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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难忘树下生情,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宁听到“姑苏钟离氏”,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记不起在何处听到过。

  杨宁性子豁达,想不起来的事便不去想,随即道:“不知令尊明日几时下山,届时我去送你。”

  顾风遥眼圈一红,道:“不必了,我不喜欢离别,你多多珍重。”说罢下了台阶,与杨宁擦肩而过,二人目光交错时,杨宁分明看见,顾风遥深深凝望了自己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去了。

  杨宁没有再挽留,也没有挽留的借口,身后传来一句“记得把宝剑还我。”声音洋洋盈耳,杨宁回身望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

  杨宁与绾绾走在回庐舍的路上,他如今身份变了,在天极峰有了自己单独的玄房,却有一些衣物和书没有搬过去。

  绾绾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杨宁心中揣揣,也不敢多说话,眼看快到门前,杨宁急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院门推开,然后站在门前等阿姊先进去。

  绾绾脸上看不出喜怒,抬脚迈进了院落,院内碎石铺地,院子一角有修竹几许,还有一口口井,最惹人注目地便是古井旁树着的一株梧桐,梧桐花落满地,无人打扫。

  杨宁跟在后面进来,见绾绾正痴痴地望着梧桐,正想让她进屋,却听她道:“山上苦寒,如何生地这么一大株梧桐?”

  杨宁道:“阿姊对宁儿说过,阿姊生平最喜欢的便是梧桐,因此我将它种在这里,看见它,也就看见了阿姊,山上再是苦闷,宁儿也不觉得寂寞。”

  良久,绾绾转过身来,靠地杨宁极近,杨宁几乎可以闻见阿姊说话时的气息,此时阿姊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竟然满面通红,就像喝醉了一般,杨宁刚想出言问询,就听绾绾道:“宁儿心中喜欢阿姊多一些,还是喜欢你风遥师姐多一些?”

  杨宁心底顿时砰砰直跳,壮着胆子道:“宁儿心中除了阿姊,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宁儿便是为了阿姊,性命也可舍却不要……喔……”

  突然间杨宁唇上一软,眼前的丽人竟然将檀口印在了自己的唇上,杨宁瞬间石化,一瞬间只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爱慕,有情愫……总之令人激动到无法呼吸。

  唇边是温软的檀口,呼吸着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杨宁飘飘然仿佛身在云端,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得怪异地张着。

  绾绾口齿不清地道:“宁儿,抱着阿姊。”由于二人唇对唇,绾绾说话时语带幽香,杨宁不觉情动,双臂紧紧拥住佳人。刚好佳人身后就有一树梧桐,杨宁将阿姊轻轻推至梧桐树下,忘情深拥。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两声轻咳打破了宁静,二人慌乱地放开对方,回身望去,只见李岩笑吟吟地立在门前,手中拎着一坛子酒。

  绾绾俏面秀红,却依旧不忘施礼道:“李师兄。”李岩笑着向绾绾微一颔首,道:“弟妹清瘦了些。”

  杨宁没好气道:“师兄,你就不能等一会吗?”

  李岩眨巴眨巴眼,委屈道:“首座在上,容在下申辩,我刚才已经等了快半炷香了,实在是冷的很,才斗胆打扰。”

  绾绾一听“等了快半炷香了”,顿时面红似血,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杨宁却不以为杵,只在想刚才自己太过于忘情,竟然连人到了自己跟前都不曾知晓。

  林可音自幼便自视甚高,武功乃琴宗宗主亲身传授,自是不差,又工于诗画,于江南数道颇有才名。及笄以后,琴宗宗主一直想为爱女觅一佳婿,近十年来,前去琴宗提亲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可这女儿偏偏不肯点头,在林鹤再三追问之下,女儿才将心中两件心事说与父亲知晓。

  第一件事当是自恃无论是才学,武功,家世,江南男子没有一个能入她眼。第二件事则是因为她的亲生胞姐,嫁的可是当世之中数一数二的伟男子,李定国,乃上清宫当代掌教座下第一任首座,数十年间,江湖人人称颂,人品武功,当世无人能及,若说有可比肩者,唯有李风岩一人尔。

  林鹤既然明白了小女儿的心事,心中便有了计较,恰逢上清宫掌教九十大寿,一来前去道贺,二来也是存了私心,便携小女前去上清宫,亲眼目睹一下上清宫当代首座之风采。

  早些年林鹤对于大女婿可谓是极其满意,能有李定国这样的女婿也着实令他面上有光,可最后李定国投靠义父张献忠,随义军征战四方。

  琴宗虽说是武林宗派,可琴宗之人多好诗琴文画,与江南大族,仕林官府都相交甚笃,你让琴宗反了大明,绝无一丝可能。于是林鹤绝口不提大女婿李定国之名,整日忧心忡忡。

  此番来上清宫贺寿,本是满心欢喜而来,一心期盼琴宗能与上清宫再缔秦晋之好,可在来动宫山的路上林鹤便已听闻,上清宫首座李风岩为闯王所请,已投身义军之中,临行前于师门之外叩首三十七下,以谢师门大恩,并自忖有负师门,不敢再用师门字号,于是复其本名李岩。

  林鹤再度失措,闷闷不乐上山而来。

  林可音目光最后停在海云台人群之中的那位殊丽女子身上,虽觉顾风遥不及南华凝重端庄,亦不及海云台人群那位清丽脱俗,可看她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不徐不疾,仿佛世间万物已无可留恋的,便自有一股惹人生怜的动人气魄。

  “七年前,福王世子妃将已经性命垂危的世子带上山门求掌教真人延救,虽然我等弟子再三奉劝掌教真人,福王多行不义,声名狼藉,请他老人家务必三思,可掌教真人依旧命人取来五味散,不惜损耗真元来为福王世子续命,只是福王世子上山之时已然命悬一线,纵然敝派竭尽全力,可依旧没有挽回福王世子的性命。拓宗主将此事于上清宫危难之时归罪,不仅仅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亦且是趁人之危,只怕有损拓宗主之声名。”

  顾风遥言语通透,一段话说下来语气毫无起伏,不卑不亢。

  场上此时近万名各路英豪,各大宗教弟子无不听的清清楚楚,拓俊京自是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此刻势必要与上清宫为难,闻言又道:“世子妃当初是被贵教逐下山门,此事千真万确,不仅福王府随从看见,还有诸多锦衣卫为证,试问贵教倘若尽心竭力医治世子,问心无愧,何必要将世子妃赶下山门?”

  拓俊京言罢,顾风遥念起往事,七年过去了,那个似乎与师门格格不入的少年身影竟然丝毫不显模糊,白衣长剑,沉默寡言。

  一瞬间顾风遥触及心事,悲从中来。

  山顶风大,吹的她脑后青丝与发髻丝带狂乱飞舞。

  经久不见回声,拓俊京正以为她哑口无言,却听她回道:“世子妃好算计,当年以为弊派存心不救世子,于是用世子所受的相同秘法施加在弊派一个年轻弟子身上。”说到此处,顾风遥已经是双目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只听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为了看看弊派掌教既然救不活世子,那对于本门弟子是否也一样束手无策?我想请教在座的各位英豪,世子所受重伤与本门毫无干系,既然求到本门这里,本门尽力医治便是,难不成医的活就是世子福大命大,医不活便是本门罪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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