗米说,下意识握紧他的手,“有惊无险,亲爱的,我至今都感到很愧疚——”

        弗雷德顺势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事实是,我去了趟格拉斯哥,据说那里的黑市上有林齐的签名球服,但格拉斯哥的飞路网被食死徒弄得一团糟,我没能及时赶回伦敦——别动,别动,小心楼梯!你说了!尊重彼此爱好!”

        罗米在这个紧紧的拥抱里深呼吸几次,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为了更多的空气,效果显著,她用指节敲了敲弗雷德的背,格兰芬多的手臂放松了一点,但还是留下一条胳膊固执地环住她的腰。

        “尊重彼此爱好。”罗米无奈地说,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我打算去订做一个透明橱柜,但是要在战争结束之后。”弗雷德摸着杯口说,“可以把你的收藏品可以放进去,你希望这个橱柜放在哪儿?起居室,客厅,还是单独的房间——和我的魁地奇收藏放在一个房间里怎么样?”

        “哪儿的房间?”罗米问。

        弗雷德从鼻子里发出诧异的气音,像只焦急的大狗,恨不得围着她绕上几圈,用蓬松的尾巴拍打罗米的小腿。

        “霍格沃茨的奖品陈列室,你觉得怎么样?”他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我们的家。”

        不合时宜地,罗米飞快地回忆了一遍她动荡的毕业季,被追杀的租房生活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资金问题,如果再加上她被动辞职的食死徒室友,可以说她过着特里劳妮最喜欢预言的那种生活,而事实是,在大多数时间里,罗米都能保持心情愉悦以及她自认为的头脑清醒,这也是她自己引以为傲的特质之一。

        或许是新生活的开端充满了戏剧性的不友好,罗米一直以为,除去生命层面的大问题,她能够在面对生活中任何事情时表现自己的承受力,梅林作证,上周她甚至尝试了驾驶汽车,甚至没有证件。但阿喀琉斯没被冥河水浸泡过的脚踵已经说明了问题,罗米被弗雷德那句“我们的家”敲了一下脑袋,等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弗雷德的表情告诉她,她沉默的时间对感情稳定的情侣来说有些太久了。

        诚然,他们确实早就对同居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他们现在拥有各自的房间,然而一旦加上战争结束的前提,这件事顿时显得格外触手可及。

        同时也意味着变数诸多。

        “弗雷德……”

        “什么?”

        一开始她想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畅想未来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但罗米不可抑制地想到一只巨大的透明橱柜,花苞似的水晶杯在其中反射着太阳的光彩。

        “你想去哪儿?”罗米问,“如果我们……有蜜月旅行的话。”

        “巴黎。”弗雷德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

        “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可我小时候住在蒙彼利埃。”

        “哦。”弗雷德说,“哦,蒙彼利埃。”

        “我们得找个时间谈谈这件事,关于你听我讲话时的专注度问题。”罗米说,“但现在我只想回去继续吃派,你呢?”

        “我还有话要说。”弗雷德说,突然单膝跪地,罗米的心脏跟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手指夹着松散的鞋带,脸上又露出罗米熟悉的那种恶作剧得逞似的坏笑。

        “罗丝玛丽,罗丝玛丽·罗齐尔。”他庄重地说道,“你愿意等我把鞋带系好吗?”

        或许这就是爱上一个恶作剧天才必须要经历的,罗米看着弗雷德的笑容,天知道她多喜欢他这样笑,正因此,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

        罗米配合地用双手捂住嘴巴,像个真正第一次被求婚的快乐女孩儿那样连声说我愿意,她把右手递过去,弗雷德大笑着回握,而罗米选择了近两年她最常用,也最隐蔽的施咒方式,柏木魔杖悄无声息地滑出袖口,在弗雷德借力起身时,一个无声的小魔咒将他两只脚的鞋带系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绳结。

        “你先请。”罗米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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