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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当乌养回到板之下时,天已经黑了。

        6月2日上午,乌野对阵青城。

        得以突破的王牌与战意愈加盎然的怪人快攻,使得乌野的攻击变得愈加灵活多变,交替使用的进攻、出其不意的战术使得他们最终险之又险地战胜了青城。

        乌野打败了青城,但影山却没有打败‘大王者’。作为将每位队员都完美联系、并身受他们信赖的二传,及川彻的强大在胶着的比赛中展露无疑。

        越是攀登巅峰,他越是能感受到及川彻作为宫城二传王者的强大,便也越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想要变得更强。’这样的种子不仅仅在影山内心萌芽。

        被看破的暗号,被盯梢的怪人快攻,倘若不是东峰旭的强力扣杀同样作为威胁存在,恐怕乌鸦们的进攻会愈加艰难。

        一直以来闭着眼睛打出速攻的日向,已经隐约而迫切地意识到:‘这样下去,还远远不够。’

        变强的信念愈加坚定,然而,乌鸦们在ih的征途,依然以0:3惨败于豪强白鸟泽。

        在往日的训练中,他们早已习惯横鸟助教的强力扣杀,即便左撇子的发球略有不同,但对乌野的守护神而言,“两球就能接下!”的豪言并非是盲目的自大。

        即便是一向懒散的月岛也无意识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一向冷静的少年再怎么暗自感慨着没有获胜的希望,但‘想要扣下一球,就算只有一球。’的想法却又如此尖锐而强烈,不惜一切想要阻挡的欲望第一次将他的冷静支配,但最后却依然因关节挫伤而不甘下场。

        每一个人都在与强敌的比赛中发挥出了极致,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每一球都竭尽全力、毫无保留,但在追求极致强大的白鹭面前,集群的乌鸦依然显得太过稚嫩。

        信念和意志无法弥补经验和战术的短板,最终以遗憾落幕也不令人意外。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的失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失败。”

        餐厅里,乌养看着神情低落的少年们,说道:“没人会习惯失败,即便失败已习以为常。”

        他环顾四周,将每个人的表情都一一看在眼里,失败的滋味纵然苦涩,但对这些一心向上的少年来说,每一次失败、每一次痛哭,都是为了下一次能够更加昂首挺胸地向着胜利进发。

        不过片刻的审视,乌养继续说着:“但是,正因为见过还未打败的强敌,所以才能更好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在这之后,我们才能变得更强。”

        “然后…”他顿了顿,“在下一次,用更强的姿态去挑战、打败他们!”

        “おっす——!!”

        在最后充满干劲的大喊中,乌野的少年们吃了一顿饱含眼泪的大餐,输了比赛后被酸涩充斥的男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将所有不甘咀嚼咽下,但他们的眼神却愈加坚定。

        乌养深信,他们下一次将飞得更远。

        然而,对小乌鸦们不灭的战意有多少信心…乌养对另一位独行的飞鸟就有多少忧虑。

        自6月2日那条简讯之后,横鸟已经音信全无五天。

        即便是吃饭的间隙,乌养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横鸟,想起他这次又是音信全无。

        但乌养已然比上一次面对横鸟失踪时更为焦虑,又多了说不清的愤怒,或者,还有别的…恐惧?

        他对自己的想法并不吃惊,或者说有着另一种本该如此的心态。

        再一次重逢,让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少时懵懂,发酵成了令人难以寻味的酒,甘与涩的滋味难以分辨,正如无法抑制的情感,尽管依然晦暗不明,却早已与爱、与欲挂钩。

        谁不曾有过将展翅飞鸟揽入怀中的野望?横鸟外在的强大与美丽,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注视、追随着他,仿佛他生来就在众人的关注中心,可靠,聪明,值得依赖。

        然而谁又能知道,他那无人可知的脆弱内里,绝望而怯懦的内心,而这一面又只在乌养面前微弱地展露…就像只被他拥有的一现昙花。

        这难道不是一种催生渴望的引诱?想要彻底拥有,渴望真正拥有,这样阴暗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在乌养内心滋生、扎根,直到他再也无法忽视。

        然而他又比谁都更清楚,横鸟漂迫不定的本性,仿若柳絮,仿若惊鸟,栖停总是暂时的,离别更是注定的。

        当一切依然若即若离、不曾清晰时,又有谁能不忐忑不安,心怀失去的惶恐?

        …即便这始终是他单方的渴望。

        乌养难得细想这些令人头大的复杂心绪,但所有胡思乱想又在他意图开灯时戛然而止。

        “…别开灯。”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低沉而喑哑,打断了他起手的意图。扑面而来的浓厚烟味,即便是乌养也无法判断空气中有多少过量的尼古丁…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晦暗的月色被窗帘遮挡,只有星点火光缀在窗边,随着主人的呼吸明灭起伏。横鸟没再说话,然而被黑暗笼罩的空间,总有什么浑浊粘稠的气息在蔓延,令乌养无暇顾及更多。

        ‘他回来了。’乌养想,心脏在怦怦直跳,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不合时宜地滋生。

        在寂静中,他按捺住晦涩阴暗的心绪,摸黑走了过去,顺着横鸟的呼吸声、贴着他冰冷身躯在人身边坐下。就像往日里每一次沉默的陪伴那样,无声地陪在他身边。

        “…比赛怎么样?”

        “输了…打得很精彩,但还是输了。”

        乌养盘着腿,叹了口气…虽然看不清,但他依然下意识用眼角偷看横鸟,模糊不清的黑暗中,只有一个浅粗的轮廓,但他依然能勾勒出横鸟应有的神态。

        ——他总是垂着眼,好掩去晦涩难辨的神思,就像某种拒绝对视的鸟,看似凶猛,却倦怠而憔悴。

        “你呢?”他问。

        “…走了很多地方。”没有预料之内的沉默,这让乌养有些吃惊,而横鸟只是继续说着:“想了很多事,忘记的,不该忘记的…也想过一走了之。”

        “…但你还是回来了。”

        “…我只是…”他停顿片刻“…无处可去。”

        乌养的舌尖忍不住抵了抵上颚,他想说些什么,但莫名的心绪又让所有话语堵在喉间,取而代之的迫切的饥饿感,在暗中滋生。

        “我总在想一些事。”

        横鸟没等他开口,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语气平淡,像是剥离了所有正常情绪,冷酷而疏离。他似乎抽了口烟,只有片刻呼吸的停顿。

        “好的,坏的,过去或现在…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只要不再被空白吞噬就好。”

        “可是…又好像没什么意义。”

        “仅剩的记忆…朋友,同伴,陌路人,太多太多人,为了不值得的事而死。死于工作的危险,更多却是死于难以预料的愚蠢和私心…有些人将权术置于人命之上,而又有些人,错把愚昧当作天性。

        他们过量的爱恨,无法丈量的贪婪,难以击败的妒怒,这就是我们始终保护、听命的东西。就好像我们无节制的牺牲,都只是工具、只是为了保护更多谋杀者而付出的‘代价’。

        除了死者,没人在乎。他们都告诉我:你不该在乎原由,也不该问,他们只会说:‘去这个地方,别问那么多。’”

        “可真相是什么呢?是无分你我地互相憎恨,无止尽的畏惧和欲望,然后最终成为同样的腐肉。不论是谁,恶永远是恶,愚昧无知的善良能滋生出恶,冷酷无情的正义也依然是恶…好像立场的差异再也没有分别。

        哈…难道你不觉得‘恶’就是我们人类本身吗,系心?倘若恶能拥有形体,它会不会有我们每一个人的脸?”

        “恐惧,绝望,怯懦,一味地逃避却又始终被束缚在原地,犹豫不决、徘徊不定,狼狈得令人可笑,而真正可笑的是…在经历所有的一切后,我却依然没有答案,找不到出路。”

        “我甚至不知道该憎恨什么,该相信什么…又该…”

        横鸟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是叹息,像是带上了泪水的潮汐。他环抱自己,像静静枯萎的植物,无法、也不再抗拒乌养的拥抱,然后再紧一分,更紧一分,就像是填补十一年的空白,又像是要将他的痛苦全部揽进怀里。

        “…为什么活。”

        在低语中,他被吻住了。炽热而干燥的、轻柔而湿浅的呼吸在紧密相贴的吻中交缠,再无间隙。

        深沉的夜色,将闷热而干燥的房间笼在黑暗之中,连月色也无从驻足。呛人的烟味环绕着交叠的人影,却无从插足他们紧密的相拥。

        就像在这狭小而暗沉的世界…他们,只有彼此。

        黑发的男人述说着永无止尽的恐惧和绝望,而金发的男人则感受着他如深渊般无可战胜的痛苦与惊疑不定的畏惧。

        在低声絮语中,紧抿的唇瓣上带有的咸涩泪水,被一次又一次地吻去。而后是触碰,仿直指痛苦灵魂的深处,有力而富有激情,就像生命强硬而滚烫的另一面,去不容置疑地占据他的一切苦痛与悲伤。

        有人等候太久,以至于在热切的交缠中,连晦涩的时间都在震颤中凝固,只有发热的五感紧密相连,而更多的泪水,充斥着夏日和烟味的气息,在模糊的黑暗中化作更为晦涩的触感。

        接纳一切的渴望,不顾一切的放纵,它们仿佛是在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天相遇,带着砰然跳动的心脏与滚烫的血液肆无忌惮地交融。

        在这无人知晓的深沉夜色中,没有欣然释怀的爱意,只有想要燃尽一切的冰冷与绝望,和想要占据一切的渴望与狂喜。

        他们,只剩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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