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册封
大业开国以来，只册封过两位皇后，却未正经办过册封仪式。开国时，国力式微，再加上德盛陛下又非皇族出身，手中拮据了些。永裕年轩辕玦封后，虽好转，但旧历十三年，轩辕军近乎全军覆没，他们也没有了心思。
太极宫
此次册封非一人，只是一人为主，多人为辅，圣人打算将这一批入宫的佳人一起册封，先是颁下旨意，将林氏封为皇后，肖氏为贵妃，顾氏为昭仪，后又封了美人才人数人。
册封前一日，圣人派了人祭天、地、太庙，自身也往奉先殿行礼。册封当日，銮仪卫陈设圣驾于太和殿外，皇后仪驾于宫门外，贵妃、昭仪等车舆置后。文武九品以上皆到场。
纵使见惯场面的林晨欢也是不免手心冒汗，厚重的宫衣下，已起了一层薄汗，幸好贴身两个嬷嬷扶着，并在她耳边叮嘱每一步，才不至于出错。从太极殿前到立政殿，从车内到殿前，又从殿前到车内。如此反复。
直到尚仪的声音传来，“礼毕，兴。”
林晨欢才被搀扶起，她的身子早有些瘫软，两位嬷嬷几乎是半抱于怀。
等红烛过半，两人才用膳完毕，就寝。
应阳
整个庄子宁静而祥和。宜室喜爱这里，雪白的一片，袅袅的炊烟。狗蛋，不，应是楠枝，也就是元娘家的小子，他不解地看着顾娘子，这村落他看了很多年，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破破落落的，或许是城里的姊姊未曾见过吧。他年头跟着爷娘去过应阳，那才是一个大，那才叫一个漂亮。
这姊姊除了和他一起读书，就是喂喂羊，最多的时候就是看着村子，看着路口发呆。阿娘说，姊姊是贵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打搅，所以姊姊看什么他就干什么，无聊时茶茶姊姊会做了好吃的点心来，这是他最爱的了，又甜又糯，又香又美。顾姊姊不爱吃，大部分就进了他的肚子，他还奇怪呢，顾姊姊也比他大不了几岁，怎么就跟自己的阿娘一般，说话老气，不，老练。不过，他还是挺喜欢顾姊姊的，她长得很好看，像街上那画里的人。
突然村口传来铛铛的声音，那口钟一般不响，一响便是有大事，他骨碌从窗口爬下去，拖着近日长得有些圆滚滚的身子跑去。
毕竟是冬日，大部分农家也没了田里的活，只是在家搓着麻绳，或是打草鞋，编筐子。托这些年风调雨顺，日子过的还不错。
村长清清嗓子，“上头说了，陛下新封了皇后，大喜，减一成赋税。”
老百姓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些，丰收、减税。
楠枝听见老人又开始忆往昔，他便从人群中溜了回去，他才五岁，不懂什么。
“楠枝，外面发生什么事啦？”茶茶好奇地问道。
“村长爷爷说陛下大喜，要减税一成。”
孩子脆生生地回道。
茶茶回头，见自家娘子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娘子？”
宜室心中还是有些难过，未想到傅平如此薄凉。薄凉并不是因为他再娶后，而是昭告天下的架势。当初他们成婚时怕是边远地方都不知皇帝立后，如今除了大赦天下，还减税一成。
“茶茶，我想泡汤。”
“婢子这就准备。”
当她整个人泡在汤中，才慢慢舒展开，她不该在意的，不是么？她对他也并未投入更多的情感，像话本中小姐爱书生，书生爱花魁这般，她从未有过，她把他当家人，或是近乎家人，除了家人之外他就是她最先考虑和顾及之人。那场从高台跌落的戏码真是他的手笔的话，那她在他生命中又是何种角色？或是什么阻碍？更甚至她全家族在他眼中的是何？
她慢慢地往水中沉去，想整个人静静。
“娘子，娘子！”茶茶跳入水中将宜室捞了出来，“娘子，您怎么想不开呀？”
宜室张开眼对上茶茶的一脸焦急，笑道：“我只是想整个人泡一下而已。”
“娘子您吓死婢子了。”
宜室笑笑，“我以后不会了。”
京都
除去册封那日大晴，这几日连着下了几场雪，整个皇宫更是寂静。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顾昭仪几乎不踏出仙居殿半步。
帝后感情好再加上国事繁忙，圣人歇在仙居殿也就只有一次。她有大把的空闲，她酷爱花艺，只是这大冬天的也发挥不了，只能在房中看看书。与她交好的也就黄美人，是她阿爷下面的一个少卿家的女子。平日她看书，黄美人就干些绣活，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唠家常。黄美人时常还带些她自己做的糕点，她幼时也是在江南长大，这糕点学的也是江南的做法，又香又糯。很对顾昭仪的胃口。
“顾姊姊，今日肖贵妃砸了一套不菲的瓷瓶。”
顾昭仪一挑眉，那几日她见肖贵妃淡淡的，原以为如她一般对圣人没有情爱，未曾料到承宠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听辛姊姊说，陛下连着几日都歇在了皇后那，肖贵妃闹小病，陛下只是请奉御过去看她。”
“闹小病？”
“癸水呀。宫中忌讳说这个，就称是闹小病。”黄美人倒未停下手中的活计，“闹小病陛下自然不会去她宫中，她连这些都不清楚，不知入宫前嬷嬷都教了什么？”
顾昭仪揉揉太阳穴，她似乎也不记得。
“顾姊姊，你身子也不适吗？这几日天寒，立政殿又太暖和，你回来的路上一吹风，极容易受寒。”
顾昭仪倒想起，皇后宫中确实比其他宫中暖和，她有时都会出一层薄汗，到外面一吹风，都打寒战。
她看了一眼黄美人，后者还继续手中的活一点都没有想到自个儿说了什么，看来这黄美人也不是一个有心计的。
倒是皇后
皇后仁德，未出一月，这贤德的名声怕是冷宫都晓得了。太上皇还在东京休养，旧历年间的妃嫔们也跟着去了，如今这后宫最大的自是皇后。与她对着干的只有肖贵妃，这肖贵妃也是个蠢的，哪有一进宫就树敌的。顾昭仪哂笑，自个儿也是蠢，一眼还认为肖贵妃是自己一路人。
承香殿
肖贵妃被奶娘劝下，喘着小气，“都是些不中用的，连陛下都不能请来。”
“娘子，您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奶娘示意宫女退下，“您这几日闹得不好看。”
“奶娘不是你说的，皇后一副贤德的模样早晚会让陛下无趣。”
“那您也不该如此使小性呀。”
“不是男人都吃这一套嘛！”肖娇娇说道，“周姨娘不就是这般，阿爷喜欢得紧，即便是这么多年无所出，其他姨娘都不如她。”
说到周姨娘，肖娇娇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阿娘只生了姊姊与她，阿爷有几个庶女，一直想养在阿娘名下，以此能嫁个好人家。只是阿娘不愿意。这些年阿娘过得什么日子她最清楚，不得宠的女子有多不如意她知晓，阿娘也闹过，只是最后都死心了。
刚入宫之时，她是打定主意，只要不犯错就好了，这些在她见到圣人之后都变了，她从未见过比圣人更好看的男子了。就他立在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她就什么都忘了。尤其是听到他宿在皇后宫中，她便控制不了自己。
“奶娘，我是真的在意。”
“娘子，皇后是个惯会表面功夫的，奶娘找人打听过了，那林相府里规矩极严，近乎苛刻，这啊，越是压得狠，越是恨得紧，只需慢慢等个时机”奶娘有摸着肖娇娇头发，“我家娘子长得极好，皇后相貌一般，怎能和我家娘子比。”
“那顾昭仪长得才是美貌，说话又温柔，陛下会不会喜爱那样的女子？”
“顾昭仪才承恩过一次，她那样子柔柔弱弱地，一阵风都能刮倒。女人不光是貌美便可，你看顾昭仪不出挑，那是对陛下啊没有心思。”奶娘有接着说道，“吴郡顾家是清贵人家，与皇后那半吊子的清贵人家相比，自是有更清高之处。娘子，您可和顾昭仪亲近亲近，陛下纳顾氏可是因为她的家世，您这样做可讨陛下欢心。”
肖贵妃站起来，“走，我们去仙居殿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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