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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番外-未來式


春夏之际,向来盛产咒灵。

        冬季对于死与冷的怨恨和恐惧,总会成为各类形式的咒灵,以流感疾病、自然老死的形式,在人群之间埋下恶之种,只等萌芽的时刻。

        这是咒术师向来厌恶的时节,饶是七海也难免再一次生出了想要辞职的念头。

        事实上,只要有咒灵和加班,不论何时都是让他喜欢不起来的季节。

        但今年似乎又有不同。

        又或者说,在回归拔除咒灵的本职后,他每年都习惯了由非术师主导的‘不同’,逐渐侵蚀改变着咒术师持续千年不变的‘大同’。

        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咒术师与非术师的力量和知识互相联系,形成更为广阔的‘体系拦网’,从根基改变当下非术师受制于诅咒,而咒术师孤立无援的分裂关系。

        自由术师联盟成立时,对外是这么宣称的。

        宛若孩童般异想天开的发言,被咒术界嗤之以鼻地垫在脑后。

        然而,不论是诅咒师,自由术师抑或非术师…其中又有多少本身就是对古旧制度心怀不满的人呢?

        非术师官方主导的自由术师联盟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五条家的咒术支援,随着联盟有条不紊地开始逐步发展,更是带动了一大批家系衰微的咒术师家族,或是摇摆不定的自由术师陆续加入。

        对旁观者而言,这多少也暗含替代当下咒术总监会的野心,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又真切地在改变着咒术师本就拙劣落伍的组织框架,并积极地寻求着能够更好应对咒灵的‘解’。

        高层最初傲慢的不以为意,给了他们最好的发展时机,乃至最后妄图剿灭新生的火焰时,更是遭到了自下而上多方的制止。

        其中又有数次暗杀咒杀之类的肮脏事宜,碍于特级的震慑撇下不提。更重要的是,咒术总监会的运行,向来依赖于政府数年高额资金的豢养,一旦特权被收回,就又多少露出了狼狈不堪的姿态。

        博弈的最后结果就是咒术总监会不得不、甚至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暂且认可’联盟与总监会的‘合作’关系。

        如此种种,大多都是七海无法涉及、也不想涉及的跨领域派系斗争。

        但时至今日,就算是向来不问工作原由的平民咒术师,也能感受到有什么转变正在逐步萌芽。

        ——就好比现在,‘拦网系统’正式开始试运行的第一天。

        横鸟是这么跟七海解释的:基于咒术师的结界术和非术师的电子警报系统结合,藉由咒物与科技结合的锚点,遍布在城市各处,形成‘看见的网’,更为精准安全地甄别咒力的波动等级和地点分布,实时监测,并及时提供支援。

        其中包含了许多诸如城市规划,现代咒具研发,新生代自由咒术师的现代咒术辅助,及家系衰微的咒术家族倾尽全力的支持等等,许多难以为他人所知的跨领域合作。

        这只是迄今为止的又一次合作尝试,技术还不算成熟,只能率先在东京少数几个人流量大的区域试运行。

        此刻,作为联盟登记在案的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身为实战测试的一员,配合着耳麦内辅助监督的引导,比以往常更为迅速轻易地找到了游鲤般游荡在商场内的群生咒灵。

        没人在乎它们诞生的原因,但早已有可靠的‘眼’将它的威胁程度乃至出现地点研究得透彻。

        由人诞生的恶意向来有千般面孔,从古至今的假想咒灵,其相关记载如山般堆积在楼阁,而随着新生代都市传说的流传,更是愈加丰富,却无一例外都在咒高书库中积灰。

        被高墙层层保护的珍贵学识,在联盟在博弈中占据上风后,更是第一时间被录入现代数据库,作为分析研究的基石。

        纵然是姿态各异的人之恶性化身,但它们的诞生原由与本能行为总有模糊的轨迹可以追寻。

        而这就足够让曾经无知的非术师,触碰到黑箱的轮廓,足以去挑战恐惧本身。

        正如此刻,无数只仿佛游荡眼珠般的群生咒灵,在威胁来临时出人意料,却又毫无意外地结群、融合,形成更为庞大可怖的物怪,宛若千只眼的长蛇游曳在空中,无数张嘴反复开合。

        而每一次开口,它都会逸散出一片‘黑圈’,静谧无声地吞噬一片区域。

        在过去数次任务中,善于远程进攻、难以近身的敌人,对七海来说往往是棘手的目标。

        但这次,他的心态出乎意料地更为轻松。

        ——配合着空中的眼,与耳麦中及时的调度。任何在附近区域待命的咒术师都会及时赶来支援。除此之外…

        “砰——”

        一声枪响,在咒灵尖锐的鸣叫中微不可闻,仿若只是一声柴薪的炸裂。

        带有咒力的子弹精准地击中游曳在空中的怪物,如火星般点燃了咒灵自身的咒力,引发了小范围的爆裂。

        扭曲的咒灵嘶吼着从空中坠落,像是濒死挣扎的翻滚巨蛇,而持刀的七海早已在地面等候多时。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凌冽的刀锋轻易地砍中长蛇弱处,不僵的咒灵死前挣扎稍有麻烦,但结局早已注定,战斗转瞬即逝。

        商场远处的高层,冰冷的微光在阳光下一闪而逝,那来自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是来自联盟下属咒术公安委员会的远程支援。

        七海再一次意识到,这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战斗。

        ……

        人与人类的定义,向来模糊。

        隐于人群的怪胎们有着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的面容,假名、假身份抑或是虚假的面容;大恶、小恶、不大不小之恶,他们不以道德的约束行事,堂而皇之地隐藏在人群之中,只在特定的时刻露出致命的亡命徒本性。

        咒术总监会将他们一溜烟地打作诅咒师,他们更喜欢自称为:去他妈的陈皮烂橘子。

        总有各种通缉和追杀悬在他们头上,但在咒术界本就人手奇缺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一纸空谈,更像是他们用以自我吹嘘的身价。

        在联盟成立后,他们又多了一句:去他妈的联盟走狗。

        但联盟依然在招募可用之才,即便是诅咒师也可在审查后,立下束缚、遵守着某种规则,成为官方的特别招募人员,以此清罪。

        仿佛只要有用,不论是什么人、什么方法,他们都会酌情采纳,就像乌鸦一样杂食,却又恪守遵循着建立之初就标明的底线。

        问题是,又有多少人心动了呢?

        ……

        seek

        是这间地下酒吧的名字。

        任何直觉灵敏的普通人都会下意识避开这里,它与东京繁华的主干道不过一街之隔,就像是潜伏在鱼群身侧的白鲨。

        现在的时间,属于中间人,情报贩子,抑或是介于灰色地带的咒术师之流。

        seek就是他们短暂浮上海面时,群聚的茧房。

        此刻,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越过昏暗的灯光,隐晦地打量着坐在吧台前的男人。

        他双手支着身体,西装包裹下紧实有力的后背时不时随着动作起伏。既没有点酒,也没有抽烟,神情冷淡,看起来有些面生,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时不时地看向手表,确认着时间,普通得就像个上班族,低微的咒力毫无威胁,就像是条误入深海的淡水鱼。

        有人的视线充满紧张不安,有人的视线又满是恶意与狎昵…也有些人畅想着旖旎的偶遇,在鼓动欲望的促使下,准备兴致勃勃地搭讪。

        “请来一杯适合一人品尝的玛格丽特——”来人姿态轻浮地对酒保招呼,又颇为自来熟地倾身靠近男人,扬起势在必得的笑意:“这位小哥…”

        想要搭在肩上的手,与想要搭讪的话语一同截然而止——骨节分明的指尖,随着男人拂灰般地随意抬手,轻飘飘地抵在他咽喉。

        没人能从指尖的触碰上感受到一丝威胁:在寻常情况下,它既不锋锐、也不致命,只会是某种亲密交流的前奏,在跃动中点燃火焰。

        但这两根手指不同。

        黑发男人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带给他重若千钧的危险,它冰冷得仿佛刀刃,刺得连滚烫的血肉都能被冻伤。

        但真正让他害怕到溢出冷汗的,就是那明明看清、却依然无法避开的动作。

        杀意并不起眼,乃至无人察知,悄然静谧地抚在他咽喉处,被亲密的搭讪姿态全然遮掩。

        年轻人闪躲的本能与叫嚣的危机感姗姗来迟,也才看清男人隐藏在西装外套下的枪械,黑色的枪身上刻有古体纹路,像是精美的玩具,却也是男人身上微弱的咒力来源。

        ——那是市场上少有的,来自海外梵蒂冈的咒具。

        “竭诚明,对吧。”

        疑问,却又是十分肯定的语气。男人的视线只流向他一丝,却仿佛对他了如指掌。语气中又有着与杀意相反的轻柔,像是掠过水面的微风,似乎对他冒犯毫不在意,只是云淡风轻地彰显着自己的威慑力。

        暗中盯梢的目光悄然消失。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易触碰自己并不了解的猎物。”男人继续说。

        如渡鸦般漆黑的男人,藏有致命的獠牙,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我知道你是谁。”

        冒失的年轻人闪烁着兴奋和狂热的微光,他抵着冰冷的手指意欲靠近,像一只被按捺的躁动猎狗:“非术师的牧羊犬…就是你,对不对?”

        非术师的牧羊犬,他们是这么称呼这个男人的。不直呼其名是鲨群间的基本礼仪,但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敬畏。

        随着联盟引发的浪潮愈加声势浩大,越来越多人牵涉其中,饶是向来对总监会及官方不屑一顾的自由术师抑或诅咒师们,也不得不警惕地考量起这无比锋利的新生代力量。

        有些好事之徒追溯最初的起点,才勉强发现这个隐藏于博弈浪涛之中的人。

        他在几年前就游走于各个势力之间,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咒术师,非术师,雇佣兵乃至海外团体…就像是编织网络的中心,联系起所有人,几乎可以说是自由术师联盟建立的幕后促成者之一。

        但随着联盟的正式成立,他却在博弈的浪涛中隐身,无声无形,像是潜在暗处保护着羊群的牧羊犬一般。

        直到现在,男人做了什么,又做了多少,后知后觉的人始终都无从得知。

        黑市里针对他的高额悬赏一直居高不下,直到现在依然排在酒单首页的第二位。第一位则是那个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六眼(他甚至给自己的悬赏任务追加了赏金)。

        数次传出过他被击杀的消息,但他依然会出现在某处,就像用死亡嘲弄着跟在身后的猎狗。这样的猎杀持续数年,直到有去无回的人数增长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最终酒单上的两位都成了某种无法越过的象征,始终横在无法触及的顶端。

        而现在,传说中的目标就在他眼前。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到酒保端上了那杯玛格丽特,打破了寂静的对峙。竭诚明一饮而尽,然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年轻人说,联盟的研究项目在一定程度上对圈内的人保有透明,目的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但不觉得那只是朝着错误方向的无用功吗?”

        现代咒具的研发,‘拦网系统’的建立,和海外的咒术群体重新建立联络,开展互相支援的项目等等…来自梵蒂冈附有咒文的枪械,就是外交成果之一。

        这是非术师编织的‘网’,是他们在面对无法横跃的漆黑深渊前,竭尽全力建造的、应对咒灵的‘盾’。

        但是,也正如竭诚明所言,在这场无尽的拉锯战中,不论建立何种外在的防御体系,都无法改变‘非术师才是咒灵病灶’的现状。

        咒灵只增不减,亦会随着社会集体的下行而不断变强。只要有一个非术师依然无法控制萦散咒力,那么它就会化作集体潜意识中,人之恶性的集成体,而无意义的战斗就将永无止境。

        这就像是矛与盾的无解之争。

        年轻人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从人类,及非术师本身的改变开始。

        这不是什么新颖的想法,众所周知的三位特级中,有两位同样致力于解决这个课题。但他们采纳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方法,以至于一位至今仍奔波于世界各处,毫无进展;而另一位则成了诅咒师中的极恶之恶。

        事实上,就算是联盟内部也有过相关研究,然而…

        “这就将涉及根源问题。”

        非术师的牧羊犬,不死的都市传说,系鸟鸣,也就是横鸟,看了眼状若无心的年轻人,而后宽容地拉开了安全距离。

        “咒力是什么,来自何处,是什么划分了咒术师和非术师…在过去的千年之中,大部分聪明的咒术师都学会不去问这个问题。”

        “我不觉得你们新生代的联盟也会在这点上固步自封。”年轻人不以为意,“明明现代咒具的研发也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如何控制咒力不也是你们无法视而不见的问题吗?”

        “但这就像是想要杀死疾病本身。”横鸟说。

        用疾病作为比喻或许并不恰当,但更容易理解:咒灵就像是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跗骨之蛆,是纠缠着人类不放的顽疾;而咒术师就像是某种天生自带免疫的群体,被迫成为行走于人群之中卖命的游医。

        “那么…假如,让人类向着某种方向进化呢?”就像是所有中二的年轻人会有的发言一样,竭诚明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那个词怎么说…啊,集体免疫?”

        他指的并不是医学概念上的集体免疫,但横鸟却明白了他的本意,周身的气氛突然凝滞了一刻。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他最终说,但表情看起来并不认可,“但它对咒力研究并不适用。”

        彻底杀死疾病本身像是天方夜谭,即便这在非术师历史上有过那么一两次。而复刻咒术师们的天然免疫也并不现实,于是退而其次地…发现‘疫苗’似乎就是一个可行的研究方向。

        但是研究咒灵的本源,与研究疾病依然有着差别。咒灵并非细菌或是病毒,谁都知道它源于何处,却无法解释其诞生的根本原因。

        于是事情又回到原点。

        咒力究竟是什么?

        它像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碎片,是人类恶性的倒影,亦是人类本身。也是普通人如何竭尽全力地越过自身的恐惧,也无法触碰其边缘的存在。

        它为何残酷地划分出两个群体,各自无法相融;而咒灵又如何从人类萦散的咒力中诞生?

        人们越是向着咒力根源问题研究,也越容易让偏执和憎恶的毒瘤在脑海中生根发芽,成为蔑视生命伦理的源动力,它们会成为某个癫狂的目标,变成由无辜者血肉铺就的道路。

        就好比曾经的加茂宪伦,又好比现今的夏油杰。他们都有几处共同点:将他人的性命视作可以舍弃的代价,又以扭曲生命作为手段。其最终目的或许各有不同,但他们都具有同样的癫狂,并残酷地亵渎生命本身。

        他们的‘可行道路’违背了联盟建立的初衷。在有前车之鉴的前提下,黑箱理论在内部得到了广泛认可:别在毫无准备时过早地尝试解析深渊本身…至少目前如此。

        ‘一球拦下’既然毫无可能,那么联系所有可用的力量,联系所有人,形成针对咒灵的‘体系式拦网’,奠定防御的基石,就是他们蹒跚着挑战未知深渊的第一步。

        “那还真是可惜!”这么说着,竭诚明却笑得毫无遗憾之意。

        他们的对话不了了之,在这嘈杂的酒吧内无人在意。平淡且寻常得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搭讪后随性的思维碰撞。

        黑发男人等到了想等的人,毫无犹豫地起身离去。竭诚明注意到他和一个中介人走进封闭的包厢,孔时雨…他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也曾利用过他。

        不过他们微小的私事和他无关,而今夜的试探也已经足够。竭诚明想,足够他做出取舍,完善计划…虽然很遗憾无法在计划中纳入具有共同理想的新鲜血液,但这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最美好的条件都已具备,不必要的联系也很快就能斩断。

        他无声地笑了,悄然地离开了嘈杂的酒吧。

        没人在乎来到这里的人,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去的身影,更没人会注意到夜风吹拂下,竭诚明从漆黑额发中露出的一点缝合线。

        毕竟,seek就是他们短暂浮上海面时,群聚的茧房,没人在乎他们是否身披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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