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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Hurricane


过去的两个月就像被拖入了一场由邪恶黑巫师主导的时空推进实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和重复性将霍格沃茨的所有人推到了五月的末尾,罗米缩进印花布扶手椅,较劲似的不断舔咬着糖羽毛笔,稀薄的甜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和占卜课教室里常年不散的焚香气味彼此缠斗。

        特里劳妮走进学生中间,俯下身查看一个格兰芬多女孩的水晶球,紧握着学生的手宣称她的噩梦将会在上弦月出现的第一天应验,罗米咬断糖果的嘎嘣声就这样淹没在那女孩的惊呼声中。

        “我要写信告诉爸爸远离烧热的魔杖!”女孩说。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魔杖架在火上烤好吗!

        罗米低下头捂着嘴嘶嘶吸气,糖羽毛笔的断裂处划破了她的上颚。

        占卜课教授在狭窄通道里的猛烈转身使得她长袍上繁琐的披挂扫掉了小圆桌上的大部分教具,其中一颗水晶球滚到罗米脚边,她弯下腰,听见先知后裔惶然的声音正在警告女孩。

        不要插手未来,不要插手——

        水晶球里一片迷雾。

        赫奇帕奇从黑发女巫手里接过水晶球,趁机和她搭话,“可真能吹牛,是不是?”

        罗米对她笑笑,没接话,坐回原位拿起羽毛笔,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索然无味的真羽毛。

        墓地,逃犯,死在逃犯手中的勇士,邓布利多手里的冰激凌开始融化,他立刻挽救了一口,同时非常注意胡子的卫生,姿势虽然有点滑稽,但的确省去了清洁胡须和手指的麻烦。

        她没指望邓布利多完全相信自己,毕竟一个拿我觉得迪戈里会死做开场白的先知基本等同于骗子,但邓布利多也的确提供了足够的耐心,让罗米在那双蓝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那个或许是幻觉的未来说完,他才开始享受柠檬味雪糕。

        “介意回答一个问题吗,罗齐尔小姐?”邓布利多说,同时递给她一方手帕让她擦手,罗米窘迫地把融化的甜品放进办公桌上的小碟子里,她还没有在校长面前伸长脖子舔雪糕的魄力。

        “这是我能确定的所有部分了,教授。”罗米说。

        “不,罗齐尔小姐。”邓布利多十指交叉在身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茶叶渣?水晶球?塔罗牌?”罗米掰着指头数,“您认为哪个可信度更高些?”

        邓布利多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个人认为是塔罗牌。”

        “那就是塔罗牌。”罗米说,手在背后,把校袍背后的布料抓成一团,她提心吊胆。

        “看来我们对占卜学的理解比较一致。”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上面贴着蜂蜜公爵的商标,“这是谢礼。”

        罗米松了口气。

        “是我应该感谢您,教授。”她站起身来真诚地说,但邓布利多的手仍停在半空,直到她把那包沉甸甸的糖果接了过来。

        这次罗米拿对了糖羽毛笔,在课上吃零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但考虑到这是在占卜课,而零食来自校长的馈赠,罗米很快和自己的违纪行为和解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依然每天光彩照人地穿行在霍格沃茨城堡中,目前值得他为之困扰的就是如何躲避过分热烈的目光以及包裹中见缝插针的迷情剂及其衍生物,罗米不知道邓布利多对她提供的这则荒唐预言的态度,毕竟她也没做到完全坦诚,但她更不能在半路上截住勇士建议他趁早退赛不然你可能会被一个流亡在外的逃犯杀掉。

        如果对方不是迪戈里,罗米毫不怀疑,那么听完这番话很可能会对她先起些杀心。

        抱着对迪戈里高尚品行的信赖,罗米在当晚夜巡开始前差点叫住了来自赫奇帕奇的勇士,但也只能是差点,克里斯托夫就站在她旁边,而霍格沃茨的勇士结伴而行,从他俩面前经过。

        目送波特和迪戈里穿过门厅走出城堡,克里斯托夫清了清嗓子。

        “你终于发现迪戈里比韦斯莱更英俊了?”

        罗米回敬给他一记肘击。

        而这是今晚夜巡的最大冲突。

        令人难以置信。他们既没有抓到在宵禁后躲在雕像和挂毯后幽会的情侣,也没在任何一个楼梯口遇见夜游的顽皮蛋,甚至连皮皮鬼都没趁着血人巴罗不在时过来给他们俩下楼的路上使绊子,罗米和克里斯托夫对视一眼,决定利用职权之便再游荡一会儿。

        他们俩走到门厅时克里斯托夫提议去吃点夜宵,霍格沃茨厨房的通道已经不算是秘密,而罗米也确实想念上次吃到的的柠檬塔,正当两人一拍即合的时候,城堡的橡木大门开了,一伙人大步走了进来。

        邓布利多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着一只银白色皮毛的巨兽——罗米眯起眼睛,发现那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裹着毛皮长袍,脸色铁青,正嘟嘟囔囔地在邓布利多身后滔滔不绝,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着外国人想诅咒霍格沃茨的校长,但邓布利多面色如常,目光炯炯,看起来非常健康,因此罗米猜测他只是在骂脏话。

        克里斯托夫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但他还没来得及给捏造的格兰芬多夜游者选好发色,骂骂咧咧的白毛巨兽身后闪出一个人影,站在他们俩面前,那人也不矮,只是之前被卡卡洛夫挡得严严实实,突然跳出来把卡卡洛夫和两个斯莱特林都吓了一跳,就好像是卡卡洛夫背上的皮草复活了一样。

        但罗米很快发现这块复活的皮草也是位老熟人。

        “约瑟夫?”

        约瑟夫脸色比卡卡洛夫还要差,他的魔杖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握成拳,眼神像一把用来抹平奶油的刮刀在罗米和克里斯托夫身上上下刮了两圈。

        “回休息室去!别在外面闲逛!”

        魔法部的临时雇员用不留情面的严厉口吻说。

        越过霍格沃茨校长训斥学生,这种失礼的行为出现在约瑟夫身上,只能说明他们确实刚刚经历了些严重的事情,罗米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却看向邓布利多。

        校长点了点头。

        克里斯托夫扯住罗米的袖子带着她后退了几步,转身的动作相当利落,仿佛后面有怪物在追,他们走到楼梯口时听见卡卡洛夫的怒吼,德姆斯特朗校长和剩下两人不欢而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橡木大门后。

        约瑟夫跟着邓布利多上了楼,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移动的大理石阶梯上,罗米站在雕像投下的阴影里,转过头看向克里斯托夫,后者几乎被黑暗淹没,看不出轮廓,但两个人交握的手掌心里都沾满了汗,冰冷和潮湿提醒着彼此的存在。

        “你也看到了。”罗米艰难地说,不是疑问句,“约瑟夫左手拿着的东西。”

        克里斯托夫用力扯了她一把,罗米跟着走下一级台阶,她听见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即斩钉截铁地说:“别多想,我们回休息室去。”

        约瑟夫虚握成拳的左手并不是因为愤怒或者恐惧,罗米知道这点,不单因为他早就学会不在肢体语言上泄露情绪,更因为从他指缝里泄露出来的,明亮的蓝色。

        穆迪的魔眼在他手心里乱转。

        --

        斯内普走上通往校长室的旋转楼梯,石墙在他面前无声地向两侧滑去,他站在门口拢了拢长袍,里面的人似有所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死了。”斯内普言简意赅地说。

        邓布利多没有表情,约瑟夫深吸一口气,跌坐回软椅里,反应最大的竟然是福吉,魔法部长刚从壁炉里钻出来,外袍里面是条纹睡衣,相当风尘仆仆,当他跳起来时飞路粉的余烬从天鹅绒外袍上簌簌抖落。

        “谁杀了他?”福吉歇斯底里地说,“谁杀了巴蒂·克劳奇?”

        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魔法部部长的声音戏剧化地低了下去,好像他的音量和邓布利多的手在跷跷板的两端,不能同时抬起来。

        “约瑟夫,讲讲你看到的。”校长说。

        被点到名的男巫把垂下来的额发缕上去,又清了清嗓子。

        “今天晚些时候,巴格曼来霍格沃茨向勇士们宣布第三个项目的具体内容,而我来找卡卡洛夫商议他队伍里一个需要提前回国的学生的返程事宜,事情结束后,我们在球场碰面准备一起返回,但波特先生和克鲁姆先生一起向禁林走去,我们无意尾随,但巴格曼和我认为需要有年长的巫师确保他们俩返回各自的住处,于是我们远远地跟着,直到树丛里传来了动静——”

        福吉呛咳了一声,约瑟夫看了他一眼,仍然用自己的节奏讲了下去。

        “我们走过去,发现是已经疯了的克劳奇先生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波特回到城堡向邓布利多教授求助,巴格曼先生执意要护送,于是克鲁姆和我留在原地看守克劳奇先生以防他走远,大概几分钟过去,波特还没有回来,但我们遭到了袭击。

        咒语是从空中飞过来的,我怀疑有人用了某种隐形咒语或是隐形衣,我们没有防备,先是克鲁姆被击昏,克劳奇先生开始大叫——但他好像能辨别出来人的方位,于是我向克劳奇先生死命挣扎的方向发射咒语,那人的隐形衣掉在地上……”

        约瑟夫又深吸了一口气。

        “是穆迪。”他说。

        “阿拉斯托·穆迪?”福吉疑惑又严厉地重复了一遍,但这时约瑟夫伸出了一只藏在身后的左手,湛蓝的假眼从他手中滚落下来,在地上滴溜溜打转,魔法部部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他随即发现在场其余人都没有动作,这让他发窘。

        邓布利多先斯内普一步将魔眼捡起来用手帕包好。

        “是别人假扮的穆迪,先生。”约瑟夫看了福吉一眼,单就表情来说算不上十分礼貌,“应该是复方汤剂,他忘了给自己续药,于是在我面前他开始颤抖、变形,魔眼滚落到我脚边,一个瘦高个黄头发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克劳奇先生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喊着巴蒂想要扑上去,我拿出魔杖,想把瘦高个击昏,可克劳奇先生挡在我们俩中间,我念出咒语——”

        “你误杀了他?你的咒语错误地击中了重病已久的克劳奇?”

        福吉打断了约瑟夫,姿态几乎称得上急不可耐,仿佛这已经是目前所有问题的最优解,他已经不想听到更复杂的答案。

        约瑟夫瞪大眼睛,脸因为这句话涨得通红,他猛地从扶手椅里站起来,剧烈地喘着气,他和福吉无声地对峙了几秒,扔出了魔杖。

        魔杖落在校长的办公桌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用闪回咒吧,先生。”约瑟夫冷笑一声,“我敢说傲罗把我的魔杖回放一万遍也找不出能置克劳奇于死地的咒语——

        “是那个人。”邓布利多说,约瑟夫点了点头。

        “我念出咒语,克劳奇先生突然调转方向撞向我,他一头撞在我拿着魔杖的胳膊上,魔咒打偏了,打在树上,就在这时候,假穆迪抬起了手——”

        约瑟夫顿了顿,眉头皱起来,禁林里发生在他眼前的事实依然让他感到困惑而痛苦。

        “是索命咒,先生,但他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完全可以确定,索命咒对准了克劳奇……而克劳奇从地上爬起来,大喊着自己的名字,朝那冒牌货的魔杖尖撞上去,但他看起来并不是想像对待我那样撞飞那人的魔杖,而是……”

        约瑟夫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当时的我还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我去搀扶克劳奇的时候,那人逃脱了,而克劳奇死了。”

        “非常详细,约瑟夫。”邓布利多说。

        “所以凶手是谁?”福吉问。

        斯内普看向邓布利多,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魔药课教授清了清嗓子,以便部长及时找到声音的来源,免得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巴蒂·克劳奇。”

        另一个声音来自门口,石墙裂开,虚弱的前傲罗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一只眼睛因为久不见光半眯着,另一只正在手帕里转动,头发参差不齐,一只裤管空空荡荡,麦格出现在他身后,把手里的木腿递了过去。

        斯内普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福吉。

        “前食死徒和傲罗的共同指认,部长。”他无不讽刺地说道。

        福吉颤抖着,但外袍上已经没有灰尘落下,校长,教师,他的下属,前下属,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不同的眼睛里是相同的深意,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谴责,是轻视,是逼迫,是占得先机的人施加给无知者的枷锁。

        但他有什么罪,无知者无罪。

        “荒唐。”福吉挺直了脊背,仿佛前面有无数台闪光的照相机,照相机,他的老朋友,他深谙此道,“这太荒唐了,小巴蒂·克劳奇已经死了。”

        “恐怕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他没看邓布利多,只是用后背对着他,让天鹅绒面料来承受校长的目光。

        “穆迪的仇家太多,斯内普不在现场,至于你,罗齐尔先生,我很遗憾你受到了惊吓,不如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你能想起更多关于这个杀人犯的线索,可以到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报案,但我需要你先上缴自己的魔杖——”

        约瑟夫向前一步,像是要争辩。

        “只有你目击了一切,约瑟夫。”福吉平静地说,“这是代价,清白的代价。”

        他转向校长。

        “阿不思,我为克劳奇的不幸感到遗憾,但命案还是应该交给傲罗处理,身为部长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务要处理,以你在霍格沃茨的位置,你会亲自处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斗殴事件吗?”

        “阿拉斯托,白兰地还是热可可?”邓布利多问,在得到老朋友要两种混着来的答案之后,他又把问题抛给了福吉,“白兰地还是热可可,福吉,我们大概还要等好一会儿,这把老骨头不喝点什么提神怎么行——说到提神,我这里还有些咖啡。”

        福吉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怒音,听起来如同濒临窒息。

        “你说的没错。”邓布利多变出几把柔软的扶手椅,“是应该交给傲罗处理,所幸米勒娃已经发好了消息。”

        “我们再等等。”校长不容置疑地说。

        家养小精灵送来第二轮热饮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福吉支起身体,无可否认,他的怒意和坚定都相当容易被消磨,看清来人后,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啊,金斯莱。”福吉轻轻地说,有意放任嘲讽在语气里滋生,“很高兴是你,这样这屋子里就有一个因为部长命令而出现的魔法部雇员了。”

        “我去了克劳奇的家里,先生。”傲罗在福吉看不到的地方和邓布利多交换了眼神,他对校长点了点头,在福吉再度看向他时,金斯莱从长袍的袖管里拿出一只小巧的金丝笼子。

        “看来克劳奇先生家的卫生状况堪忧——”

        福吉的玩笑戛然而止。

        “这是……”

        “就像您想的那样,先生。”金斯莱垂着眼睛说,他拿出魔杖点在笼子上,笼门咔哒一声弹开,里面的老鼠连滚带翻地爬了出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还在抽搐。

        斯内普的魔杖射出蓝白色的光芒,那道光线击中了地上的老鼠,它在刺目的闪光中尖叫,属于鼠类的吱吱声低下去,人的惨叫声响起来,斯内普放下魔杖,胸膛在黑袍下起伏。

        强迫阿尼玛格斯失效的咒语不会产生让人如此痛苦的效果。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快移开,地上的男人还在呜咽着抽搐,魔药课教授走上前,拎着他被虫蛀过的衣领迫使他离开地板,继而将他摆成跪姿,落魄的逃犯还在哭泣,身子没骨头似的伏下去,直到那光秃的脑门贴在地面上。

        “梅林啊……”福吉叹息一般说道,约瑟夫和米勒娃·麦格在他的尾音里发出克制的吸气声。

        彼得·佩蒂鲁响亮地呜咽着,说不上是因为恐惧还是羞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说,用眼神制止了还想上前的魔药课教授,“麻烦取点吐真剂来。”

        “吐真剂?”福吉大声说,“阿不思,你要在我面前审问魔法部的通缉犯吗?”

        “恐怕是的,部长。”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说。

        “金斯莱!”福吉的手在长袍的口袋里颤抖,幸好傲罗及时地捕捉到了他的画外音,将斯内普拦在门口,金斯莱拿出笼子摔在逃犯身上,彼得·佩蒂鲁的身体像张废纸被团成一团般被收进了笼子里,他捡起金丝小笼,老鼠在里面爬上爬下。

        金斯莱把它收进袖管里。

        “带回魔法部。”福吉斩钉截铁地说,“法律执行司会草拟旧案重审的文件,这段时间佩蒂鲁将会被关押在魔法部,阿不思,如果到时你仍有兴趣,请以威森加摩成员的身份出席。”

        “先生,佩蒂鲁是在克劳奇家中被发现的。”约瑟夫说。

        “傲罗会一并处理。”

        “那小巴蒂·克劳奇的通缉令难道不该当即签发吗?”

        “小巴蒂·克劳奇?”

        福吉转过身来,“为什么是小巴蒂·克劳奇?”

        “因为他袭击并囚禁了我,还杀了他父亲。”穆迪粗声粗气地说,“这些还不够吗?”

        “不,阿拉斯托。”福吉微微笑着,“不是为什么要通缉令,而是为什么是小巴蒂·克劳奇,我们都知道他在入狱后的第一年就死了。”

        “显然你不知道的是他没死。”斯内普说。

        “他通过复方汤剂伪装成穆迪进入霍格沃茨,这是事实。”约瑟夫说,“把他的弧形酒壶拿来,有的是魔药和咒语能证明它的主人是谁。”

        “酒壶呢,约瑟夫?”福吉问。

        约瑟夫一愣,看向斯内普,斯内普看向麦格。

        麦格怔了一会儿。

        “没有酒壶。”她缓慢而坚定地说,“事发当场没有酒壶,我只在那里发现了穆迪的假腿和克劳奇的尸体。”

        “哦,是桩悬案。”福吉平静地说,“真是棘手,但我能把任务交给你,对吗,金斯莱?”

        傲罗没有出声,但魔法部部长对此感到满意。

        “金斯莱留下整理证词。”福吉将长袍的两襟紧了紧,将大把飞路粉洒进壁炉,“而我是时候退出这场闹剧了。”

        “我们过段时间再见,阿不思。”

        他在绿色的火焰中说道。

        “操。“约瑟夫坐回扶手椅中,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操,他妈的。”

        “也不是全无收获。”邓布利多紧盯着金斯莱的袖口说。

        金斯莱迎上他的目光。

        “我去了小汉格顿,教授。”傲罗说道,“但恐怕为时已晚,您说的那片墓园里,所有坟墓都被挖开了,我看不出他想要什么。”

        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

        “都回去睡觉吧,各位,真是辛苦的一晚。”

        约瑟夫去而复返。

        “看来我们很有默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微微一笑,睁开了眼睛。

        工作岌岌可危的副司长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今晚已经说了太多。

        --

        “你觉得穆迪的新发型怎么样?”弗雷德问。

        “雪上加霜。”罗米说。

        他们刚考完最后一门期末试,两个人心情都不错,罗米心情不错是因为除了占卜学其余学科都还算顺利,不过她在占卜课上的专注时刻屈指可数,结果倒也还能接受,弗雷德心情不错,是因为考完了最后一门试。

        下注时间已经在考试前一周截止,局势还算可以,整个霍格沃茨被考试带来的焦虑和三强争霸赛逼近的兴奋拉扯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约会在其中显得微不足道,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两院轰动的大事。

        乔治从后面赶上来,开门见山说道:“妈和比尔来了!”

        弗雷德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见旁边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低叫,类似小狗被踩到尾巴的叫声,他下意识抬了抬脚,然后才发现斯莱特林已经消失在前往礼堂的人群中。

        “我说的是妈和比尔。”乔治忍着笑说,“这发音听起来很像摄魂怪吗?”

        弗雷德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魁地奇球场看台上人声鼎沸。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穿梭在座椅之间狭窄的通道里,在吵嚷的人群里开了最后一盘,源源不断的硬币抛进盒子里,而勇士站在迷宫前。

        “别盯着你男朋友看了。”加斯帕德俯下身在罗米耳边低声说。

        “别盯着你男朋友看了。”罗米回敬,在高大的红发青年向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猛地向后一仰,躲在了加斯帕德身后,法国青年正和在世界杯比赛上认识的朋友热情地挥手。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加斯帕德说,“我只是比较欣赏比尔的风格,或许我也应该试试戴耳环——兽牙还是金属,你觉得呢?”

        “我觉得丑。”罗米毫不留情地说,在加斯帕德的手掌落在她脑瓜顶形成重击之前训练有素地捂住了头,但她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拍打并没有出现,罗米抬起头,发现双胞胎其中的一个抓着加斯帕德的手蹲在他们面前。

        “下个注吧。”乔治说,“目前德拉库尔赔率最高。但迪戈里的人最多。”

        加斯帕德扔了两枚银西可进去,下在克鲁姆身上。

        “你呢?”乔治问,对着罗米晃了晃盒子,硬币哗哗作响,“最后两分钟,弗雷德说你有特权,可以选两个人。”

        “嘿!”加斯帕德不满地说。

        “现在你会后悔没有男朋友吗,加斯帕德?”罗米耸耸肩,又问道,“弗雷德人呢?”

        “这个嘛——”乔治说,“刚才妈妈把他骂了一通,所以现在他要扮成我再去挨一遍骂,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来一注?”

        罗米向下望去,看见年轻的勇士站在迷宫前,星星在蓝色绒布般的天空中亮起。一切都尚未发生,看台上下都是年轻而纯粹的灵魂,满怀憧憬,满怀期待,准备冲进漆黑曲折的树篱迷宫。

        “凑近点。”她勾勾手指,金币在手心中,坚硬冰凉。

        德拉库尔最先出局,随后是克鲁姆,大概十几分钟后,红光从迷宫中心射向天空,但迪戈里和波特谁也没有出现,看台上开始出现骚动,外围巡视的教授们同样不知所踪,时间在惊惶疑惑的人声中不为所动地向前推移,直到霍格沃茨的勇士各执奖杯一端摔在夏夜的草地上。

        沉默只是一瞬。

        迪戈里和波特从草地上支起身体,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灌进三强争霸赛的奖杯里,家人,朋友,师长与百年后重现的荣耀如同漫漫支流,向入海口奔涌而至,勇士在今夜捧杯,救世主与宿敌重逢,水手偶然转动的船舵避开了漩涡。

        但船仍在海上,海一望无际。

        弗雷德及时地回头,女巫从木制楼梯上冲下来,像一只越过重洋的候鸟,他们相拥着跌进中空看台的罩布里,幽暗的空间里是碾碎草叶和潮湿布料的气味,吻热情地落下来,弗雷德不得不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罗米和自己对视。

        “再亲一下。”罗米说,眼睛明亮。

        为什么不呢。弗雷德想,他捧住女孩的脸笑着靠近,罗米在他怀里乖巧地眨眼睛。

        “眼睛闭上。”

        弗雷德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说不清楚是谁先开始较劲,简单的嘴唇相贴变成小兽间的撕咬,他的手指伸进浓密的黑发里,压住她的后脑把人带向自己,在那之后弗雷德得到的不只是鸢尾花香气,还有下唇传来的示威似的痛感,他听见斯莱特林的笑声,贴着他嘴唇发笑,女孩饱满的嘴唇安抚一样压在他下唇的裂口上,血腥味和唇彩的水果味同时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弗雷德深吸一口气,调动平生的意志力把罗米推开了一点。

        “你不喜欢?”她还坐在他身上,绿眼睛明亮,神情像是邀请又像是挑衅,弗雷德胃里的蝴蝶翻涌,他不太好,因为太好了。

        “我很喜欢。”他咽了口口水,“但考虑到你的热情是出现在霍格沃茨最英俊的男孩夺冠之后,我受宠若惊之余又有点担心我自己。”

        罗米用了几秒钟来反应这句话,在确定他是在开玩笑之后用不开玩笑的力度打在了弗雷德胳膊上。

        “别犯傻。”罗米说,“我是因为——”

        “因为她大赚了一笔。”

        “乔治!!!”

        弗雷德和罗米惊悚地看着第三个人掀开罩布钻了进来,乔治眨眨眼睛。

        “你们不是亲完了吗?”他对弗雷德说。

        “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真的,罗米,你是怎么想到押塞德里克和哈利并列第一的?”

        弗雷德用窒息般的声音说道:“什么?”

        “我是个女巫嘛。”罗米搂着他脖子悄悄地说,“都是你的了。”

        --

        霍格沃茨的狂欢持续了整夜,尽管两位捧杯的勇士当晚并没有出现,但并不影响黄油啤酒和甜品烤肉源源不断地送进各学院的休息室,罗米被弗雷德送回斯莱特林的地下室时差不多是凌晨两点,隐约的歌声从走廊另一头的赫奇帕奇休息室门口传来。

        约瑟夫就站在最后一个楼梯口边上,靠着栏杆,面无表情。

        “我陪你过去。”弗雷德的手落在罗米僵硬的背上。

        “你先回去。”罗米说。

        “他看起来很凶。”

        “你觉得是因为谁?”

        弗雷德愣了一下,罗米很诚恳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俩同时走到他面前,约瑟夫攻击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弗雷德慢吞吞说道,“我要怎么退场才不会显得比较狼狈?”

        “快点跑就行。”罗米看着大步走向她的监护人说。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某个拐角,约瑟夫在罗米面前站定,女孩扬起脸来和他对视,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神情平静,平静而空白,无知和天真成为她用这副神情和他对峙的支撑,他清了清嗓子,罗米紧张地后退一步,低下头,但仍偷偷打量着他,稚拙得可爱又可笑,那一瞬间她只为红发男孩忐忑,而在风暴席卷所有人的前夕,这称得上是一种奢侈的幸运。

        约瑟夫从长袍的侧袋里拿出一只信封,白色信封上的花体字揭示了收件人。

        致罗丝玛丽。

        “克鲁姆的袍子里找到的。”约瑟夫说,“没人发现,我先把它拿了过来。”

        “克鲁姆?”罗米疑惑地接过信封,“为什么是克鲁姆?”

        约瑟夫没回答她,而是说,邓布利多感谢你的提醒。

        他意料之中地看见罗米的脸色苍白起来,因为毁约而苍白的脸,颤动的眼睫,但她仍然站在那儿,没有后退。

        “你一定对我很失望,约瑟夫。”她说,“但是……”

        “别说傻话,孩子。”约瑟夫拍了拍她的肩膀,如释重负地说,“我为你骄傲。”

        罗米站在原地,约瑟夫已经离开,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信封,才发现里面绝非信件,轻盈而坚硬的薄片硌在她手心,罗米撕开火漆印章,大理石从雪白的纸张中掉出来。

        迷迭香的独枝在她手中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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