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世
那日易凌将江楚宁送回江府之后，她这些日子一直未曾出门。一来是由于腿脚不便，二来则是因为易凌这几日一直往江家跑，常给她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所以她也并不觉得闷。不过虽然看起来她不问世事，但外头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却也是一清二楚。
陈王的案子有了结果，除却命人刺杀朝廷官员与贪污军器之罪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一堆罪名。不过令人意外的是，作为他心腹的郑云却是全身而退。
这事一出，郑云的立场众人心中也很是明了。郑云既然能平安，那显然是太子和刑部的手笔，现在郑云加入太子阵营，已是板上钉钉的了。
这明面上众臣和郑云一起共事，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背后的话，可就是五花八门的了。
有的臣子嘲讽郑云墙头草两边倒，不忠于主君。但也有的人赞佩郑云能够审时度势，乃识实务者为俊杰。
不过无论话怎么说，郑云现在在众臣心目中已然是东宫的人。
太子本来在工部没有什么人脉，这下子收获了郑云这位在工部经营良久的尚书，自然觉得自己如虎添翼。近日以来心情也颇为不错，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
这场仗打的这样漂亮，他不高兴都很难。
但是这场仗虽然于东宫而言，确是获胜。但究竟好没好到太子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可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陈王，陛下令陈王自己补上贪污的银子，算是补过。这件事情，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完了。
而陈王之所以能够平安地只是外放了结，那也是陛下煞费苦心的结果。
陈王令人刺杀梁斐济的事情，陛下也找了个受人蛊惑的说法给搪塞了过去。反正最后也就是外放了事，不过这结果也并没有太出朝臣们的意料。反正只要陈王不造反，皇帝是绝对不会对他怎么样。
毕竟陛下子嗣不多，能和太子争帝位的，也就晋王和陈王两人。
这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这儿子少了自然一个个的都得重视起来，万一日后用得上的时候，发现人没了，这样可真的是大大的不利。
除了陈王案子的了结，另外引起轰动的两件大事便是西夏使臣贺遂泓前来大齐和晋王萧临逸归京的圣旨。
这几件事连在一起，让近几日的朝堂热闹了许多，大家也都在纷纷议论晋王归京的意图与西夏遣使臣的目的。如此一来，前几日陈王遭贬黜的事情倒让人有些淡忘了。
“吱呀。”
江楚宁推开十一的房门，“还在做药吗？”
“没有。”十一抬起头，看见了推门而入的江楚宁，便回答道，“我是在把我的这些药整理整理。”
十一虽然年纪小，还没到二十，但论起医术造诣来，也可说得上一个小名医。她贵就贵在不仅能够治愈疑难杂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
这些药有的药效奇特，有的剧毒无比。但对于十一这样医术精湛而又算得上一个医痴的人来说，可真的是宝贝极了。
正因为对十一来说是宝贝，所以她每隔几日便要拿出来看两眼。
江楚宁走到桌子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十一摆弄她那些药罐子。
十一拿着小手帕在那几个小药瓶上仔细地擦拭着，江楚宁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药瓶上干净得一粒尘土也没有，你在擦什么？”
“我擦的不是尘土，是手上的汗水”
“你手上这也没出汗呀。”
十一把手搓了搓，认真道：“姑娘，你仔细感觉，还是有一点汗水的。”
江楚宁只得点点头，十一的痴迷，旁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十一是九岁的时候来到镇国公府。
当时自己正随着哥哥去野外骑马，休息的时候她正准备把马拴在树上，一低头却在树后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那就是十一。
十一是饿昏在那草丛里的，当时被江楚宁发现的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但还紧紧抱着一个小包袱。
后来江楚宁才知道，十一的包袱里，装的就是这些瓶瓶罐罐的药。
当十一被江楚宁救回家，苏醒的时候。江楚宁的母亲曾问过十一是从哪里来，家中还有什么人，十一当时只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该也就是这不记得，再加上镇国公的一点怜悯心，才让十一留在了镇国公府，给江楚宁做贴身小丫鬟。
可是后来江楚宁和十一渐渐得熟悉了，十一才告诉江楚宁，她其实并没有失忆，而是那些事，那些人，她不敢说出去，也不能说出去。
她怕这一说，自己便真的没有人收留。
在江楚宁的追问之下，十一才勉勉强强地道出一二。
她的师父医术高超，为特定的人服务。除此之外，也干过一些泯灭人性，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她不敢说。
江楚宁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也知道那些事十一忘不掉，也不愿说。
所以自那时以后，对于十一的身世，江楚宁也不会细问。
因为人，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愿说出口的。留一步给彼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楚宁这样看着十一擦她那些宝贝，看着看着便随口说道：“最近有些无聊啊。”
“最近？最近发生挺多趣事呀。”
“看来你这几天没少打听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江楚宁笑道，“说来听听。”
“姑娘你知道吗？今日西夏使臣到金陵了，听说他们对陛下毕恭毕敬的，真是解气。”十一想了想，便这样说道。
江楚宁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十一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贺遂泓？我听说他是西夏的战神，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竟也能这般卑躬屈膝，真真是令人唏嘘。”江楚宁捧起一杯茶，慢慢品着。
“我还听说，陛下过几日为了招待西夏使臣，要到围场去狩猎，还让小公爷同去呢。”
江楚宁一下子来了精神，“狩猎？这多好玩儿呀。”
十一道：“怎么，你也想去？国公爷肯定不同意。”
“那我找哥哥。”说罢江楚宁便起了身，便要往外走。
“你忘了，这几日小公爷公事繁多，不在府里。”十一连忙叫住了她，“而且我觉得，你就算找他，他也不会同意。”
“为什么？”
“你前几天跟着他去登州，国公爷脸色在家阴沉了好久呢。”
江楚宁也突然想起这回事，转身又坐了下去，“那怎么办，我想去看看。都说皇家猎场里不光猎物多，景色还好看。”
“那你也去不了，小公爷不在家，你也找不了别人呀。”
“咚咚。”
“楚宁，你在吗？”易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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